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般會特別地煎熬。
秦晨前期的觀察大概就十個小時,那十個小時,他幾乎沒有抬眼。
一直專注地觀察著顯微鏡,戴著口罩的面孔,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周崇光能看到他眼里的專注,近乎是嚴苛地,一絲一毫也不放過。
一分一秒過去,秦晨一直坐著沒有動。
時間久了,他的助理艾森遞了眼鏡過來,秦晨也只是戴起,繼續觀賞。
十個小時后,他低聲對助理交待了幾句,自己則揉了眼睛站起來,朝著外面筆直地走出來,手里拿著幾張打印的片子。
周崇光上前,秦晨拿趕緊眼鏡,給他看片子,語氣淡淡的:“必須立刻手術,我讓人準備了,兩個小時以后手術。”
他將資料交給周崇光看,現在他已經并沒有征求周崇光的意見了,一切都是他決定了算的。
秦晨說完,讓人安排了飯,他吃了很多,大概是一天的量,吃完了抹了下唇:“我去休息一個小時。”
他離開之前,周崇光叫住了秦晨,思索了一下,才輕聲說:“我想再見一見水木!”
秦晨很淺地笑了:“沒有必要,他會好好出來的!”
周崇光:“……”
“要有這種氣氛不是。”秦晨勾起一抹笑:“我只是想看看周總傷心的樣子。”
周崇光:“……”
秦晨又微微地笑了一下,“放心吧!”
雖然他這樣安慰周崇光,但是這樣的手術,或者說是實驗,秦晨自己也不是有絕對的把握的,人造消化系統不是沒有做過,但都是實施在動物身上,而對于像是小水木這樣的小猴子是頭一次。
之前,雖然模擬過無數次,但總是沒有實戰過。
最難的,不是手術,而是術后一個月的排斥期,隨時隨地都是兇險的。
秦晨休息了一個小時,接下來等著他的是大約20來個小時的手術。
周崇光無心休息,和張阿姨一直守著,秦晨去手術之前,全身的防化服,隔著透明的玻璃,他緩緩展平了手貼在玻璃上。
周崇光輕輕地貼了過去。
這是信任。
秦晨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周崇光的面上,他也是。
只片刻,秦晨便走了進去。
接下來的分分秒秒,對于周崇光都像是判了刑一樣,他不停地在吸煙區抽煙,張阿姨一會兒就會過來勸著少抽兩支,但是周崇光苦笑仍是抽著。
張阿姨于是明白了,周先生抽的是寂寞,于是也不再阻攔。
實驗室上方的燈光,熾白熱烈,照著他的俊顏,越發地蒼白。
周崇光倚在墻壁上,目光比那燈光還要熾烈地盯著門口。
他希望秦晨能早點出來,又怕秦晨出來。
就這樣,他換了無數個姿勢,就這樣,一天一晚沒有睡的張阿姨體力不支倒在一旁小睡過去……
手術室里。
秦晨的目光專注,他做過無數次類似的實驗,早就輕車駕熟。
但是他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目光專注……醫用手套是都是血,他也早就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