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中午,燕輕寒還未醒過來,沈言舒端著藥進了房間,看到沉睡中的他,輕嘆了一口氣。
大夫明明說他這兩日便可醒來,不知道為何今日他還是在昏迷的狀態。
她熟練地將藥倒進自己的嘴里,然后一點一點地喂給他,只是不知為何這次燕輕寒似乎很輕易的就將藥都喝了進去,她還未反應過來,只感覺到腰間一緊,瞬間被帶了過去。
“啪——”
沈言舒手中的杯子滑落,直接掉在了地上,刺耳的碎瓷片的聲音讓她反應過來,可惜已經被燕輕寒摟住了腰,一把拽到了床上,緊緊的抱在了懷里。
“你……”沈言舒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燕輕寒。
原來這個家伙早就醒了!
“舒兒,好久不見。”燕輕寒看著懷里動彈不得的沈言舒,蒼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沈言舒白了他一眼,說道:“原來你早就醒了!”
燕輕寒并不否認,而是將她摟得更緊,在她的耳畔說道:“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沈言舒立即打斷了他:“說什么胡話!”
“那你為何要離開我?”燕輕寒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沈言舒眼眸微閃,道:“以后不會了。”
得到了沈言舒的承諾,燕輕寒似乎放下了心,埋頭閉著眼睛休憩。
原本想著將她抓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她,把她緊緊地圈在自己的身邊哪里也不許去,可是當她真的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那么輕易就原諒了她。
沈言舒輕聲道:“你如今身體還未恢復,好好休息。”
她說著便要起來,然而燕輕寒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不許走,陪我躺一會。”
他的語氣很輕,聽得出來氣息還是有些不穩,昏迷了這么久才醒過來,沈言舒正擔心他身體,只能依著他。
他輕笑一聲,靠的她更緊。
沈言舒并沒有公開自己是王妃的身份,她不想把自己在暝州的消息傳出去,即便是燕輕寒和裴曜都知道,他們也不會告訴別人,這樣只會讓她更加顯眼。
不出沈言舒所料,大齊求和遞出求和信之后,皇帝燕瀝果然派燕輕寒出使大齊去商議談和的條件,除此之外,從長安派過來的大臣還有沈康之。
沈康之作為吏部尚書,政績和口碑都不錯,皇帝自然更加的信任他。
從長安到涼州需要二十幾日的路程,燕輕寒在暝州養病,等到沈康之快到涼州的再與他會和。
難得放了晴,燕輕寒和沈言舒正在院子里亭子中下著棋。
一個下人上前稟報道:“王爺,裴世子來看王爺了。”
沈言舒握著棋子的手一頓,然后將棋子放回到了棋盅里。
她起身,卻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神色一凜。
墨白和墨云抽劍朝著屋頂上過去,和出現在屋頂上的一隊黑衣人直接廝打了起來,院子里的護衛們紛紛趕了過來。
沈言舒這幾日倒是手癢得緊,如今有殺手送上門來,她直接奪過一個護衛手中的劍,也朝著那些黑衣殺了起來,交手了沈言舒才發現,這些人真是訓練有素,刀刀狠厲,而且武功不差。
燕輕寒受傷的消息或許讓許多人按捺不住了,終于出手了。
這些殺手大約有三十人,幾乎每一個都是高手,墨白和墨云雖然武功比他們略高一籌,但是在人數相差甚多的時候,也打得有些艱難,沈言舒目光沉穩,一招一式干凈利索,不給殺手們任何反擊的機會。
這些日子和霍殺在一起,武功倒是也增進了不少。
燕輕寒看著在屋頂中打斗的人,拿起茶杯剛要喝茶,剛才進來稟報的小廝站在一旁,袖子里卻拿出了一霸匕首,直刺燕輕寒而去!
只見燕輕寒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折,隨著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那小廝手腕陣痛不已,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他惶恐地看著燕輕寒,剛想伸腿踹向燕輕寒,可是自己卻被燕輕寒踢了一腳,腹部受疼,直接被彈到了柱子上,吐出了一口血。
裴曜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團亂象,蹙眉審視著那些人,抬頭看著沈言舒正在與殺手們糾纏,他直接一躍而起,落到了屋頂上,一掌將一個殺手的劍打落,然后自己接過劍,冷漠地直接劃破了他的喉嚨。
沈言舒看到裴曜也過來了,微微一愣。
趁著她走神,幾個殺手執劍從四面直刺她而去,裴曜蹙眉,走到了她身邊,合力將那幾個人直接解決掉,沈言舒轉頭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落了下來,走回到了燕輕寒的身邊。
明明動靜那么大,然而只有燕輕寒所帶的護衛才過來保護,而李將軍的人卻沒有半點動靜。
“你知道李將軍是裕王的人?”沈言舒問道。
燕輕寒點頭,說道:“是墨風無意中發現的,藏的挺深。”
沈言舒這也才反應過來,燕輕寒與宇文睿交戰失利或許并非偶然,這一切似乎有人在計劃著,而且沈言舒來之前,他們找了兩天都沒能找到燕輕寒,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三十個殺手,只留下三個活口。
李將軍趕了過來,看到那擺在地上的殺手還有剩下的三個活口,他的眼眸一暗,隨即又恢復了淡定,上前走到了燕輕寒的跟前,半膝跪地行禮。
“末將來遲,望殿下見諒!”李將軍說道。
燕輕寒眼眸都未抬,說道:“還好李將軍來遲了,不然本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李將軍驚詫地抬頭道:“王爺,末將不明白您說的是什么意思……”
墨白上前,一腳將那受傷的殺手踩在腳底下,在他的傷口上攆了攆。
“啊……”那殺手疼的慘叫起來,忙道,“將軍救我!”
李將軍猛然抬頭,直接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那殺手說道:“你幾個意思?”
“李將軍,救救屬下……”
沈言舒在一旁冷眼看著臉色變幻無常的李將軍,眼眸深沉的可怕。
李將軍轉頭看著燕輕寒,跪了下來:“王爺您要相信末將,一定是他們血口噴人!末將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面上雖然是這樣說,可是心里卻十分的心虛,這些可都是他精心訓練過的士兵,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地就將他出賣了!
知道燕輕寒和裴曜不好對付,所以才把自己手下最好的士兵拿出來刺殺燕輕寒,可是不僅沒有成功,反倒是讓燕輕寒抓住了把柄……
在一旁的裴曜道:“血口噴人?這三十個殺手都是有軍籍的吧?要不要查查看……”
話到這個份上,李將軍哪里會不明白燕輕寒他們早就看穿了自己,他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
“凌王殿下,末將只是逼不得已才會這么做的!王爺明鑒啊!”李將軍猛地朝燕輕寒磕頭,語氣中少了幾分盛氣凌人,甚至有些顫抖。
謀殺皇子,是誅九族的大罪。
燕輕寒冷笑一聲,饒有興趣地問道:“逼不得已嗎?那么是誰逼你?”
李將軍整個怔在原地,瞬間沒有了聲音。
院子里寂靜無聲,冷風襲來,吹得心里涼涼的。
燕輕寒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說道:“所以李將軍還是打算和裕王一起對付本王嗎?”
“末將……”
李將軍的話還沒說完,那緊握著劍柄的手霎時抽出了利劍,朝著燕輕寒就刺了過去!
燕輕寒側身躲開,李將軍正想繼續刺殺,卻被裴曜直接抓住了肩膀,然后伸手去奪他手中的劍。李將軍看到裴曜上前,立即紅了眼,像是發瘋了一般與裴曜廝打起來。
面對一個失控的人,裴曜手一滑,竟是落了個空,只見那劍往他的心口刺過去,離他們最近的沈言舒一驚,下意識從李將軍背住了他的手腕,接著用手肘用力撞在他的腹部,奪過他手中的劍!
李將軍還想再動,可是脖子上已經架了鋒利的劍,脖子上也已經滲出了血絲。
護衛們趕緊上前,將他押住。
裴曜抬眸看著沈言舒,那眸子里像是被點亮了一般。
他看沈言舒的眼神讓燕輕寒微瞇起了雙眼,燕輕寒直接走到了沈言舒身邊,擋住了他的目光。
“舒兒累不累?”燕輕寒扶著她坐了下來。
沈言舒道:“我去看看藥熬好沒有。”
說著便起身直接朝著院子外走了出去。
燕輕寒的目送著沈言舒離開,然后才轉頭看了李將軍,吩咐護衛道:“把他押下去,墨云帶人搜查將軍府。”
“是!”墨云應了一聲,然后直接帶著人走了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燕輕寒和裴曜,兩個人站在亭子中,卻一時無言。
燕輕寒坐了下來,看著那盤未下完的棋,臉色變得冷冽,開口道:“不打算解釋嗎?”
裴曜垂眸:“王爺想知道什么?”
“你以前和本王說,你并不認識本王的王妃?這句話是否可信?”燕輕寒盯著他的臉,語氣不善。
裴曜迎上他的目光,說道:“王爺這是不相信我?”
“說實話。”燕輕寒冷言道,語氣仿佛從冰海深處傳出來的一半,十分冷厲。
聽著他的語氣,裴曜知道,燕輕寒是真的十分在乎這件事,十分在乎沈言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