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霆肅?
黎俏倏然頓步,瞥了眼黎三,順著他的視線挑眉,果然看到薄霆肅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西裝立在人群之中談笑風生,身邊還伴著一位長相清純的姑娘。
“他怎么在帝京?”黎三瞇眸打量著薄霆肅,眼里噙滿了狐疑。
看慣了他常年穿訓練服或迷彩服的樣子,總覺得穿西裝的薄霆肅有點不倫不類。
黎俏沒出聲,黑白分明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著前方。
她想起薄霆肅送給的上億禮金和跑車,沒有遲疑地向前走去。
其實南洋婚禮結束的當天,她有給薄霆肅打過電話。
她只有他在崇城聯絡自己時的那個緬國號碼,打了一遍無法接通,她直接作罷。
既然他們想送,她也沒理由推拒,何況她拒絕可能也沒用。
但在帝京遇見,不打聲招呼也說不過去。
黎三看到黎俏的動作,也適時跟上了她的腳步。
熙熙攘攘的長廊附近,隨著黎俏靠近,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兄妹所吸引。
帝京頂級權貴圈,甚少會出現陌生面孔。
尤其還是兩個容貌出色的年輕男女。
此時,薄霆肅正和幾位富家子弟站在一塊閑聊,聽到身后的竊竊私語聲,便下意識地回眸掃了一眼。
幾人目光相撞,薄霆肅滾了滾嗓子,稍稍推開懷里的姑娘,笑著走上前抬手捶了下黎三的肩膀,“這不是邊境三爺么?”
兩人身高相仿,且都是黑衣打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鐵血氣質,讓旁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邊境三爺,這稱呼自帶黑暗色彩。
黎三斜睨著他,一言不發地向前跨步,以肩膀撞著薄霆肅,另一手繞到他的肩背處拍了拍,“你小子,怎么突然來了帝京?”
顯然,他們認識,似乎還很熟悉。
薄霆肅淡笑著和他撞了撞肩膀,“前兩天回來的,辦點事。”
黎俏不露聲色地抬起眼皮,他說的是‘回來’。
薄家兄弟……是帝京人?
薄霆肅和黎三寒暄了幾句,爾后微微轉身看向黎俏,昂了昂下巴,“又見面了。”
此時,黎俏單手插兜,要笑不笑地看著他,“前幾天去南洋,怎么不打聲招呼就走了?”
薄霆肅爽朗一笑,“當時有事要處理,看到你們都在忙,我就沒去打擾。”
這話是明顯是托詞。
黎俏看過酒店簽到臺的監控,自然知道他壓根就沒打算進去。
但她也沒拆穿,聳肩淺笑著應了一聲。
薄霆肅看著黎俏淡然的表情,抿了抿薄唇,對著環山長廊右側的方向努嘴,壓著聲音道:“滄月荷花臺那邊,有人在等你。”
“誰?”黎俏聞聲挑眉,但有個名字已經在腦海中呼之欲出。
薄霆肅故作神秘地揚唇笑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黎三看著他們兩個,眼里含著興味,瞇了瞇眸,“該不會……”
不等他說完,薄霆肅就催促道:“快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與此同時,宗湛正站在花池邊舉著手機講電話。
他目光越過道道人群,最終落在了薄霆肅和黎俏的身上,眼神玩味地說道:“黎俏居然認識薄霆肅?”
聽筒那端,男人呼吸清淺地吐出一口白霧,“很意外?”
宗湛的目光緊追著黎俏的身影,“你不意外?薄家這兩兄弟很久沒回帝京了,黎俏平時又生活在南洋,他們應該沒什么交集才對。”
商郁似是不想討論太多關于薄家兄弟的事,話鋒一轉,便問道,“她在做什么?”
宗湛望著黎俏遠走的方向,轉身看向身側的酒店地形指示牌,“估計是賞荷花去了。”
“看好她。”男人沉沉地要求,不等宗湛說話,就掛了電話。
宗湛從耳邊拿開手機,看著屏幕笑罵了一句,視線再次望向薄霆肅所在的長廊,眼底劃過沉思。
薄霆肅都來了,但薄霆梟好像還沒現身。
最近一段時間,帝京關于薄家繼承人歸來的消息甚囂塵上。
薄家身為老牌的京圈四大家族,這幾年已經明顯沒落到吊車尾的地位。
薄霆梟現在回來,是打算重新接手薄家了?
宗湛揣測了幾分鐘,但也暫時沒什么頭緒,忖了忖,便踱步走向了滄月荷花池。
眼下,他還是做好一個’保姆’的本分吧,陪弟妹賞荷花去。
正值荷花綻放的時節,滄月荷花臺是帝京華府最著名的賞荷景點。
望不到盡頭的池塘,一條觀賞長廊橫亙在荷花池上。
黎俏踏上臺階,目光悠然地逡巡四周。
前方池塘中央的涼亭下,一道黑色身影躍然于眼前。
他面向池塘,負手而立,這碧色浩渺的天地間,他孤身一人。
四周偶有散步而過的賓客,除了感慨幾句荷花盛開的美景,大多沒有停留。
黎俏走上長廊,腳步清淺而富有節奏。
她不急不緩地靠近池中涼亭,半分鐘后,那道身影緩緩轉過了身。
黎俏順勢頓步,和他目光交匯,唇角微微揚起,透著些了然的意味。
薄霆梟,帝京薄家繼承人,三十歲。
緬部特別執行隊隊長,內閣府重要成員。
對方臂彎搭著西裝外套,身著黑襯衫并搭配了一條暗灰色的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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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逼近一米九,锃亮的皮鞋纖塵不染。
他有一雙如鷹隼般蜇人的雙眸,眉骨突出,臉部線條極其剛毅,五官輪廓也清晰分明。
安靜地站在原地,自帶無聲而內斂的氣場。
大概是駐扎軍部許久,他的體態尤為挺拔,襯衫包裹下的身軀絲毫掩不住他剛毅的氣勢。
他不似商郁那般野性難馴英俊矜漠,而是略顯陽剛冷毅的成熟,又多了些年齡加持后的穩重和嚴肅。
黎俏看著他,啞然失笑。
薄霆梟邁著沉穩的步伐向她走來,站定時,抬起手揉著她的頭頂。
那溫和的目光中藏著寵溺,開口就是能讓人耳朵懷孕的男低音,“這么久不見,不會叫人了?”
黎俏抬起眼皮看著頭頂的手腕,嘴角漾出笑,慢吞吞地喚了聲,“梟哥。”
一聲梟哥,清清淡淡,不夾雜任何多余的感彩,偏生讓薄霆梟的目光滯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