白檀離開宮后,榮貴妃有些心神不寧。
她不能確定孟長寧是不是還活著,可是白檀知道她做的事,自己這次就必須聽她的,再說了,如果林長歌真的就是孟長寧的話,自己除掉她也不虧。
榮貴妃懷孕后,白鈺便時常來陪著她,這日晚間,榮貴妃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白鈺被她弄醒了,微微蹙眉道:“怎么了?”
“臣妾夢到了一個女子,她說臣妾搶了她的東西,要殺死臣妾和腹中的孩子呢。”榮貴妃說著,伸手抱住了白鈺:“嚇死臣妾了。”
白鈺嘆了口氣:“你這是做噩夢了,沒事,早點休息吧。”
白鈺安撫著她,心里卻有些煩躁,他不太喜歡矯情的女子,可是自從寧兒走后,這后宮都是這些貨色,做個噩夢都能嚇成這樣。
接下來幾日,但凡白鈺來陪著榮貴妃,她就一定會做噩夢,一來二去白鈺有些煩了,命人熬制了安神湯,半夜就命下人備在外面。
這日,榮貴妃再一次做噩夢被嚇醒,白鈺微微蹙眉道:“你又做噩夢了?!怎么這么多事,睡個覺也睡不安穩!”語畢,命下人將安神湯端了來。
這湯藥苦的很,榮貴妃道:“陛下,臣妾可不可以不喝這個了?”
“不行!”
榮貴妃不敢反抗,接過喝下,白鈺見她喝下了,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榮貴妃道:“這安神藥天天喝,臣妾這怪夢還是做,不然的話,找幾個驅鬼的法師進宮可好?”
白鈺不以為意:“好,朕明日就派人安排,你懷著孩子,早點休息吧。”
翌日,榮貴妃請了法師來,法師掐指一算道:“這……這怕是先皇后回來了,先皇后煞氣太重,我們除不掉啊!”
法師離開后,這消息莫名就傳了出去,沒過幾日,就連民間都在傳,榮貴妃噩夢纏身,妖后孟長寧陰魂不散。”
這傳聞自然也傳到了長歌耳中,長歌不以為意,只要自己不承認,誰能查出自己是孟長寧來,一些流言蜚語,過去這段時間自然而然便散了。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這個傳言傳了不過小半個月,榮貴妃的孩子居然真的掉了,太醫都查不出原因來。
其實心思深的都猜得出來,這孩子八成是白鈺動的手腳,可是大多數人想不出其中的利害關系,更覺得真的是孟長寧回來害死了榮貴妃的孩子,民間叫罵聲一片。
長歌不免有些心煩,自己如今又不和她搶白鈺,榮貴妃這又是鬧哪一出?真正陰魂不散的是她才對吧!!
宮中,榮貴妃沒想到自己會滑胎,哭的撕心裂肺,白鈺在一旁安慰著:“咱們還會有孩子的。”
榮貴妃抽抽搭搭的哭著:“臣妾跟了您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卻也沒保住,您說,是不是真的是皇后娘娘回來了?”
聽榮貴妃提起寧兒,白鈺面色不善道:“保不住孩子是你自己的事,寧兒已經死了,別往她身上潑臟水!!”
榮貴妃見這種時候白鈺還不忘記護著孟長寧,哭的更厲害了,白鈺有些心煩意亂,不過表面上還是悉心安撫了她一番。
榮貴妃足足過了一個來月才平靜了下來,護國將軍的夫人得到白鈺允許,進宮來安慰榮貴妃。然而和榮貴妃說的,卻并沒有半句安慰的話。
榮貴妃見到自己的母親,紅了眼眶道:“娘,您說我這好好的孩子,怎么會掉了呢?太醫都查不出問題來。”
榮貴妃的娘嘆了口氣道:“傻丫頭,你還真信這孩子是自己掉的?”
“什么意思?我懷孕的時候飲食起居都格外講究,不可能有妃嬪下手!”
“那,皇上呢?”
榮貴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怎么可能,娘您在說什么啊?”
婦人握住榮貴妃的手道:“女兒,接下來娘和你說的,你聽了就好,千萬別太過激動。陛下疑心病重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你父親手中兵權太大,陛下已經開始忌諱你父親了,所以,陛下是不會讓你生下孩子的!”
榮貴妃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我懷的是陛下的親骨肉,他怎么可能會這么做?”
“是你的孩子重要,還是他的皇權重要,虧你陪了他這么多年,陛下的性子你還不清楚么?為了他的皇權,什么六親不認的事他做不出來?
“我不信!我不信!!”
“娘娘!!”婦人厲聲道:“事實如此由不得你不信,不過現在也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我和你爹如今每日都在擔心,什么時候陛下用不到我們家了,下死手怎么辦,如今唯一的保障,就是你了,你必須有自己的孩子。”
榮貴妃眼淚流了出來,哽咽道:“可是,如果陛下真的不要孩子,我又怎么能生的出來呢。”
婦人面上帶上了一絲狠意:“唯一讓他接受你孩子的方法,就是殺死他另外兩個皇子!”
榮貴妃一驚:“這怎么行?”
“怎么不行!正好如今孟長寧陰魂不散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咱們索性將這事賴到她身上去!不過前提是,做這件事的時候咱們也要仔細著點!”
榮貴妃還是有些不敢:“我……我……”
“娘娘!!咱們家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你難道就希望他日看著別的妃嬪的孩子坐上那個位子么?”
榮貴妃聞言一驚,隨即面上閃過一絲寒意:“女兒知道了!!”
“那就好,不過也別急著現在動手,你剛掉了孩子,這時候動手難免惹人懷疑。”婦人語畢,從懷里掏出一瓶藥遞給了榮貴妃:“這個,你想辦法下到陛下的膳食里,一次一兩滴就行,保準他活不過十年!”
“娘!!”榮貴妃再次震驚了。
“娘娘,陛下待你都并非真心,你又何必如此重情義?什么都沒有權利重要!!”
這些日子長歌心情糟透了,民間都在罵孟長寧陰魂不散害死了榮貴妃的孩子。
雖然她的確陰魂不散的回來了,可明明什么都沒做過,怎么說她前身也死了那么多年了,如今有屎盆子還往她頭上扣,當真令人火大!!
不過并未表現出來,怕林言琛又因為她的事分心,這幾日林言琛心煩意亂,因為他在朝中的知交,也就是翰林院的翰林下馬了,原因確是寫了一首詩。被人告發有不臣之心。
林言琛最清楚,那首詩的意思在單純不過,不過是翰林一時興起,隨手之作罷了,想不到白鈺的疑心病重到如此地步。
翰林算是難得的清官,因為這么荒唐的理由入獄,實在令人心寒,朝中文官也都因此心驚膽戰了起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寫錯了什么而被開罪。
林言琛對于自己這個君主,心中是不看好的。
白闕因此跪在御書房外整整一日,替翰林申冤,白鈺絲毫不予理會。
晚間用膳的時候,長歌見林言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娘子……”林言琛道:“我想追隨王爺。”
“什么?”長歌一愣:“你以前不是不同意的么,怎么突然……”
林言琛道:“良臣擇主而侍,當今陛下,我真是不愿意替他出半分力了……”
長歌聞言嘆了口氣,她也沒想到白鈺如今會越變越荒誕不經,前世已經有不少良臣因為他的疑心病下場凄涼了,這次翰林下馬的事怕是對林言琛觸動不小。”
長歌如今已經對白鈺沒有半分情意,確切的說,從前世他下令處死自己的時候就沒有了。
長歌聞言只道:“無論夫君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只是你要答應我,別沖動行事,保住自己最重要。”
“好。”
二人都不在答話了,長歌暗暗嘆了口氣,她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將來臨一般,如今的平靜,倒像是蓄勢等待著一場暴風雨,她和林言琛,可以撐的過去么?
林言琛做了決定后,便很快去找了白闕,也沒問白闕當初為何騙他長歌死了的事,畢竟長歌回來了就好,他不想將兒女私情與國事牽扯到一起。
白闕知道林言琛終于決定追隨自己后,不禁欣喜若狂:“有了大人相助,本王定將如虎添翼!”
那日之后,林言琛私下里與白闕的往來逐漸多了起來,細心的白檀發現了此事后,心中不禁一陣恐慌,前世林言琛就是因為和白闕造反,落得那么個下場,如今舊事又要重演了么?
白檀也顧不得林言琛的警告,來到了林言琛的書房,直言道:“夫君近日和王爺走那么近,是在籌謀什么么?”
林言琛聞言,微微蹙眉道:“朝堂上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我是當今圣上的親妹妹,有些事還是管得的,夫君,你聽我說,你不要和睿親王走的太近了,這樣下去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林言琛微微蹙眉:“我和王爺不過是普通的往來,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我沒有胡言亂語,夫君,因為我是你前世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