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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黃府到了夜里總是會開桌牌局。

  柳韻琴放下手里的筷子,環顧左右,笑著問道“今晚誰來應局啊?”

  張氏道“大姐不用問我,我們兩個是鐵腿了。”

  柳韻琴笑道“是你自己搶著答我,缺誰也缺不了你。”

  見廖玉鳳并不似往常那般積極,柳韻琴問道“玉鳳,你打不打呀?”

  “母親,阿驥今天課業沒有完成,奶媽又總是縱著他,我得回去盯著點。”廖玉鳳說話間在桌下拉了拉佟玉梅的衣角。

  佟玉梅會意,便笑著對柳韻琴道“母親,今天我也不打了,頭有點痛。”

  柳韻琴道“這么多年了,你這頭痛的毛病就沒見一點好轉嗎?鴻燦的岳丈這樣醫術了得,也沒有辦法嗎?”

  佟玉梅道“我一直在吃王伯父的藥,現在發作的少了。今天不曉得是不是受了風,又覺得有些難受。”

  柳韻琴道“你這是頭風,你生阿騏坐月子那會子,我要你戴好抹額,你偏不聽,這可就落下病根了。”

  張氏接過話道“這種月子期間落下的病只有月子時候能補回來。大少奶奶倘若再生一胎,重新坐一次月子,這病準能好。”

  柳韻琴點了點頭“你二姨娘說的不假,我們兩個都生了幾個,這是經驗之談。玉梅,阿騏大了,你和鴻燁也該考慮再生幾個了。”

  佟玉梅又何嘗不想再生養兒女,可是黃鴻燁這幾年常常籍口疲累,夜里倒頭便睡,從未有過夫妻間的舉動。她顧及顏面,聽婆母這樣講話,有苦說不出,只能敷衍的應下。

  姚氏吐出漱口水,邊擦拭邊道“大姐,今晚算我一個吧。”

  柳韻琴道“藜旻剛出月子不能久坐,楉桐與卿卿又不愛打麻將,算上你還不是少了一個?”

  姚氏道“您怎么就把鴻煊忘了?瞧瞧咱們家男人,只有鴻煊一個人回來吃夜飯,剛好做個替補。”

  柳韻琴笑了“我這滿腦子只想著咱們幾個,當真沒想到鴻煊。”轉頭看著黃鴻煊“鴻煊,你三姨娘可發話了,今晚就你來應局了。”

  黃鴻煊聽母親開了口,也就應了下來。一桌人又閑聊幾句,各自散去。

  佟玉梅回到房間不多大一會兒,廖玉鳳便走了進來。

  佟玉梅原先正歪在貴妃椅上,瞧見她進來便站了起來迎她“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讓金秀去你房里請了。”

  廖玉鳳笑道“就這樣急著見我呀?我這不是主動就找上門來了嗎?”

  佟玉梅拉她坐了下來“你在飯桌上的舉動分明是有事找我怎么就是我著急了?明明曉得我是急性子就該快點過來呀。”

  廖玉鳳道“那倒也不是有什么樣的急事,就是鴻熠從法蘭西寄了些酒心巧克力,我想著拿來給阿騏嘗嘗。”

  佟玉梅挑了一下眉“就為這個?家里只有阿騏與阿驥兩個能吃,你就是帶到牌桌上,也沒人跟我爭不是?”

  廖玉鳳道“這不是還有芳菲呢?畢竟也是個孩子…”

  不等她講完佟玉梅便打斷道“得了吧你平日里就屬你和三姨娘走得近,今天怎得就怕她家芳菲吃了?”

  廖玉鳳也不覺尷尬笑道“瞧你說的,再近,還能夠得上我們的交情嗎?”

  佟玉梅道“行了不說這些個…鴻熠當真是有心漂洋過海寄些巧克力回來。”

  廖玉鳳道“什么有不有心的他那是寄給自己兒子。”

  佟玉梅道“寄給兒子就證明心里惦記著你們娘倆,快說說,給你寄了什么回來?法蘭西的香水可是頂好的呢。”

  黃鴻熠又何曾寄過東西給她們母子廖玉鳳不過拿著自己娘家帶來的東西尋個由頭來找佟玉梅。此時聽她這樣講,自然是要顧及自己的顏面。

  “是呢,法蘭西的香水濃郁的很,你要是歡喜,明天我讓小玉給你送過來一瓶。”廖玉鳳道。

  佟玉梅道“鴻熠寄給你的禮物我哪里能要來?鴻熠當真待你好。”

  廖玉鳳道“再好哪里能好的過你與大哥天天廝守在一起啊?丈夫,丈夫,一丈之內為夫,鴻熠這樣遠隔重洋,我是當真羨慕你呢。”

  佟玉梅道“鴻熠出去也有幾年了,他有沒有講幾時回來呀?”

  廖玉鳳道“他呀,心思都在學業上,說是一定要拿了雙學位才回來。”

  佟玉梅道“我就搞不明白了,有什么可學的?家里有這么多事情能做,干嘛非要讀那么多書?倒不如回來幫幫鴻燁。”

  廖玉鳳道“我也是這樣同他講的,可他卻說現如今是西方人的天下,要想生意長久,非得弄明白他們的學問才是。我想著他講的也是有道理,這不也是為咱們這個家長遠計嘛!”

  佟玉梅有幾分不屑“你的意思是鴻燁不懂生意了?”

  廖玉鳳陪笑道“我哪里會是這個意思,誰不曉得大哥把咱們家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

  佟玉梅道“曉得就好,那些西洋的東西不過是拿來騙人的。”

  廖玉鳳道“回頭再給他寫信的時候,我就跟他提提…剛才母親說讓您和大哥屋里再添幾口人,我又何嘗不想給阿驥也添個弟弟妹妹呢?”

  佟玉梅怔了一下,瞬即道“這也不是我們想要就能要上的呀…鴻燁平日里忙,應酬又多,我聽藜旻講外國人講究優生優育,要兩個人都是最佳狀態要的孩子才聰明。”

  廖玉鳳心里有數,嘴上卻道“是呢,是呢,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我們又不是外頭那些個女人,為達目的,使得了下三濫的手段。”

  佟玉梅一臉鄙夷“這是說哪里去了?生小孩跟那些女人有什么關系!”

  廖玉鳳道“瞧瞧我,又不會講話了…我的意思是男人都是賤骨頭,總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外面那些女人肯下身段,男人們自然求仁得仁,在外面就會亂播種。”

  佟玉梅忽地站了起身“玉鳳,你這話幾個意思?合著你是在說鴻燁在外頭生了小孩?”

  廖玉鳳忙跟在起了身,拉起佟玉梅的手,拍了拍“大嫂,你這樣敏感做什么?你與大哥感情這樣好,怎么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我就是順口這么一說,好了好了,都怪我,比喻不當。”

  佟玉梅依然板著臉“這種比喻怎么能隨便亂打?曉得的人信你是胡說,不曉得的還以為你瘋了。”

  廖玉鳳陪著笑“好了,是我不對,過幾天樂華樓開新戲,我請你,只當給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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