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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枠九聞 緣木求魚

  下墜中的魚臨淵奮力回首。

  水色那一襲白色身影,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魚臨淵視野內。

  “你不是……”

  他想說水色應該早已離開,可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白衣身影,令他驚覺:眼前的并不是水色。

  沒等魚臨淵把話說完,那來自近水披上的力量,讓他加速墜向地上的“魚泉”。

  與此同時。

  噴涌而出的游魚,竟在半空中繞圈游動,一個由水和魚形成的巨大漏斗,似在迫切地等待著魚臨淵“落網”。

  似有似無的靈力,瘋狂攪動著他周身的魔氣,令他無法掙脫。

  水色臉上一抹淡然,幸災樂禍的笑容里,盡是冷酷和無情。

  似乎,她正在做一件極為“正確”的事情。

  在她眉間,那幽綠的“木”字,光華灼灼,使得水色的眼神有些木訥。

  此時的水色沒有施展任何招數,只是簡單地步步逼近魚臨淵,已然像“山岳”一般,壓得魚臨淵無法動彈。

  不知為何,沒有出現,更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短短幾息時間,化身青色龍魚的魚臨淵,完全被“魚泉”吞沒,如同在人間蒸發。

  震動的大地恢復寧靜,噴涌的魚泉消失不見,當最后一條游魚消失,此處再也感受不到魚臨淵的氣息。

  待磐回過神,一切都已結束。

  他怔怔地望著一襲白衣的水色,有些心亂如麻。

  “木之行山,瞧你干的好事……唉。”

  一聲嘆息之后,磐身上的鎧甲化作火麒麟,載著他直奔西昆侖而去。

  磐知道,必須再做些什么,才能讓“火之行山”,蘇醒的晚一些。

  那幾條和磐纏斗的真龍,也有氣無力地落在地上,意識全無地盯著左丘彥。

  而作為見證者的左丘彥,再一次野心勃勃,蹣跚著跨上其中一條,離開此處不知去向。

  水色掃視一眼斑駁的地面,確認再無“龍魚”氣息后,化作一顆淡藍的流星,消失在天邊。

  不久后。

  紫玹三妖也重新回到這里,目睹難以置信的結局,無奈面面相覷。

  七條尾巴的九命貓妖,蹲坐在青丘之狐身側,低頭嗅了嗅,沉聲開口。

  “我說紫玹,這下倒好,魔主為了救我們,自己壯烈了……”

  “能不能先把嘴閉上!這也算光彩的事么?我要是你,一定會先找個老鼠精的地洞守著!”

  片刻的寧靜之后。

  向來少言寡語的白弋,冷靜地詢問紫玹。

  “紫玹,事到如今我們三個怎么辦?就這樣去尋水主,恐怕血魔那里不會善罷甘休!”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能感覺得到,他并未真正消失……”

  紫玹說著,額頭上的龍魚印記再次浮現。

  雖然光芒暗淡,卻不曾消失。

  紫玹取出魚臨淵所贈的弱水之鱗,若有所思。

  “我相信,它能帶我們找到他!”

  寂寞那一對白色貓耳輕輕一動,望著夜空喃喃自語。

  “就是不知,是先找到貓,還是先遇到魚了……”

  突然。

  一個坐在大黑牛背上的老者身影,出現寂寞的視野之中。

  它瞳孔驟然一縮,貓嘴里傳出憤憤地貓叱,擺出一副不能善罷甘休的架勢。

  紫玹狐眼微瞇,同樣注意到了牛背上的太乙,渾身青焰再起。

  “仙老頭……莫非你就一件正事都沒有,緊追著我們不放?”

  話音未落,太乙老者已到近前,冷冷看向一狐一貓一魚,隨即冷哼一聲,手中拂塵一甩。

  只見四周的一切如同時光逆流一般,無數虛影回放。

  不論是興風作浪的左丘彥,亦或是突然出現的“魚泉”和水色,悉數被他收進眼底。

  黑牛那撲哧撲哧的牛鼻子,露出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架勢,連哞幾聲。

  太乙老者伸手摸了摸黑牛角,片刻后傳出一聲嘆息。

  “你們走吧……不過,以后別說遇到過我太乙真人!更不可輕易將那幾片鱗,展現在世人面前……”

  寂寞和白弋對視一眼,似有不解。

  紫玹看了一眼懸在面前的弱水之鱗,思緒飛轉。

  “那么,太乙老頭。你真打算就這么放我們走?我們可是妖,而這里是人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我們肆意妄為?”

  “大劫將至,何為仙,何為妖,何為魔?你我皆不是那系鈴者,何須如此仇視!有緣再會,走嘍……”

  望著太乙真人輕描淡寫的離開,寂寞有些不愿輕信。

  “真走啦?他不會等我們轉身離開之時,再偷偷出手,神不知鬼不覺……”

  紫玹一言不發,轉身望著夜空盡頭,狐步輕抬,身影逐漸變淡。

  寂寞一邊喊著“等等我”,一邊飛快地追了上去。

  白弋再次回首,同樣搖頭離開。

  東海之濱。

  某一日雷電交加,突降暴雨。

  各種各樣的魚兒從天而降,或生或死的落在海面上。

  遠遠望去,盡是魚腹魚背相接,如天災降臨。

  許多漁夫都不敢出海,詭異的傳聞不脛而走。

  有人說,這是龍王爺發難,警告沿岸的漁民,別再大肆捕撈。

  有人說,此乃祥瑞之兆,寓意著接下來的日子里,收獲頗豐。

  還有人說,有水無魚,前景未卜。若不謹慎行事,必有災難降臨。

  但是。

  有一個木姓少年,不愿偏聽偏信,每天都會跑到海邊,對著大海自言自語。

  他身邊有一只瘋癲的白貓,總會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追逐一個“橙色”的水果。

  轉眼間,幾日過去。

  木姓少年依舊望著茫茫大海,口中念叨著“仙女姐姐”。

  借著黃昏的陽光,木姓少年無聊地數著海面上的白魚肚,怔怔發呆。

  他全然沒有注意,那個酷似橙子的“水果”,趁他不注意時越飛越遠。

  越過沙灘,穿過近海,在距離海岸最近的島嶼附近盤旋不前。

  白貓跟在它后面鍥而不舍,竟然在海面上一直撲騰。

  直到太陽“落山”,白貓終于找到了“水果”,托著疲憊的貓身,四肢平伸的趴在岸邊。

  說來奇怪。

  平日里總被白貓追逐的水果,竟然主動落在它頭上,像挑釁一樣逗弄著精疲力盡的白貓。

  白貓怒不可遏,一邊揮舞著爪子,一邊干咳著追在后面。

  片刻后。

  白貓突然止步不前,瞇成一線的貓瞳里,只有堆積如山的魚。

  有的已死去多時,散發出濃濃腥臭。

  有的還在翻身掙扎,想要回到水里。

  水果落在一條紅色鯉魚身上,上躥下跳。

  它好像在說:你來呀,你來呀。

  白貓終是經不起這般挑逗,有條不紊地走著貓步,喵叫幾聲,逼近“水果”。

  然而。

  當它停在紅色鯉魚身前時,不由自主地上前嗅了嗅,又用爪子上的梅花肉墊,拍了幾下魚肚。

  見鯉魚突然張嘴,它轟開了一直追逐的水果,貓嘴輕輕咬住魚尾,一直往海里拖。

  幾個時辰后。

  木有魚拿著火把四處尋找,嘴里不時地呼喚著“夜貓子,你在哪”。

  當海面上的橙色光點越來越近,木姓少年終于看到了浸泡在海水里的白貓。

  它嘴里叼著一條紅鯉魚,乏力地撲騰著,仍不愿放棄。

  木姓少年就地找了艘小船,將白貓和紅鯉魚撈起。

  “夜貓子!想吃魚這里有那么多,犯不著跋山涉水吧……”

  正在舔舐爪子的白貓,似第一次聽懂了木姓少年的話,喵了幾聲,湊近鯉魚舔了舔。

  這樣的舉動落在木姓少年眼中,并不稀奇。

  可當他借著火把的光亮,看向鯉魚的眼睛時,卻依稀看到那念念不忘的白色身影。

  依舊超凡脫俗,同樣不染塵氣。

  大喜過望之后,木姓少年抱起鯉魚,激動地詢問。。

  “魚兒魚兒求你告訴我,你見過仙女姐姐,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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