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沒有申矢的狠勁,他一向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就算商業對手,他也會產生同情。
這時,他想了想,還是挺同情港口的執行董事,忍不住感嘆道:“不過那個人只是背后分紅,一直經營的可是梁總,三十年來的經營可都是他的心血,被你壓到破產,也挺無辜的,雖然你這些做法合理合法,但終究是讓別人流離失所。”
申矢聞之冷笑了一聲,他這些年都習慣了,無數的工廠、公司,倒閉的,快要倒閉的,他都弄到手,然后拆成零件賣掉,多少無辜的人因此失業,多少無辜的家庭破裂,他就是個劊子手,十年的商海沉浮,讓他冷漠無情。
他攤開手掌,望著自己這雙至今都還看起來一層不染,沒有半點糟粕的手,其實他知道他這雙手染上的是看不見的鮮血,可他只能冷笑:“我手上家破人亡無辜的人還少了嗎?反正早晚也要下地獄。”
李陽愣了,他看著申矢,也許別人從申矢臉上看到的是冷酷,但李陽卻看到的是無奈。
李陽一仰頭,將頭靠在沙發上,猛地喝了一口烈酒,念道:“如果不是我當年…你也不會走上這條路。”
是的,把申矢逼上這條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這個發小,李陽。
還有一個,不用說,就是申矢怎么也要將之置之死地的那個港口背后的一個股東。
不過這兩人于申矢而言不同,申矢對李陽那是兄弟,于是,看著李陽如此頹的模樣,申矢不由嘲諷道:“怎么現在才學會自我反省?”
“呸,你能少點毒舌嗎?可以給你提高女人緣!”李陽聞之,恨恨的懟了他一句,申矢這家伙就是這種德性,安慰人的話到他口里就變了味。
不過,李陽還是不能接受他的云淡風輕,他想起了十多年前高中時發生的那件事,不由眼眶微紅地抬起頭來向申矢問到:“我常想,要不是你替我背過,你一定會有一條光明的路,不必經歷那黑暗的六年,你后悔嗎?”
是的,這就是李陽和那個人的不同,與其說李陽逼申矢走向一條劊子手之路的,不如說是申矢自愿的,所以申矢不怪李陽,他這人從來就不后悔自己選擇的路。
因而申矢有點不在頻道,莫名其妙道:“后悔什么?”
“后悔幫我。”
經李陽再次一提,申矢笑了笑:“后悔過一次,那一次恨不得殺了你。”他申矢的確不后悔自己選的路,但是也有意外,他后悔過的,僅僅一次,只有一次。
李陽聽之一愣,忙問到:“那一次是什么時候?”
可惜,還未等申矢作答,李陽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煩躁的看了看電話,上面顯示著一個紅色的名字——陳嬌嬌。
李陽見狀,立即掛斷了電話,轉頭繼續再問:“那一次到底是什么時候?”
話音一落,電話再次響起,還是陳嬌嬌。
申矢挑了挑眉,他已經過了想說的勁頭,用下頜點了點李陽放在桌上的電話:“接吧,再不接就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