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我是收了錢的。”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敢同歡顏正視，而且也不敢靠近，畏畏縮縮的。
歡顏看出了她的自卑，有意坐得近了些，女人身子抖了抖，想挪開了一點兒，歡顏抓住了她，笑道：“有點冷，靠近一點暖和。”
女人這才不動了，低著頭看自己的手，局促不安。
“我叫許歡顏，你叫什么？”歡顏沒話找話，還有二十幾個小時，不說話容易犯困。
“我叫阿紅。”
“那我叫你紅姐吧，你看起來比我大一點。”
阿紅忍不住笑了，“我都快三十了，比你大一輪呢，要在我老家，你得管我叫姨！”
歡顏早聽出了阿紅的白話并不地道，鄉音很重，對她的身份挺感興趣，見她主動提起老家，便問道：“你不是當地人嗎？”
阿紅自嘲地笑了，“當然不是，老家是紀寧市的，你知道那里嗎？”
“當然知道，我是梅市人，離紀寧不遠，難怪我聽你的口音和我差不多。”歡顏笑道。
阿紅漸漸放松下來，而且她很健談，見歡顏不像其他人那樣輕視她，更是聊得起勁，把她的經歷都說了出來。
原來阿紅也是偷渡客，不過她沒周卓瑞那么好的運氣，來這邊快十年了，都還沒拿到身份證，沒有身份證她就沒法找工作，最后只能干皮肉生意。
“你肯定看不起我吧，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阿紅厭棄地看著自己。
“回老家吧，現在內陸發展很好，你回去可以重新開始。”歡顏勸說。
別看現在香港工資高，可消費同樣高，做一輩子只怕都買不起一間廁所，內陸現在的經濟已經開始起步了，再過十年，香港人還得去內陸打工呢！
“我也聽說過了，可我沒臉回去，我騙家里人是在這邊工廠干活，而且我沒文化也沒技術，回去能干什么，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
阿紅嘆了口氣，要不是為了三個孩子，她寧愿去餐廳洗碗，錢雖然少一些，可她問心無愧。
歡顏皺緊了眉，問道：“你男人呢？”
“得病沒了，家里欠了一屁股債，我聽人說這邊好掙錢，就想辦法過來了。”阿紅解釋。
“那你身上有錢嗎？”
“沒有，我掙的錢都寄回老家了，老大在上初中，老二和老三都上小學，還得買吃的穿的，用錢的地方多。”阿紅微微笑著，同每一個母親一樣，聊到孩子時，都只會覺得滿足和幸福，再苦再累都能挺過去。
“你不在家誰幫你帶孩子？”
“我公公婆婆。”
歡顏眉頭皺得更緊了，阿紅做皮肉生意，就算媽媽扣得再多，她也應該不少掙，還做了十年，掙的錢肯定不少，內陸那邊消費低，就算養三個孩子，也花不了那么多錢，阿紅怎么會一分錢都存不下？
“你自己還是多存點錢吧，畢竟你吃的是青春飯，以后你掙不了錢怎么辦!”歡顏勸說。
阿紅直點頭，感激道：“我知道，可錢太不禁花了，現在掙的都還不夠花，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