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湛臉上的冷笑越來越甚,“手機和錢包都丟了,你用腦電波給他打的電話?”
席蘿斜他一眼,扭著腰就往樓上走去,“我敢這么說,自然能圓謊,就不勞煩大首.長瞎操心了。”
宗湛單腿踩著茶幾,臂彎撐著膝蓋,“席女士,我同意你出門了嗎?”
女人頭也不回地拾級而上,“我還不同意你喘氣呢,你聽嗎?”
宗湛:“……”
人家都說女人是帶刺的玫瑰,可宗湛覺得不夠精準,至少席蘿不是帶刺的玫瑰,簡直是他媽帶刺的野馬,不但欠收拾,更欠調教。
四十分鐘后,席蘿穿了身非常知性優雅的毛呢長裙和大衣,拎著兩瓶貴腐甜白從樓上回到了客廳。
宗湛雙腿搭在茶幾上,晃著腳尖愜意地抽著煙,“席蘿,別怪三哥沒提醒你,今天你敢出這個門,我就讓你……”
“叮咚——”
席蘿整理著大衣的衣擺,對著玄關努了努嘴,“行,那你開門把人攆走吧。”
宗湛瞬間瞇了下眸,“轉性了?這么聽話?”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嘛。”席蘿一臉無辜地催促他,“快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三秒后,宗湛撣了撣褲腿上的煙灰,起身走向玄關時,隱約覺得她手里那兩瓶貴腐甜白有點眼熟。
門開的剎那,宗湛暗暗操了一聲,那是他酒窖里的典藏限量版,“席蘿,你他媽……”
“三爺?”門外的陳管家,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宗湛站在原地,滿臉陰郁地望著陳管家,根本顧不上典藏的貴腐甜白了,“老陳?你來干什么?”
陳管家驚訝地摘下了耳包,“老爺子讓我來帝景北苑32號接席小姐……這是32號吧。”
“是是是,陳叔,我在呢!”席蘿拎著兩瓶貴腐甜白笑著飄了出來,“麻煩您親自跑一趟,我這心里可過意不去了。”
宗湛有那么一瞬間,感覺自己失智了。
陳管家看到席蘿,立馬憨態可掬地搓手笑道:“席小姐,您別客氣,快走吧,老爺子還等著您陪他打麻將呢。”
“老陳。”宗湛頂了頂腮幫,眼神透著不悅,“她和老爺子……”
陳管家連忙接話:“席小姐是老爺子一見如故的忘年交。”
“忘?什?么?”
宗家老宅,宗悅正和黎君坐在自己的廂房里看電視。
不刻,門外傳來了陳管家驚喜的吆喝聲,“老爺子,席小姐到了。”
宗悅從黎君的肩膀上抬起頭,“好像來客人了。”
“走吧。”黎君拿著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又抄起扶手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頭,“出去看看。”
兩人并肩走出廂房,前后貫通的四合院,但見席蘿跟在陳管家的身后,踩著貓步由遠及近。
宗悅張大了嘴巴,“席、席總?”
席蘿雙手插在大衣兜里,對著宗悅和黎君點頭示意,“新年好。”
宗悅茫然地喃喃,“席總怎么會認識爺爺?”
黎君抿著唇,不急不緩地開腔:“可能是舊識。小席我有點印象,俏俏是她老板。”
宗悅不吭聲了。
黎君對席蘿的印象,可能還停留在兩年前宗悅因為打了供應商而鬧進警局的那次。
十分鐘后,東廂客廳里的氣氛詭異到無法形容。
宗悅緊緊挨著黎君,目光若有似無地偷覷著不停舔牙齒的三叔宗湛。
他這副樣子,宗悅只在軍部訓練營見過。
三叔每次給新兵蛋子立威,都是這般表情。
但他現在卻目不轉睛地盯著席總,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堂中,宗鶴松捧著一瓶貴腐甜白仔細端詳了幾眼,“嗯,這貴腐的年頭不錯,小席花了不少錢吧?”
席蘿將腮邊的發絲別到耳后,微笑著回答:“沒有,朋友送的,我這是借花獻佛。”
宗湛似笑非笑,“席小姐的朋友……真、大、方!”
那兩瓶典藏限量版,超百萬了,他存了三年,沒舍得喝。
“好說,都是有錢的朋友。”
宗鶴松還沒出聲,宗湛又冷笑道:“你不是手機和錢包丟了,那些個有錢的朋友怎么沒幫襯你一把?”
席蘿側首看向宗鶴松,“這當然要感謝宗伯了。”
“哦?感謝我什么?”宗鶴松摸著貴腐甜白,仿佛對席蘿完全沒有任何戒心。
席蘿清了清嗓子,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要不是您兒子宗湛先生路過搭救,我的手機和錢包也不會這么快找回來。宗伯,不信您問陳管家,他是不是在宗先生家里接到我的。”
陳管家立馬向前一步,“老爺子,是真的。當時三爺開門嚇了我一大跳呢。”
宗湛:“……”
她不是野馬,是他媽帶刺的鐮刀吧?
宗鶴松一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的神色拍了下酒瓶,“緣、緣……緣什么來著?小悅,那句話是怎么說的?”
宗悅還沒搞清楚狀況,但是觀察了半天,她隱約也感覺到了三叔和席蘿的關系有些蹊蹺。
她轉眸,挑眉小聲說:“爺爺,是不是緣分妙不可言?”
“對,就是緣分妙不可言!”宗鶴松說著就放下酒瓶,招呼陳管家,“老陳,去把我那副和田玉的麻將拿上來,小席,先打八圈?”
“沒問題,聽您的。”
三分鐘之后,黎君、宗湛、席蘿、宗鶴松,四人組局開始打麻將。
宗悅和梁婉華則在旁邊幫忙倒水,順便看熱鬧。
于是,接下來的場面就變成了這樣……
半圈過后,席蘿摸了摸手里的牌,直接扔到了桌上,“三餅。”
宗鶴松抬起手,老神在在地推到三張牌,“別動,我杠。”
老爺子擺好牌面,琢磨了幾秒,順出了一張七條。
下家黎君剛要摸牌,席蘿立馬出聲,“碰。”
宗湛斜倚著靠背,神色極其玩味,他看了半分鐘,舔著后槽牙說道:“技術不怎么樣,出老千倒是爐火純青,你們倆要不直接亮牌吧。”
黎君也是抿著唇,隔空遞給宗悅一道無奈含笑的視線。
這時,席蘿對宗湛的話視若無睹,細長的手指劃過牌面,故作糾結地打出了一張牌,“六萬。”
宗鶴松眉眼一亮,直接推牌,“胡了。”
宗湛頂開椅子起身就走,“宗悅,你來!”
他得去查查,席蘿這柄帶刺的鐮刀究竟是怎么劃拉到他家揣著明白裝糊涂的老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