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和趕到嘉善長公主府,看到了歸京的徐大小姐,徐大小姐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正在專心致志地看地上的一具尸身。
黃清和重新整理了身上的官服,臉上的神情更加鄭重,順著徐大小姐的目光看過去。
這次的尸身有些古怪,一個男子穿著件白色的長裙,怎么會有這樣一個人死在長公主府。
常娘子道“口鼻有水沫,腹部脹起,面色微赤,是淹水身死,拳頭緊握,身上沒有找到其他傷痕。”
黃清和點了點頭,死者拳頭緊握,可見淹死之時神志清楚,能夠感覺到痛楚,脖子向上揚起,那是因為在水中喘息不得,下意識的舉動。
“尸體在哪里尋到的?”
聽到黃清和發問,管事立即指明方向“徐大小姐讓我們查看池塘,我們乘船劃到這里,隱隱約約看到了個影子。”
發現尸身的地方離岸邊不算太遠。
黃清和接著道“花了多長時間將尸身撈出?”
管事沉下眼睛思量“大約二刻左右。”
黃清和皺眉“為什么那么久?”
管事道“雖然看到有這樣一團物什,開始沒有人敢跳入水中查看,他頭發散亂穿著女子的衣裙,好似……”鬼魂兩個字管事沒有說出口。
“看他半晌沒有動,府中膽大的護院才伸手去撈,這樣一來就耽擱了時間。”
黃清和接著道“將人抬上來之后,你們可試圖救他?”
“沒……沒有……”管事生怕自己做錯了事,小心翼翼地看了黃清和一眼,“人在水中那么久,定然活不成了,我們就去稟告了長公主,然后去衙門請大人過來。”
黃清和接著問小廝的身份,又讓衙差將小廝用過的所有東西都封存,準備仔細查驗。
仵作正式驗尸,結果與常娘子所看沒有任何出入。
“大小姐,”黃清和低聲道,“長公主府的下人對一身白衣的女子十分懼怕,看來這小廝裝成水鬼嚇人不是第一次。”
徐清歡道“我懷疑第一個被嚇到的是長公主,只有長公主懼怕,整個公主府才會跟著惴惴不安。
黃大人回去查下案宗,嘉善長公主和她父親靖郡王府中,是否曾有女子溺亡。”只有抓住一個人的弱點,才會讓她這樣害怕,這小廝穿著、打扮顯然都能勾起嘉善長公主藏在心中的秘密。
黃清和點了點頭“大小姐恐怕還要請宗正寺的人幫忙,靖郡王和嘉善長公主都是宗室,如果有宗親亡故,相關細節都會記錄在宗正寺而非順天府。”
兩個人說話時,長公主府的管事媽媽有意靠過來仔細地聽著。
黃清和看向徐大小姐,徐大小姐顯然有所察覺,但她并不在意,而是接著道“小廝死了,這樁案子卻只是剛剛開始。
這小廝只是驚嚇了長公主府中的人,就算被抓衙門也只是略加懲戒,可他卻義無反顧的投死,只能證明,他的性命與這樁案子背后的事相比,不值一提。
而且他背后的人,是個狠角色,不達目的決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那人再出手,就不會這樣簡單了。”
黃清和點點頭,他也思量到這一點,只是沒有徐大小姐想的這樣透徹。
管事媽媽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樣的消息對于長公主府來說,顯然是個噩耗,她正思量著,感覺到黃大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黃清和吩咐管事媽媽“管事去稟告長公主,府中的客人能離開了。”
管事媽媽應了一聲,立即退了下去。
待管事媽媽走遠了些,黃清和低聲道“大小姐覺得這樁案子是那人謀劃的嗎?”
黃清和說的是王允和蘇懷背后的人。
徐清歡道“現在還沒有證據,不過,我會在這里,是因為嘉善長公主想要打聽慧凈的事。”先皇登基之后,將靖郡王女兒封為長公主,這件事本就不同尋常,也許現在發生的一切最終也會引向先皇。
嘉善長公主聽著管事媽媽的稟告,心越來越涼,有人在背后布置這一切,也就是說府里可能還會死人。
下一個會是誰?那些人針對的會不會是她?
嘉善長公主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她很想將徐大小姐請過來將這件事查明,否則她不能安心。
嘉善長公主徹底慌了神。
“公主,”管事媽媽低聲道,“看來無論如何,那位徐大小姐都要查下去了。”
這句話正好戳在了嘉善長公主的心上,就算她不答應,徐大小姐也會查。
在京城徐大小姐將張玉琮查了個底掉,在常州府又把蘇紈送進大牢,這次輪到了她的長公主府。
前幾日她笑話華陽的嘴還沒合上……她真是后悔,不該將徐大小姐這個災星引進門。
“長公主,徐大小姐來了。”門口的丫鬟進門稟告。
嘉善長公主臉色微變,說災星災星就到。
“長公主,”徐清歡進了門行禮,現在其他客人都已經離開了,正是說話的好時候,“您今日將我喚來是想要問慧凈的事?”
“是,”嘉善公主恨不得去擰自己的大腿,“我……只是……聽說慧凈是個逆賊,心中十分驚訝。”
徐清歡坐下來“您想問什么?”說著還拿了點心放在嘴中慢慢地吃著。
一塊點心下肚,徐大小姐又去喝茶,顯得十分有耐心。
嘉善長公主抿了抿嘴唇“前幾年,那慧凈在慈寧宮講佛法,許多宗室夫人都去了,我還求了一串佛珠,沒想到他看著是個高僧,其實包藏禍心。”
嘉善長公主說著,摸了摸手腕。
“佛珠不是長公主求的,是慧凈送給長公主的吧?”
嘉善長公主聽言手一顫。
徐清歡接著道“慧凈送長公主佛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話?”
嘉善長公主思量半晌才道“他說,希望佛珠能幫我度過厄難,化解災禍。”
徐清歡點點頭“前些日子長公主府開始不太平,長公主就想起了慧凈的話,您覺得慧凈是個能看透一切的高僧,預見到今日之禍,卻因為慧凈牽扯太多,不敢去衙門里打聽,于是找我來求證。”
嘉善長公主啞口無言。
徐清歡道“果然是這樣的話,那長公主要小心了,”說著她與長公主對視,“慧凈只會蠱惑人心,沒有任何本事,他真的提前預見此事,那只有一個理由。
這件事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嘉善長公主的臉瞬間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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