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琛一直折騰長歌到半夜,見長歌真的困得不行了,才算放過了她。
偃旗息鼓后,長歌被林言琛抱在懷里,二人的皮膚貼在一起,感受著林言琛身上的溫度,和他均勻的呼吸聲。渾身疲倦的長歌卻睡不著了。
長歌對于白鈺將她留在宮里一事,比林言琛還要不安。
作為昔日白鈺的枕邊人,她太清楚白鈺的尿性了,為了利益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曾經又不是沒有過將朝臣的妻妾作為利益交換的。
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長歌也沒敢告訴林言琛,如若不然,林言琛肯定打死也不會同意自己繼續留在宮里,到時候惹怒了白鈺的話,一個不小心便會前功盡棄了。
林言琛不說,長歌也知道,林言琛現下必須得到白鈺的信任和器重,才能為將來所謀之事鋪路……而她,不想成為那個耽誤他大好前程的禍水……
所以,有些事必須瞞著林言琛!
只是對于白鈺的存心,長歌還是有些不安,且不論南疆世子是不是真的對她有好感。自己的存在,對白檀的寶貝妹妹白檀而言,也是個不小的威脅。若是能把自己解決掉,白鈺應該不會手軟……
不……他是絕對不會手軟!!
不過,長歌想,那個世子總不至于看上她這個有夫之婦吧。至于剩下的,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胡思亂想著,長歌靠在林言琛溫熱的胸膛上,沉沉的睡了去。
屋外寒月如水,夜色醉人。
林言琛和長歌住處的不遠處,南疆大巫師所在的廂房內,依舊燃著燭燈。
她已經多年失眠,不到丑時是睡不著的。
大巫師一身黑色梅花紋紗袍,墨發披散著站在窗邊,她摘下了面上的黑紗,露出了絕世的容顏。
單看這張臉,讓人很難相信,這是個已經到了中年的女子。
大巫師盯著天邊的月亮出神,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大巫師打開門,門外的人卻是南疆族長。
“族長大人深夜不睡覺,來我這兒做什么?!”
南疆族長看向大巫師的目光有些愧疚,緩步邁入了室內:“阿顏……”
“別這么叫我!!”大巫師聽到這個稱呼,眸底浮現一片寒意,道:“還望族長大人注意身份!沒事的話還是請回吧!!”
南疆族長微微蹙眉道:“這兒又沒有外人,你何必如此?”
“族長大人,我早年便和你將話說清楚了,你是你我是我,若說有什么關聯的話,那便是我們都是為了南疆子民而活著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族長見她又扯舊賬,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道:“我知道,你還因為當年我丟棄了咱們女兒的事怪我,我都和你解釋多少遍了,也是沒辦法啊,你是南疆大巫,若是被子民知道你……你不是清白之身,還生了孩子,按規矩是要處死你的啊!!
“呵呵……”大巫師本來不想細說往事,見南疆族長提起,忍不住語氣微怒道:“你明知道我不怕死?只要能護住我女兒,我什么下場我也不怕!!族長是真擔心我,還是擔心你族長的好名聲被我和女兒毀掉?擔心我這個南疆的支柱被處死,南疆徹底一敗涂地?!”
“阿顏……”族長看起來有些頹敗:“我有些事是做的不對,可我是真心在乎你的,今日來也不是為了和你吵架……”
“在乎?呵……我不稀罕!從你扔了我女兒那一刻開始,或者說,從你娶了其他女人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仇人!!”
“你有完沒完了?!你是大巫師,我又不能娶你,我總要娶個王后給南疆繁衍子嗣吧……”
“是啊,你要和其他女人繁衍子嗣……”說到此處,大巫師面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我記得當年,我和族長夫人同時有喜,你對她百般呵護,卻派人將我關了起來,還多次試圖害掉我的孩子……若非我醫術高明自己保住了……哈哈,可是你卻將她扔了!!”
族長也有些不耐煩了:“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你要記多久?我對你的真實心思你還不清楚么?!一定要抓住這些破事兒不放么?”
“好啊,那咱們就說說眼下,族長如今不還是將我送到這宮里,作為南疆交好的棋子么?您這在乎未免也太廉價了,不過也對,您連自己的親生子女都能用來做交換。我算什么?”
“孟顏!!”大巫師的話惹怒了族長,他語氣也有些不客氣道:“我是南疆族長!而你是南疆最尊貴的大巫師!!你我身上都肩負著帶領南疆走向繁榮的重擔!個人的感情,姑且放在一邊,你以為我丟棄女兒的時候,心里就好受了嗎?!!可是我沒得選!!”
大巫師不答話了,她自然清楚自己的責任,所以這次送她來京里,她也沒有什么怨言。
只是……她畢竟是個女子,在意的并不是這些事,而是南疆族長的態度,當初,她下定了決心,就算女兒被發現了,她也會自己擔著,斷不會連累他一分,想不到他居然直接給丟棄了。
后來,她離開南疆,終于找到了自己親生女兒,將自己所會的傾囊相授后,本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若是南疆大巫的位置找不到合適的人,便接她回來。
畢竟,她的女兒是她見過的,在醫毒方面最有天賦的,是南疆族長其他孩子都無法比擬的。
想不到她苦命的女兒,居然也因為男人,落得個不得善終……
大巫師無意與族長繼續廢話,微微蹙眉道:“族長沒什么事的話請回吧,免得被人發現您深夜來我房里,于您名聲無益。”
“你這女人……”南疆族長被孟顏語氣中不加掩飾的挖苦惹怒了,面色鐵青道:“原本我是準備在臨走前,來找你說幾句體己的話,既然你這般不識好歹,那便罷了,日后你好自為之吧!”
孟顏冷著臉,任由南疆族長憤然離去,二人告別的前一晚,誰也沒給彼此一個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