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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舒走出王府門口的時候,那兒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她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這當中大概有不少于蟬請來的“看客”。
看到沈言舒的身影,于蟬喜出望外,二弟的辦法果然湊效,這沈言舒竟然真的來見自己了!她連忙上前,正打算說話,卻被王府的護衛攔下。
“凌王妃,我求求你,我都這樣了,你就別為難我了!”于蟬上前說道,那語氣之誠懇,聽起來倒是讓人頗為不忍。
只是沈言舒臉上卻是沒有半分半毫的動容。
她開口說道:“我什么時候為難過你了?”
于蟬低頭說道:“我知道,王妃看我不順眼,所以才不同意凌王將我迎進王府,可是我已經被凌王……王妃,我求求你,現在滿大街都是關于我的流言,我都已經快活不下去了,若是連凌王也不要我,我寧可去死!”
她的聲淚控訴,倒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沈言舒的身上,仿佛凌王不將她迎進王府,都是沈言舒在暗中搗亂一般。
沈言舒聽了她的這番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說道:“你誤會了,我可沒有不同意,這是王爺的事情,與我何干?于小姐可別逮人就咬,這樣可是很容易誤會別人的。”
于蟬一愣,隨即說道:“那王妃是同意讓我入府的嗎?”
沈言舒說道:“我說過了,這并不是我的事情,我同不同意又如何,還不是得看王爺的意思?你就算是要鬧,也得讓王爺回來,不然你就算是撞死在這凌王府的柱子上,也無濟于事。”
她這云淡風輕的模樣,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反倒是于蟬無理取鬧了。
于蟬看著沈言舒,難怪二弟會說沈言舒此人心計太深,果真如此,這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推了個干干凈凈。
她對沈言舒說道:“王妃,王爺宅心仁厚,就算是與我并沒有什么情誼,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定然也是會負責的,可是他卻不肯負責,這不就是因為有您在……”
“那你的意思是,想讓本王妃將這王妃之位讓出來,讓你來當這凌王府的王妃?”沈言舒微微得笑著,語氣里卻是充滿了寒意。
于蟬忍不住一顫,連忙跪了下來:“王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并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只是想求個歇腳的地方,就算是做妾,我也毫無怨言!”
沈言舒看著這于蟬,腦仁都覺得疼,她可真是毅力驚人,竟然如此的煩人!
眾人聽得于蟬這么一說,紛紛感慨著這于家小姐的不易。
這凌王妃和于小姐原本都是尚書府的小姐,現在身份卻相差懸殊,于小姐都這般低聲下氣,可凌王妃卻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可當真是冷血。
“都是女人,王妃又何苦這般為難于小姐!”一個婦人感嘆道。
“就是啊,這于小姐都這般做小,凌王妃也太不近人情了。”
“這也難怪,都說凌王妃是個妒婦,見不得凌王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不然凌王府怎么可能這般冷清!”
“就是就是,凌王現在怎么說也是攝政王了,將來若是登上大位,難不成這凌王妃還一直管著不讓凌王有其他人?”
圍觀的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是在說著沈言舒的不是。
這越說聲音是越大,仿佛就是專門說給沈言舒聽的一般,生怕她聽不到這些討伐的話來。
于蟬雖然面上裝可憐,但是聽到百姓們的逃犯,心中還是忍不住開出了花,看著沈言舒還能撐多久,就不信她能夠不理會這些流言蜚語!
沈言舒眼眸微閃,看著眼前的于蟬,她眼眸里流露出來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飾,看得就礙眼。
她開口說道:“本王妃竟然不知于尚書府的家風竟然如此彪悍,只聽說過男子跪求娶嬌人,倒是沒聽說過姑娘家哭著喊著求別人娶她,想來于小姐是這長安城里的頭一遭,要是這事落在別人身上,本王妃都忍不住罵一句不要臉。”
這話說得如此直白,讓于蟬一下子黑了臉。
這不就是在罵她不要臉嗎!
于蟬不服道:“我只是求一公平而已!”
“呵。”沈言舒倒是被她這話惹笑了,說道,“這拒絕你的是王爺,這不要你的也是他,你不去找他理論,反倒是將臟水破到本王妃身上,在本王妃面前裝可憐,難道便是你所說的公平?”
于蟬剛要說話,卻被沈言舒的話再次打斷,沈言舒冷眼看著她,沉聲說道:“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不用腦子也能想到王爺為何不想將你迎進王府,因為他不喜歡臉皮太厚、虛偽、做作又白癡的女人。”
“你!”被沈言舒這般數落,于蟬整個臉都漲紅了起來,怒瞪著沈言舒,“沈言舒,你欺人太甚!”
沈言舒眸子沉了下來:“直呼本王妃名諱,于小姐可真是好教養,于尚書應當好好帶回去好好教導教導再出來見人吧!”
她說著將目光移到了于蟬身后的于尚書身上。
于蟬站了起來,朝著沈言舒就想撲過去,沈言舒這般諷刺她,她怎么能忍!
“夠了!”于尚書一把握住了于蟬的手腕,呵斥道,“還嫌不夠丟人嗎!”
于蟬沒有想到父親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出現,她回頭驚訝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不在這里還不知道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于尚書怒不可遏,原本于蟬和于長庭對凌王設計的那一出,他已經夠氣憤的了,沒想到被凌王拒絕之后,于蟬竟然如此不過臉面地求到這里,這讓他們尚書府的臉往哪里擱!
只怕是早就成為了這長安城里的笑柄了!
于蟬看著父親那黑沉的臉色,連忙解釋道:“父親,女兒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于尚書心中怒火更甚:“若你眼里還有我這個父親,就給我滾回府里好好的待著!還嫌不夠丟人嗎!”
他是真的發了怒,這暴跳如雷的模樣于蟬還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她怎么能就這樣前功盡棄,她只想讓沈言舒同意讓自己入王府。
她急的哭了起來,咬了咬牙,直接朝著于尚書跪了下來:“父親,求你成全女兒!”
沈言舒在一旁看著他們父女這般,眼眸微微一閃,心中倒是起了一絲的波瀾。
于尚書哪里會讓自己的女兒這般任性下去,他讓人直接將于蟬押回了府。
這一切都平息了下來,周圍的百姓們也散開了去。
于尚書的臉色很是不好,他上前給沈言舒行了一禮,說道:“王妃恕罪,是下官管教不嚴,打擾王妃了。”
“既然是管教不嚴,那便帶回去好好管教。”沈言舒說道,“若是還有下次,本王妃可不能保證于小姐的安全了。”
她的語氣冷清,聽起來完全不像是隨口說出來的話。
于尚書眼眸微微一閃,拱手應了一聲“是。”便轉身離開了。
沈言舒看著于尚書的背影,眼眸閃過一絲異色。
回到王府,沈言舒的心情更加的煩躁。
今日于蟬這么一鬧,是徹底將她的心思擾亂了。
青鳶將琴娶來,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沈言舒坐了下來,覆手而上,一時那肅殺的琴聲便從她的指尖傳開來,這旋律轉換十分的快,聽起來并沒有往日的恬淡,反倒是越聽越亂。
這哪里是王妃的琴藝水平?
眾人紛紛捂住了耳朵,但是見沈言舒這般沉重臉,想來剛才是被于蟬給氣到了,所有才要發泄一般,他們自然不能打擾。
沈言舒的指尖流出的琴音十分的刺耳,仿佛帶著殺氣一般,聽者聞風喪而。
“好了!這是什么鬼曲子!難聽死了!”院子里的門口傳來不滿的叫囂聲。
沈言舒手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院子外。
竟是黃亭州來了。
黃亭州見她終于停了下來,松了一口氣,連忙上前說道:“丫頭,你不是在彈琴,這是在殺豬啊!”
“這曲子還能殺了你不成?”沈言舒問道。
黃亭州:“……”
看來許久不見,這丫頭倒是忘了什么叫做尊師重道了。
“咳咳。”黃亭州清了清嗓子,說道,“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說出來,為師可以開導開導你,別憋在心里,憋壞了可不行!”
沈言舒垂眸:“這不是在彈彈琴,發泄發泄心情嗎?靈遠大師說了,這樂聲可以洗滌心靈,讓心沉靜下來。”
“得了吧。”黃亭州說道,“你要是真想靜心,不如隨那靈遠和尚一般,把頭剃了。”
沈言舒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著黃亭州點頭道;“有道理,我去拿剪刀。”
她說著便朝著屋子里走了過去。
黃亭州大驚,他不過是隨口開的一個玩笑而已,這丫頭怎么就當了真!他立馬上前拉住沈言舒的胳膊:“你這丫頭是怎么回事!竟是這般怪里怪氣的,為師開個玩笑而已。”
沈言舒坐回了凳子上:“我也是開玩笑的。”
黃亭州:“……”
有這么坑師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