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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4章 一個莫大的驚喜

  儒雅中年苦笑著拉一臉怒容的風衣墨鏡中年離開了大講堂。

  冰山冷酷,他們只能避其鋒芒。

  盡管兩人表面上都有合適的身份跟權限,來到南城,也是經過首肯。

  但冷山有時候是不講道理的,就如北郊的那一次。

  這位北郊的老伙計雖然不甘心,但是他一周前剛挨的那一刀,已經教會他如何做一個安分的人。

  至少在冷山面前應該如是。

  這大講堂既然已被監察部重點監控,那么即使那嫌疑少年出現在這里,他們只能望而生嘆。

  所以,不如離開,免得惹氣。

  兩人周圍有三三兩兩分布的游客,有的是他們的下屬,有的是監察部的下屬。

  于是沿著人流,來到了活動中心。

  兩人的氣質,跟東野大學竟然很是合拍。

  綸先生像是一個飽腹經書的儒雅學者,比起陳思奇大家的風采都不遜色幾分。

  而韓龍,則像是一個無意間霸氣泄漏的系主任或者部門研究院的實權院長,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有著說一不二的蠻橫。

  這招惹來許多目光。

  韓龍猶是不甘。

  此來東野大學之前,他去監察八部煉化房見了弟弟韓虎最后一面。

  本來就獐頭鼠目,腦袋被穿了一個窟窿,比以前更丑了。

  韓龍罕見地沒有罵他。

  因為他已經聽不見了。

  綸先生猶豫了幾許,終究還是不解問道:“我以為你們兄弟之間,并不和睦。”

  韓龍沉默了一下,沉聲說道:“不光是你,很多人都這樣以為。”

  “你是剛過來,不了解。而其他人,則是蠢。”

  “我在北郊,雖為閻幫一堂之主,看似顯赫,手下社員幾千,但也只是為南城幕后的真正大佬們打死打生沖在前頭的黑手套而已。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從這個位置上掉下去,無聲無息的死去。”

  綸先生嘆了一口氣。

  他能理解,因為他從前也是這樣的人。表面榮光,實際也只是個站在臺前的白手套,一旦事發,就成為替罪羊。

  他聽韓龍繼續說道:“所以,我不想讓我弟弟成為我這樣的人,也不會被我拖累。我只想他平平常常的活著就很好。所以,我只給他做一個不讓人嫉恨的小頭目,去干些能吃肉卻無需冒險的跑腿活。為此,我甚至給他身邊安插了一個監察部來的臥底做小弟。”

  “你知道的,臥底出于各種心態,總是會努力保護好大哥的。”

  綸先生深深的點點頭,對韓龍的安排表示理解。

  他只是覺得這有些諷刺——

  誰能想到,他們會在北郊這種地方碰上一個扮豬吃虎的強手。

  這運氣確實差。

  個人再好的安排,也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殺死他,是我能為我弟弟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要讓他做鬼都不得超生。”

  韓龍聲音低沉,卻有讓人內心戰栗的暴虐。

  說著話,驟然間,卻見8樓那古典裝飾墻壁炸開,一個灰色的身影從爆裂的塵煙中飄逸而出,向下急墜。

  那人手上拿著劍。

  劍上無血,但有殺氣。

  綸先生抬起頭,雙眸頓凝,臉上現出奇怪的神色。

  他有著一種極特殊的能力——追索。

  他見過一次,覺得特異的人物,便會在意識當中留下拓印。

  再一次見到,無論這人變幻成什么樣子,拓印都會提醒他。

  雖然一次比一次微淡,超過三五次,便會徹底失去這拓印。

  第一次,是他從窗臺上向下看,看到一個妖冶少年跟冷山夏草青青的邂逅。

  他明明更關注更忌憚夏草青青,可偏卻是那少年,留下了拓印。

  第二次,是在東野大學的旁邊,驚鴻一現,那少年便消失,沒來得及趕上。

  綸先生也不會真個去追趕,因為那少年背著劍。

  他即使是少年,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劍客少年。

  而且拓印的閃爍,極為微弱,存在誤差的可能。

  事后在那女生身上,沒有得到聯絡方式,而且內心有著朦朧的預警。

  那預示著兇兆,所以他果斷放棄了那條線索。

  只剩下陳思奇的紙牌封這一條線索。

  本以為因為監察部的到來,在那邊已經失去了機會。但是沒想到,機會卻從這邊的樓上墜下。

  綸先生低聲呼喝:“就是他。”

  韓龍聞聲一愣,隨即臉色展開一笑。

  他身軀發出咯咯的骨骼爆鳴聲,腳下青石方磚粉碎,人已經電射了出去。

  就像一發射出的子彈,發出撕裂空氣的呼嘯聲,去迎接那個墜落的身影。

  對他而言,這真是一個莫大的驚喜。

  張一一劍破開墻壁。

  在冥息的灌注下,厚重堅固的墻壁內外,金屬支架,混凝土方,裝飾木料,涂抹膠層,都瞬間爆裂開,被侵蝕成淡灰色的碎渣、粉塵。

  張一沒想到自己能如此平安順利的離開活動中心。

  他也沒想到這區區一錢分量的冥息竟然會有這么多。

  被劍頭驅使,混合S級基因液修復基因,晉升奇異后,居然還能在黃昏女神的作用下,將自己的階位虛拉至黃泉道的第七階位。

  身體的虧空,在晉升奇異的那一瞬間,得到了巨大的補充。

  頹死的陰霾,昏暗的生機,在這一刻都一掃而空。

  但是繼續洶涌而入的冥息,卻不是這依舊稚嫩的肉身所能承受的。

  它們有著奇異的腐蝕能力,并不是張一一開始所認為的活性。

  過度的冥息,張一的身體已經快承受不了,卻還無法宣泄出去。

  頭上那頂黑漆漆的招魂幡還形影不離,微微搖蕩,可惜招的不是別人的魂,而是他張一的。

  可就在即將落下的瞬間。

  張一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張喜中帶怒的墨鏡臉,以及一個碩大的拳頭。

  這個拳頭呼嘯而來,比常人的頭顱還大,幽黑的,發出金屬的光澤。

  拳頭上有符紋的印記,發出鬼怪般的呼號,有幽黑的鬼魅在上面跳躍。

  似乎每打殺一個人,靈魂就會被奴役,成為這鐵拳的倀鬼,來混亂目標的靈魂。

  張一有吃驚。

  他揮劍凌空斬出,一身的咆哮沸騰的冥息,都匯聚到這一劍當中,本就晦暗的劍身如沾滿了瀝青。

  比那拳頭更黑暗,更幽深。

  倀鬼的嚎哭,比撞擊的爆裂聲更響。

  灰色的身影被巨大的力量擊飛,橫貫近百米,落入旁邊一棟大樓前的灌木叢中。

  而風衣墨鏡中年,

  他霸氣的風衣被腐蝕成破爛的乞丐裝,

  墨鏡鏡片一只不翼而飛,另一只銷蝕掉一半。

  他被墨鏡鏡片遮掩的眼睛露了出來,兩只都很小,并不比他弟弟的大。

  這些讓他看起來很好笑。

  但他胸前的一道猙獰的黑色劍痕,卻讓這些并不可笑,只覺可怕和吃驚。

  他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落到破碎的青磚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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