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確實就是隨口一說而已，她沒想到他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她睜開眼睛，對上男人又驚又怒又帶著幾分慌亂的目光，忽然扯了扯唇，虛弱的嗓音透著幾分漫不經心，“要不你現在回宮，找個太醫給我看看——我到底有沒有騙你？”
肩上的力道驟然加重，仿佛要將她的肩胛捏碎。
男人狠戾的目光狠狠落在她臉上，咬牙切齒，“蘇渺，你別以為這么說，朕就會放過你了。”
蘇渺眨了眨眼，看著他兇狠的模樣，心里不知怎的就閃過一絲作弄的惡意。
她徐徐收回視線，黯然的垂下眼簾，聲音透著縹緲的虛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苦笑一聲，“如今我也不用你放我走了，橫豎我命不久矣，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帝北羽狠狠震了一下。
腦海中閃過的是剛才蘇明遠看著蘇夫人的虛影痛哭流涕的樣子，那種劇烈的蔓延四周的悔恨不知怎的，就在他腦海里飛快的過了一遍，然后迅速的侵占了他的思緒。
沒錯，是悔恨。
他剛才應該陪她一起來的，為什么他沒有？
他這段時間不該這么欺負她的，為什么他要這么欺負她？
明明她已經回來了——他最初想要的，不就只是讓她回來么？
她一定是受了委屈不高興了，所以才騙他。
“你撒謊。”
男人雙目如炬的逼視著她，低冷的嗓音緊緊繃成了一根弦，“你不能這么騙朕，朕會宰了你的。”
蘇渺低垂著眼簾，彎了彎唇，“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蘇、渺！”
帝北羽咬牙切齒，俊美的臉陰鷙的就要滴出墨來。
可是與此同時，扣著她肩胛的手微微顫栗著。
蘇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也不必心煩，你也不必因為那點占有欲死活把我扣在身邊——如果我是死了而不是跑了，你心里應該會舒服很多吧？”
她被血染成艷色的唇一張一合，緩緩輕吐，“畢竟你是皇帝，應該是不太能允許自己曾經的女人隨隨便便就往外跑了——想想也可以理解，這么丟面子的事，換了我也不會太高興的。”
“夠了。”
她忽然笑了一聲，輕輕裊裊的嗓音隨著夜風飄入耳中，“所以我要是死了，簡直就是皆大歡喜。也沒有人來惹你生氣，也沒有人敢這么膽大包天的頂撞你，讓你生氣了。”
“你閉嘴！”
最后一次，男人終于忍無可忍的打斷她。
蘇渺看著他冰冷猩紅的目光，幾乎以為自己要挨打了。
可是下一秒，她的身體就被男人緊緊的摟進了懷里，“是朕不好，都是朕不好。”男人低沉的嗓音緊緊繃著，帶著微不可覺的顫栗，“你別說這種話，別嚇唬朕……”
他親吻著她的發際，“只要你好起來，不管你要什么朕都答應你，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