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心凈如水的水靈,千年來第一次,對某個事物產生厭惡感。
“你是誰?”
水色不再顧忌白貓身份,更不會在意身邊“驚魂未定”的大長老。
開口就是魚臨淵離開前的那句話。
此時更是有模有樣地學著他的口吻,聲音里充斥著對白貓的冷漠。
一旁的大長老深知,水色還是有幾分公主脾氣的,經過方才的事情,這時也只能由著她的公主性子來。
充耳不聞。
大長老隨手一揮,將周圍的白霧扯下一塊,蓋在已經全身化水的水仙身上。
白貓漫不經心地舔舐幾下爪子,喜怒不形于色,也沒有急于回答水色的質問。
輕輕一躍,平穩落地,白貓習慣性地蹬了蹬后腿,似要甩掉粘在爪子上的泥土。
四肢伏地,伸個懶腰,抖了抖渾身的白色絨毛。
它明白,眼前這位水靈一族僅存的公主是有意在“責怪”自己。
“這重要么?”
“不重要,可我就是想知道!莫非,這也是那不可泄露的天機?”
“天若有心,也不會像你這般顯露心思。”
“既然尊者知道女子在想什么,能否指點一二?”
白貓向著湖的方向走了幾步,略有深意地看著干裂的湖底,仿佛陷入沉思。
片刻后。
它蹲坐下來,背對著水色。
“你問我是誰,我卻不知道怎樣回答。”
白貓沒有再以“尊者”自稱,口吻更像一位閱盡滄桑的婦人。
水色也靜靜注視著前方,一旁的大長老更是做好了守口如瓶的準備。
她們都明白,白貓的話還有下文。
“我,應該是一只貓不,準確的說,我生前是一只貓。”
“奄奄一息之際,是公主救了我,并賜予我九條命,傳我修行之法。”
“逆天改命,未入輪回,勢必要遭受天譴,也就是所謂的渡劫。”
“因為自負,我失敗了”
“消亡之際,公主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送我入‘妖道’輪回,歷經百世磨難”
“時間一長,我就有了一個名字:九命。不光是妖之間知道九命,就連仙魔,甚至不少精怪,也能說出一些九命的事跡。”
“我名義上是妖,卻少了很多妖所具備的殘忍暴戾。因為公主一心向善,我耳濡目染。”
“可我終究,與仙魔,與神佛,皆無緣。”
“不忍公主被‘情劫’所困,我想憑一己之力,背著公主做一件事情。”
“想要殺掉那個,讓公主深陷‘情劫’的負心漢,讓公主早日解脫。”
“哎,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公主的劫,豈是我一貓妖可破。”
“那一場腥風血雨,龍魚一族從此滅族,僅剩你陪伴千年的這一條”
“仙不仁,魔不善,佛無慈悲,生靈涂炭。”
“雖然那一切不是因我而起,可也并非全無關系。為了贖罪,我請求公主打散九條命,留一命在此,等候那龍魚躍過龍門。”
白貓說話時,一句一頓。
妖異的眸子看向湖心上方,時而悲憫,時而痛心,時而憤恨,時而惋惜。
它告訴水色自己是貓妖,也告訴她在這里的不過是其中“一條命”,卻唯獨沒有向她解釋,為什么大長老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尊者”。
它相信大長老同樣不會說。
因為尊者的身份太過特殊,甚至每一個尊者,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名諱。
而它。名為“寂夜尊者”。
水色雖已是具備千年靈智,千年道行的水靈公主,可實際上對外界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