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這幾日原是都在討論著大周使臣來訪的事情和安如逸定親之事,只是突然一夜之間便轉換了風向。
不知道是誰貼了一章宇文凌霄的自述,上面寫著他各種奇怪的癖好,比如好男風,嗜酒好賭之類,倒是讓百姓們驚嘆。
然而這自述大多說了世人不懂他,他感到落寞而孤獨,所以才將心中的苦楚說出來,眾人看之,真是覺得可憎又可憐。
有不少人置疑這信的來歷,但是有見過宇文凌霄字跡的人有不少人信了。
這一傳十,十傳百,宇文凌霄的名聲大噪,就連宮里都有不少人在討論著。
他氣急敗壞地讓人將那東西撕了,卻是遭到了阻攔,而且還是宇文睿的人!
皇帝知道之后震怒,斥責了宇文睿,然而宇文睿將那紙上的東西讓人鑒定確實是宇文凌霄所寫的,眾臣皆驚。
一想到皇帝那失望的眼神,然后訓斥他懲罰他,宇文凌霄就恨得牙癢癢!
他的好三哥和倪裳聯手將他名聲毀成這般,只怕以后都會因此被人詬病,又如何能服眾當上太子!
“五哥,你就甘心這樣被宇文睿欺負”宇文穎珠看著一臉怒氣的宇文凌霄,說道,“若是再這樣下去,太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宇文凌霄看著自己的妹妹,說道:“若是只有一個宇文睿,倒是不足為慮,可惜他的身后還有安如逸。”
一聽到安如逸的名字,宇文穎珠的眼眸里不禁迸發出恨意來。
她乃是一國公主,千金之軀,沒想到安如逸竟然會為了一個市井丫頭而拒絕了她!怎么能讓她不恨!
宇文穎珠說道:“安家如同一盤散沙,安安如逸與太師并無太多情分,而安明蘭更是對他恨之入骨,不如……”
話到嘴邊,宇文穎珠抬眸看著宇文凌霄。
宇文凌霄又何嘗不知道安家的內訌,只是安明蘭心機不比安如逸少,這樣的女人合作起來未必讓人相信。
不過目前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他動不了柳惜兒和惜茶軒,可是倪裳和倪家的人,還一個皇子,還是能拿捏的。
一想到這樣,他的眼眸就閃過一絲算計的光。
此時的倪府中。
被安如逸和宇文睿認了出來,沈言舒只想好好在倪家待到燕輕寒他們到臨安。
只是在燕輕寒來之前,倪家卻是來了不速之客。
看著客堂里這綁著紅色綢帶一箱箱的聘禮,沈言舒眉頭微微一挑,不解地看著倪夫人。
倪夫人上前道:“這些都是五皇子讓人送過來的,說是想讓你當皇子側妃。”
皇子側妃沈言舒詫異地看著這些聘禮,然后有些嫌棄地搖了搖頭。
她的王妃當得好好的,可不想當什么皇子側妃。
倪婉在一旁道:“就算他是五皇子,可是上次在酒樓里他的所作所為,都讓人覺得不是一個好人。”
倪夫人道:“你懂什么,五皇子派人來解釋過了,說那只是因為對裳兒一見鐘情,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一見鐘情……沈言舒和倪婉相視一眼,覺得這個詞語用在宇文凌霄和沈言舒身上頗為可笑。
沈言舒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說道:“拒了。”
她這輕飄飄的一句“拒了”倒是讓倪夫人皺起了眉頭,這話似乎仿佛在和她討論衣服合不合身一般。
倪夫人道:“求親的可是五皇子!”
沈言舒道:“就算他是皇子,難道還不許別人拒絕不成?”
倪夫人正色道:“我們只是小小的商賈之流,若是因此得罪了皇子,都將會吃不了兜著!”
沈言舒說道:“那便說我已經成親。”
倪婉卻是笑了:“你為了拒親可真是什么理由都能想的出來!”
“若是成親了他還讓我當什么側妃,那便是強搶民女奪人之妻了,這種名聲想來他也不敢接。”沈言舒說道。
倪夫人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不禁暗道她可真是不識好歹。
那可是皇子!若是當皇子側妃,她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運氣好還能當個皇妃,怎么也比當個商家女強上許多。
她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對這些事情還不不太了解,自然要聽從長輩們的,等你叔叔回來……”
“等我回來我也不同意!”倪振從門外走了進來,高聲說道,將所有人的目光盡收眼底。
沈言舒上前行了一禮:“叔叔。”
倪振虛扶起她,說道:“你不用為此事多想什么,有些事情我會解決的。”
沈言舒只是微微地看了他一眼,眼眸里是幾多感激。
倪夫人說道:“這些可都是五皇子送的,他這般心意,定然真心喜歡裳兒的。”
倪振看了一眼倪夫人,冷眸里的不滿全然沒有掩飾,讓倪夫人終于噤了聲。
沈言舒說道:“五皇子此舉意味不明,若是他還派人來,便說我生病了。”
倪振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在一旁的倪婉說道:“這五皇子可真是惹人煩,定然是上次存心想找麻煩。”
倪振道:“怎么說人家也貴為皇子,不可妄議!”
倪婉撇了撇嘴。
倪振繼續道:“讓人將東西退回去。”
倪夫人看著這么多的箱子,里面都裝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就這樣送回去讓她著實心疼了一下。
可是倪振心意已決,她倒是不敢再說什么,似乎在倪裳的問題上,向來只有倪裳的意見,而且不容置喙。
沈言舒朝著他們行了一禮,然后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倪夫人眼眸一閃,微微頷首。
原本以為倪家不敢違背自己的意思,一個商賈家族中能出一個皇子側妃已經是讓他們覺得可喜可賀的事情了,宇文凌霄怎么能料到自己竟然被拒絕了。
而且這拒絕理由是倪裳已然成婚……
宇文凌霄雖然不信,但是既然倪家都這般說了,他在沒有證據證明倪裳未婚的情況下,自然是不能再威壓的。
他的算計倪裳未必會不知道,所以被拒絕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最近大周的使團到達臨安,他只能將事情緩緩。
燕輕寒和沈康之到達臨安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天邊的晚霞泛著昏黃的光芒,將整座臨安城似乎籠罩在夢境之中。
迎接大周使團的大齊的大皇子和禮部與太常寺中的官員們。
馬車緩緩而至,到了城門前,終于停了下來。
最先從馬車里出來的是燕輕寒和楚臨澈,沈康之和其他大臣尾隨其后。
大齊大皇子宇文閬上前,拱手道:“一路辛苦,本皇子是本次負責接待的宇文閬。”
燕輕寒行了一個平禮,然后道:“燕輕寒。”
“凌王,久仰大名。”宇文閬笑著說道,然后目光看向了楚臨澈。
燕輕寒介紹道:“這是定西侯世子。”
宇文閬倒是沒想到楚臨澈會來,微微一愣,隨即道:“楚世子可真是有閑心。”
楚臨澈輕笑道:“是啊,對大齊風光早有一探究竟的心,勞煩大皇子接待了。”
宇文閬道:“接待使臣本就是本皇子的職責,若是有不足之處,可以盡管提出。”
說著將他們一行人迎進了城中。
燕輕寒和楚臨澈換馬騎行,與宇文閬并排而行,前面是護衛的士兵,他們三人則走在了兩個騎馬的小將身后。
街道旁有不少的百姓們前來圍觀,但是都被官兵們攔在了一旁,只能遠遠的看著。
百姓們看著這英姿颯爽的三人,倒是在一旁私語起來,年紀不大的婦人姑娘們看直了眼。
有甚者都將手中的香包扔向了他們,可惜她們被擋得太遠,只能扔到地上。
“誒,聽到沒有,姑娘們都在談論我們呢。”楚臨澈微微側了身,對燕輕寒說道。
燕輕寒卻是面不改色,說道:“談論又如何?”
楚臨澈撇嘴道:“倒是忘記了你這家伙一門心思只有凌王妃了。”
宇文閬聽著他們的對話,輕笑道:“我們大齊的姑娘向來熱情,若是王爺和世子喜歡,也可帶幾個直爽的姑娘回去。”
楚臨澈說道:“罷了,女人礙事得很。”
他們一路朝著大使的府邸而去,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少。
墨白他們三個暗衛穿著鎧甲護在燕輕寒身后,一臉的漠然。
聽到屋頂上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們三人的眼眸不約而同的變得銳利起來。
嗖——
一枚利箭直沖著燕輕寒呼嘯而來,燕輕寒面色冷厲,卻是沒有動。
就在鋒利的剪頭就要刺中他的時候,之見眼前劍光一閃,墨白已經抽劍將那利箭擋了下來。
“有刺客!”一個護衛大喊道,“保護大皇子和使臣!”
周圍的護衛將燕輕寒和其他的使臣們圍了起來,而在屋頂上的殺手們紛紛抽出劍,朝著燕輕寒和楚臨澈而去。
人群亂成一團,然而護衛們將大周的使臣護住,倒是讓他們沒有可乘之機。
燕輕寒眼眸微微一閃,抬手示意。
墨白領意,執劍沖入混戰之中,下手狠辣,絲毫沒有手下留情,朝著殺手便是猛然廝殺起來。
殺手們沒有想到墨白出手如此迅速,墨白和護衛們一起,倒是將殺手解決了大半,殺手領頭人一看,忙喝了一聲:“退!”
其他殺手收到命令,皆收了手,朝著旁邊的小巷子分散開逃掉,那些護衛一看,竟是不知道該往哪里追,猶豫之間,殺手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楚臨澈轉頭看了一眼燕輕寒,他也發現這場刺殺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