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婉回到了倪府,剛到門口管家看到她,連忙上前。
“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管家上前道,“老爺和夫人都很擔心你,少爺也回來了。”
倪婉問道:“裳兒呢?”
管家被她這么一問,怔了一下:“倪裳小姐不是和您在一起嗎?”
倪婉一驚:“裳兒妹妹還沒有回來?”
管家點頭,說道:“之前有人過來送信說兩位小姐已經無事,其他的什么都沒有說。”
倪婉徑直走進了府中。
聽到倪婉回來的消息,倪振和倪夫人他們都紛紛從府中走了出來,他們這兩天過得倒是提心吊膽,特別是知道五皇子受了重傷之后,更是后怕起來。
“婉兒,你沒事吧?”倪夫人拉著倪婉左右打量著,生怕她是哪里受了傷。
倪婉搖了搖頭,說道:“裳兒還沒有消息嗎?”
倪振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站在一旁的倪戰看著妹妹這般擔心的模樣,問道:“妹妹這幾日在哪里,我與父親一直都沒有找到你,而且五皇子又是怎么回事?”
倪婉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沒好氣地說道:“那五皇子本就是利用我們,若是他醒來,還不知要如何對付我們倪家呢。”
倪夫人這兩日被倪振訓斥地已經夠委屈了,聽得倪婉埋怨自己,忍不住辯解道:“我這不是為了倪家好嗎!我可不知道裳兒真的已經成親了……”
倪婉道:“你這是在害我們倪家!”
“好了好了,既然婉兒回來了,就回院子里休息吧,其他的事情等裳兒回來再說。”倪振說道。
倪婉心中正憋著氣呢,又沒法發作,一想到那日殺成血人的倪裳,不知道她是不是受傷了,傷得嚴重不嚴重,若是不嚴重,怎么會沒有回來?
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了想,還是朝著父親的書房里走了過去。
父親一直是知道什么的。
剛走到父親的院子里,看見他身邊的小廝正守在書房門口,她走了上前,問道:“父親可是在書房里?”
“進來吧。”倪振在房間里說道。
倪婉閃了閃眼眸,推門而進。
她轉身將門關了起來,看到父親正在書桌前寫著什么,見她進來,便將手中的筆放了下來。
倪振抬頭看著倪婉,問道:“何事?”
倪婉正色道:“我想問,父親知不知道倪裳的身份?”
“你知道了些什么?”倪振看著她,嗓音沉了下來。
“剛才母親和哥哥在,我便沒有說全。”倪婉說道,“看來父親確實是知道些什么,那日五皇子挾持裳兒,是為了逼三皇子交出皇子手令,裳兒能與兩位皇子都相識,事情必然不會簡單,而且讓我更驚訝的是,裳兒的武功。”
“那天晚上五皇子帶的護衛,幾乎都是裳兒一人殺的,那些護衛的武功,比我們倪家的護衛可強了不少,她一人能抵擋住這么多人,說她只是普通人,我不信。”
倪婉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她看著自己的父親,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這些事情,凌王已經派人來說過了,他知道倪裳是凌王妃的時候也是驚訝的,可是她是麒麟兵符的主人,是戚奕的繼承者,承載著先帝的寄望,他只能追隨于她。
倪振穩了穩神,對女兒說道:“這件事情,你不必知道這么多。”
“為什么!”倪婉上前,問道,“我是您的女兒,有什么事情為什么要瞞著我?”
倪振道:“這件事情,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倪婉沒想到她都這般質問,父親竟然還是不肯告訴她真相,心中郁結,甩袖離去。
天色漸暗,這已經是帶沈言舒回來的第三天。
黃昏的晚霞猶如彩色的帛錦般耀眼,光芒落到了驛府中的院子里,灑在那將閉未閉的花叢里,看起來格外的靜謐。
燕輕寒端著藥碗從院子外走了進來,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仿佛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一般,他緩緩走過來,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沈言舒,劍眉緊蹙。
“這才剛醒,怎么就出來吹風了?”他上前將藥碗放子一旁的桌子上,質問道。
沈言舒看著他這副正經的模樣,蒼白的臉色終于露出了一個無奈地笑容:“我都已經躺了許久了,再躺著又該暈了,而且現在也沒有起風,在院子坐坐挺好。”
燕輕寒紛紛下人去將她的披風拿過來,他為沈言舒系上了披風,這才也坐在了沈言舒的身邊。
“喝藥。”燕輕寒端起藥碗正打算喂她。
沈言舒苦笑,從他的手中自己接過了藥碗,然后仰頭一飲而盡,口中苦澀不已。
燕輕寒便拿起蜜餞喂她。
沈言舒的嘴里這才有了甜意,將那抹苦澀漸漸沖淡了。
“對了,你們和宇文岸談的如何?”沈言舒問道。
燕輕寒說道:“城池不愿給,不過岳父大人也沒有退讓,最后大齊同意每年都會給大周一些財物。”
沈言舒點了點頭,這些日子大齊的事情不少,想來皇帝也沒有太多的心思同大周的使團過多糾纏,這樣一來,兩方都好交代。
“對了,父親他……”提到了沈康之,沈言舒問道,“他知道我在這里嗎?”
燕輕寒點頭,說道:“原本是怕他擔心,并沒有告訴他,但是岳父大人不好糊弄,在楚臨澈哪兒露了口風,知道了些,然后就順藤摸瓜找到這里來了,中午你沒醒的時候他來看過一回。”
沈言舒點了點頭,這件事也怪自己大意了,竟然中了宇文凌霄的計,不然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她說道:“只怕宇文睿和宇文凌霄已經對倪家起疑了。”
“要讓倪家的人離開臨安嗎?”燕輕寒問道。
沈言舒搖了搖頭,說道:“此時他們如何離開臨安,只是讓人抓了把柄,更何況倪家在臨安這么多年,關系錯綜復雜,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后撤走的。倪振和定西侯一樣,都是我聽從麒麟兵符的麒麟衛,我自然是要護他們周全的,為今之計,只能讓倪家的人一口咬定不知道我的身份了。”
燕輕寒頷首,覺得此計可行。
沈言舒起身,說道:“只是有了這件事之后,倪家便只能暫時收著鋒芒,兩年之內都不能有所動作了。”
她倒不是覺得倪家變成廢棋而可惜,在她心里,將人保全了便是最好的結果。
“無妨,除了倪家,我們還可以從其他的地方獲取到大齊的消息。”燕輕寒說道。
沈言舒轉頭,突然問道:“既然已經確定了談和的條件,也簽了和平約,你們何時回長安?”
燕輕寒說道:“大約半月之后。”
雖然簽了和平約,但是按著流程來,將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之后,也得要半個月。
沈言舒沉思了半響,突然想的陳顏兮送來的信,半月之后她也得必須離開大齊了,只不過她要去一趟江南,不然總是放心不下母親和云皓。
燕瀝這個狗皇帝還在打著她母親的主意,必然不能讓他得逞。
沈言舒就這樣站著,突然覺得頭有些暈乎乎的,腳下一時沒站穩,她剛要伸手去扶住桌子,卻已經被燕輕寒攬在了懷里。
“要多休息才是。”燕輕寒將她抱了起來,往房間里走了進去。
沈言舒抬頭看著燕輕寒的臉,只是輕笑了一聲,雙手環抱住她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知道了,我的夫君最體貼了。”
“你這樣,為夫都不舍得撒手了。”燕輕寒盯著她的眼眸說道。
他將沈言舒抱到了床上,然后拉起了被子將她蓋得嚴嚴實實,交代道:“可不要亂跑了。”
沈言舒點頭。
燕輕寒俯身在她的額頭落下了一個吻,隨后便走出了房間。
沈言舒的臉泛起了微紅,撇過頭去,聽得他的腳步聲遠了才緩緩地轉過頭來。
燕輕寒剛走出了沈言舒所在院子,楚臨澈便匆匆上前趕了過來。
“輕寒。”楚臨澈走到了燕輕寒的跟前,對他說道,“墨風剛才和你說了沒有?”
燕輕寒點頭,說道:“宇文閬今夜動手。”
楚臨澈挑眉,笑道:“這出內斗的好戲,我們要不要去欣賞欣賞?肯定很精彩!”
“不感興趣,告訴我結果就行。”燕輕寒說道。
楚臨澈撇嘴,說道:“若是真讓宇文閬神不知鬼不覺地得逞了,你不是要和宇文閬合作了?”
燕輕寒眼眸里不見一絲波瀾,說道:“剛才已經讓墨風去把消息透給宇文睿了,有墨風盯著,宇文凌霄和宇文閬一個也跑不了,要想合作,也得有能力才是。”
楚臨澈看著燕輕寒這般,嘖嘖嘖了幾聲,看來今夜他們只需要看好戲就行。
這燕輕寒分別收了宇文凌霄和宇文閬的兩箱東西,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若是知道了真相,還不得吐血而死?
不過想來他們是不會知道的。
如今宇文凌霄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定是恨死了宇文睿而疏忽了宇文閬,要想讓宇文閬得手,也不是什么難事。
今夜注定又會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