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到了安義侯府門口,徐清歡先被攙扶下來,緊接著安義侯父子紛紛下馬。
安義侯府的下人早就等在門口,聽說老爺和世子爺、大小姐平安回來了,眾人滿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安義侯夫人早就迎了出來。
宋成暄隱約聽到安義侯夫人和徐清歡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后安義侯夫人松口氣道:“以后再不準你出去了。”這是一個母親的責怪,但是聲音中卻帶著濃濃的關切。
“女兒知道了。”徐清歡小心說著,轉頭去看宋成暄。
宋成暄還沒有下馬,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好像轉身就會離開似的。
“宋大人,”安義侯走上前,“我們先去書房里吧!”
宋成暄停頓了片刻,這才下馬跟著安義侯一起進了門。
安義侯夫人拉著女兒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聽到消息可真嚇死我了,是那位宋大人救了你們?”
徐清歡點頭。
徐青安抿了抿嘴唇:“兒子聽到屋子里有人喊了一聲,就要進門去看,卻被趕過來的宋大人推開了,緊接著宋大人進屋救下了妹妹,現在想起來,就算我進去只怕也很難護得妹妹周全,而且可能還會搭上性命。”他自然不能說,自己一下子就被宋成暄打飛了出去,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他以前低估了宋成暄的身手,還以為能在騎射上贏宋成暄一籌,現在想想自己能有這樣的想法,還真是有些可笑。
“真是難得,”安義侯夫人道,“遇見這樣的事大家還不都逃走,宋大人卻能迎上來救你們兄妹,這對我們徐家來說,真是了不得的恩德。”
徐清歡點了點頭,宋成暄冒著危險救了哥哥和她,這恩情她會記在心上,若是能有機會,她也會報答。
安義侯夫人道:“先去換身衣服,再讓郎中看看身上的傷。”
徐清歡搖頭:“我沒事,先讓郎中去看看宋大人怎么樣。”
“我已經安排人過去了,”安義侯夫人看向徐青安嘆口氣,“宋大人看起來和你年紀差不多,若是讓家中知道今晚差點就為你們……心中該有多難過,好不容易將人請了來,我們自然要小心照顧。”
母親還不知道宋成暄的身份,以為這樣安排就會妥當,殊不知留他和父親兩個人相處,那氣氛肯定會很壓抑,只怕兩個人也很難說上什么話。
“還是我去吧,”徐清歡道,“宋大人前來也是要問我這樁案子的一切內情,父親和哥哥都不知曉。”
安義侯夫人總覺得有些不妥,可宋成暄剛剛舍命救了女兒,她也不好再約束阻攔。
鳳雛揉了揉眼睛:“我去給小姐哪塊干凈的帕子擦擦臉。”方才她轉身的功夫道觀就出了事,再見到小姐,她的眼淚一直止不住地淌,下次她定然要更仔細些。
徐清歡低聲向鳳雛道:“不怪你,我們都沒想到。”
他們都以為兇徒是沖著張家去的,張家那邊確然有動靜,而且何苗氏自戕引來了不少百姓前來圍觀,府衙好不容易才遣散了人群,她囑咐雷叔暗中觀察,看看百姓中間有沒有混雜可疑的人。
這樣一來,身邊就少了人。
何苗氏將火器藏在塑像內,顯然是經過了仔細的思量。
她從那塑像里取出過東西,又親手將那塑像重新封好,定能看出異樣,這樣一來,上前查看塑像的人八成就是她,何苗氏要炸死的人也是她。
何苗氏設下這樣一個陷阱,就是要拉她一起下黃泉,即便常娘子和鳳雛在那里,也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
徐清歡用巾子擦了擦臉,然后去了書房,遠遠的她就看到郎中站在院子里,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徐清歡抿了抿嘴,真是被她料中了,宋成暄是不會讓他們府中的郎中治傷的,她向前走了兩步,隱約聽到父親說話的聲音。
書房里的安義侯在向宋成暄道謝,聲音十分的誠懇。
宋成暄只是淡淡地道:“侯爺客氣了,我說了這并非我之功。”
徐清歡聽到這里撩開簾子進了門,十幾年前魏王府死了那么多人,父親沒有伸出援手,今日宋成暄卻有這樣的舉動……這是天差地別的選擇。
她走到宋成暄面前行禮,徐青安也規規矩矩拜了下去。
“這一拜宋大人是要受的,”宋成暄聽到少女清脆的聲音,“宋大人的恩情我們也會記在心中,假以時日有了機會,必然報答。”
宋成暄并不想要安義侯府任何承諾,可她這話說得卻堅定不移,仿佛無論將來他有何要求,她都會點頭答應。
宋成暄目光微深,沒有開口拒絕,他現在竟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就這樣由得徐清歡將話說完。
安義侯心中松了口氣。
徐清歡接著道:“宋大人讓郎中進來看看傷吧!”他穿著深色的衣服,就算是受了傷從表面上也很難看清楚,必須要讓郎中檢查一下,她才能放心。
徐清歡說完,從鳳雛手中接過了一件長袍:“這本是我給哥哥做的,因是剛剛做好,還沒送給哥哥,宋大人先將就著穿上,等到宋家人拿來干凈的衣衫,宋大人再換下來。”
宋成暄依舊沒有說話。
徐清歡看向安義侯和徐青安:“父親、哥哥,我們先出去吧!”
安義侯有幾分猶豫,卻見女兒神情堅定,只好先一步走了出去,他們留在這里確實不太妥當。
父親走出門,徐清歡明顯覺得屋子里的氣氛緩和了些。
郎中讓人帶著走上前,屋子里有永夜在,徐清歡也就沒有再留旁人侍奉,她看著宋成暄道:“我就在門外,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明知宋成暄不會吩咐他們做事,她卻還是要說出來。
宋成暄面色陰沉,從他那雙幽深的眼眸中,依舊看不出他此時在想些什么。
安義侯站在門口面色難看,他一雙眼睛不停地向屋子里看去,這一路上他仔細觀察了宋成暄,從表面上看應該沒有什么大礙,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他帶兵打仗這么多年,也見過有些將士大戰歸來之后,一覺睡死了過去,醫工說傷在了內里,這樣的傷防不勝防。
“老爺,”管事上前低聲道,“兵部尚書洪傳庭大人來了,您看……”
安義侯道:“將人請去堂屋。”洪傳庭定然是為了這火器的事,這件事雖然緊急不過……他還想知曉宋成暄的傷勢如何。
“父親去見洪大人吧,這天馬上亮了,皇上一定會問及今晚發生的一切,不能再讓張家遮掩過去,再說兇徒手上定然還有火器,這件事非同小可,洪大人的意思定然是想要您會同幾位御史一起上奏,哥哥也一并過去,道觀里的事父親并不全都知曉,”徐清歡說著看向書房,“這里有我在,父親放心,我定然會處置好。”
安義侯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很快就要到上朝的時辰,他點了點頭:“郎中診治完就讓人來知會我。”
安義侯帶著徐青安離開,徐清歡吩咐銀桂:“讓廚房煮些飯食分別送到堂屋和書房中來。”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宋成暄看樣子也沒時間休息了,吃些東西總是好的。
銀桂應了一聲立即去安排。
徐清歡交代好這些,剛要松一口氣,卻聽到屋子里傳來郎中驚呼聲,她心中一慌顧不得別的,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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