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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神仙親戚與魔鬼親戚

  楚靈犀恍恍惚惚再入夢境,咬牙痛罵道:“禽獸魔尊,如狼似虎,姑奶奶好不容易重生,說不定還得被你生生折騰死!”

  若水上仙女將鐵血氣場逼人,華胥山道生的日子也不好過,戰戰兢兢聆聽訓話。

  柳芽深垂的雙眼察覺到上仙停在自己面前,不禁膽顫腿軟。

  若水上仙下令道:“抬起頭來!”

  柳芽不敢不從,戰栗抬眼,正遇上仙深如寒潭的凜冽雙眸,下意識又躲閃。

  若水上仙清冷之音中似含深深輕蔑:“你是萬年來摔入仙門的第一人,也是今年二十位道生中唯一在空空林中受傷的人,需有自知之明,你能入仙門并非是因實力,僅僅是憑運氣,但若想飛升成仙,只有運氣遠遠不夠。”

  柳芽慚愧點頭,深覺無地自容。

  若水上仙吹毛求疵,蹙眉怒斥道:“仙法粗淺倒也罷了,連話都不會講嗎!”

  柳芽頓時抖如篩糠:“我…我…明白…謝…謝上仙教誨…”

  若水上仙拂袖而去,似是對她失望至極。

  楚靈犀的魂靈飄來晃去,精辟點評道:“爹爹欠下的風流債,報應卻落在了女兒的身上,冤孽啊,冤孽!”

  不過她心中也有疑惑,沙場英雄一般不會小肚雞腸,就算要為難也不應當眾而為之,此舉必會惹來不少流言蜚語。

  猜女人的心思難,猜上仙的心思亦難,猜女上仙的心思簡直難上加難。

  若水上仙肅然立于大殿前,犀利眼波橫掃:“方才違背仙門規誡的道生,可有話要說?”

  即便是神族子弟,也不敢在女將上仙的面前造次,云峰一改浪蕩之態,規規矩矩道:“道生云峰未棄貪賭妄念,褻瀆仙門圣地,請上仙責罰,今后絕不再犯。”

  合鸞本不愿主動低頭認錯,可是見上仙銳目凌厲,不得不收斂驕傲之態:“道生合鸞未守謙恭之則,因爭執而擾仙門清凈,請上仙責罰,絕不再犯。”

  安歌隨之道:“道生安歌未棄是非狹隘之心,請上仙責罰,絕不再犯。”

  嘉木與他人皆不同,嬉皮笑臉地行著不倫不類之禮:“嘉木自知為一塊不堪雕的朽木,不敢勞上神費心,亦不配在華胥仙門久留。”

  千萬年來僅有人求入仙門,從未有人求出仙門,不過大家早已見怪不怪,循規蹈矩從來都不是混世魔頭的風格。

  若水上仙早已料到此事,面無波瀾道:“你心中的小算盤我清楚的很,無非就是想多做幾件驚世駭俗的惡事,盡早脫離仙門牢籠,繼續逍遙快活,可是我絕不會成全你的美夢!”

  嘉木不羈搖扇道:“仙門規誡有云,犯錯不知悔改者應逐出華胥山,姨母存私心公然為我破例,傳出去恐怕有礙聲名。”

  柳芽因這一聲“姨母”而詫異,原來他們是親戚。

  她這時才注意到若水上仙的衣領與袖口之上繡有低調的鳳族圖騰,后知后覺意識到眼前的仙人出自赫赫神族。

  若水素來灑脫,從不在乎虛名:“多虧有你這位好外甥,我在仙界的臉面早已丟盡,何談名聲。”

  嘉木自幼便開始領教姨母的千般厲害手段,假如長留華胥定會受苦遭難,又生一計:“仙門規誡前眾生平等,姨母如此偏私于我,難免會使其他道生心懷不滿,日后您將難以服眾。”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若水上仙道:“道生倘若對此有異議,盡可暢所欲言。”

  無人敢在此刻多言,恨不得連呼吸都屏住,庭中安靜的連一枚針掉落都聽得到。

  柳芽有怒而不敢言,但心中不免失望,她沒有想到統管華胥山的上仙會這般明目張膽地縱容魔頭外甥。

  楚靈犀輕哼一聲:“小柳芽,仙界比凡間干凈不了多少,你失望著失望著,可能就習慣了。”

  若水上仙輕揮衣袖,二十只清靈鳥攜書箱翩翩而來,道生以禮相接,唯有柳芽與嘉木不同。

  柳芽初見此純白仙鳥,甚為驚訝好奇,與清靈鳥大眼瞪小眼,直至鳥兒眼中現出鄙夷之色,她方才回神抬手接過書箱,不想此鳥卻調皮得很,在豆芽菜的額前重重啄了一下,她生疼間差點將書箱掉落,更顯狼狽。

  嘉木懶得接書箱,滿面不耐煩,用扇子向下指了指,清靈鳥便乖巧地將書箱放于他腳下。

  柳芽心中忿忿難平,想不到仙界中的鳥兒也欺善怕惡。

  若水上仙道:“三規九戒今日背熟,明朝早課我會親自抽考,其后半年,由甄好次仙講授道法初經,五日一小考,十日一大考,甲等為優,乙等合格,丙等乃差,所有考試成績均會被記錄,半年后由五位上仙共同評定道生是否有資格繼續修行,資質粗陋者貶為仙侍。”

  柳芽被嚇得嘴巴都難合上,考試的頻率未免也太高了些,更重要的是半年的時間著實太短,自己的淺薄仙術恐怕難有大長進,狗屎運也不會再有第二次,成仙希望極其渺茫。

  若水上仙仿佛能夠看穿豆芽菜的心思,行至她面前高聲道:“修仙之路本就不易,若有畏難者,盡早離開仙門!”

  嘉木當即向前跨一步:“讀書考試在我眼中堪比催命鬼,恐怕未及成仙便會喪命!”

  若水上仙淡然依舊:“盡管放心,姨母自會為你收尸。”

  嘉木無計可施,命中注定難逃姨母辣手鐵掌。

  柳芽一頭霧水,不知眼前這兩人到底是神仙親戚還是魔鬼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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