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謬。
這一刻，眾人心底只有兩個詞。
這個決定，怎么可能與賢妃無關——這件事情的既得利益者，不就是賢妃？！
難不成帝王要廢黜后宮是打算從今往后都當個和尚，皈依佛門，一個女人也不要了嗎？！
如果不是，那就與賢妃有關！
越來越多的哭聲，“皇上，您不就是因為賢妃娘娘懷孕了嗎？是不是她讓您做的，是她逼……”
“不是。”
帝北羽嗓音更沉，打斷了她，“朕已經說過，這件事情與賢妃沒有半點關系。”
蘇渺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垂下眼簾，掩去了眸底一閃而逝的自嘲。
皇帝陛下這么無所顧忌的否認和撒謊，真是委屈他了。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她強迫的——甚至是她威脅他的。
要么你讓我一個人生，生下來我自己帶，我和孩子都跟你任何關系。要么——從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后宮里看到任何一個女人。
就連當日威脅的話，都還言猶在耳。
就跟這個妃嬪說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她突然懷孕，如果不是他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蘇渺閉了閉眼。
剛才在鳳央宮她竟然還問他，為什么明明放不下華錦依，還要答應她如此無理的要求——怎么連她自己都忘了，從一開始，就是她在威逼利誘，強人所難。
“皇帝……”
太后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目光極度復雜，“你……不必做得如此狠心絕情吧？”
帝北羽扯了扯唇，冷漠的道：“母后，朕本不想說這些，但是——這些人入宮這么長時間，您應該看得很明白。就算沒有賢妃，朕什么時候碰過你們？”
此話一出，眾妃嬪臉上都是一陣青白交錯。
即便帝王現在說的話，她們都心照不宣。
可是自己清楚和被帝王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
就好像她們入宮這么久，心思復雜的爭爭鬧鬧、各自較勁，到頭來卻不過是一場笑話。
唯一欣慰的，大概就是他一竿子打死了所有人，所以沒有人會互相嘲笑。
華錦依看著她們面面相覷的模樣，眼中卻倏地閃過一絲更諷刺的意味。
額頭撞傷的傷口，好像也沒那么疼了。
心口倒像是被扎了一下，狠狠的刺痛。
他終究是要舍棄她么？
哪怕她一進門就求著他不要說，哪怕她傷成這樣，她也還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么？
“與其虛度光陰……”帝北羽淡聲繼續，“朕如今賞她們恩典出宮、賜她們宅邸再嫁，有什么不好？”
話音剛落，他就沒有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抓著蘇渺的手將她拖了出去。
鏡修勾了勾唇，指尖摩挲著手中還未丟掉的人皮面具，忽然覺得自己來這一趟也不虧。
至少，他又看了一出大戲。
怎么東陵就沒有這種好戲看呢？
帝北羽走得很快，蘇渺幾乎跟不上。
尤其，是在她身體不太舒服的情況下。
“帝……”
她勉強說了一個字，男人驀地停下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