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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廿五聞 魚為水欲

  水色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此時正在跟直接說話。

  同樣聽到聲音的,還有左丘雨和水仙。

  二女驚訝地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不停地捏著自己的臉。

  水仙喚了水色一聲“姐姐”,目光不斷在和水色之間移動。

  水色本來還在疑惑,水仙為何不用靈力。

  恍然明白之后,她激動地牽起水仙的手,再看向時欲言又止。

  轉頭看向下方,一連變幻成許多魚的模樣后,又變回錦鯉。

  悠悠的女聲,從魚嘴里有條不紊地吐出。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我卻不能一一告訴你……你只需記得這是為它好,便可。”

  “那……”

  “你是想問,之前那句話的含義?”

  “嗯!”

  “你應該聽說過,龍魚的來歷!”

  水色輕輕點頭,默默將所知的一切,都串在一起。

  可接下來所言,依舊讓水色三女瞠目結舌。

  “魚乃水之欲,而我們,則是龍魚之欲……”

  原地回游幾圈,繼續平靜開口。

  “你們沒有聽錯。在這一方天地之中,不止我一條,還有另外一條雄魚。輪回之亂,弱水之殤,皆是因它而起!

  至于‘獨生牧海’,是龍魚無法逃避的宿命……”

  緊接著。

  倒也不吝惜言辭,娓娓道來。

  茫茫星海中,弱水無源而起。幾會每一片天地間,都會存在弱水。

  水利萬物,也終有疲倦之時。

  直到某一個紀元,某一處天地,弱水誕生出靈智,讓她們明悟了時間長河里僅存的孤獨。

  正是那種孤單的“”,在弱水心里化作了第魚。

  本以為有了這魚作陪,弱水便從此不再孤單。

  可是時間越久,上善之水的心思,也因為那魚而更為復雜。

  她們會擔心龍魚是否快樂。

  也會覺得只有魚,終究顯得孤伶伶。

  為此。

  她們用很長的時間陪著那條龍魚,努力教會它思考,教它如何駕馭靈力,甚至讓龍魚的心里,誕生出另外一種能夠與弱水心神合一的“欲念”。

  那便是“聞”。

  因為這種欲念存在于龍魚心里,故而它有了一個名字:。

  從此之后,便成了龍魚內心的投影。

  只要是龍魚所想,都能通過,轉達給弱水。

  直到后來。

  但凡是被親口說出“靈號”的弱水之靈,都會于萬年之后,誕下新的龍魚。

  其實只是作為龍魚之心,回應了弱水的期待。

  隨著龍魚數量的急劇增多,每魚欲念的不同,也在不斷成長。

  終于。

  龍魚的心,再也裝不下那么多雜亂的欲念,將其排擠出去。

  龍魚的欲念,衍變出了兩個“魚胎”。一個向善,一個為惡……

  魚胎問世,不論是弱水還是龍魚,都意識到這是一場“因果”的開端。

  于是,第魚以身作則,它的身體化作陰陽七魚,頭作魚面,鰭成批風,而龍魚之心則成為了“封印”魚胎的明鏡臺。

  后世龍魚,凡凈靈后被魚面認可者,繼任魚主,世代鎮守明鏡臺……

  突然有一日。

  遙遠的星海中,傳來一聲弱水的呼喚。

  明鏡臺穿過諸多天地,終于降臨于此。

  機緣巧合之下,為善的雌性破胎而出。

  它回應了這片天地里,弱水之靈的欲求。

  萬年之后,這里有了龍魚……

  原本世間只有一片海,以及五座行山。

  初任魚主為應對日后之劫,將天地分為三界,人間劃分四海,開。

  魚有傳聞,獨生牧海。

  大劫降臨前所誕生的最后魚,便是獨生龍魚。

  作為應劫之魚誕生的地方,海將枯,石將爛,山水永伴。

  水色聽到最后,苦澀地盯著自己手腕。

  似乎那句“山水永伴”,注定要成為她跟魚臨淵的結局。

  那根不知何時起,就已系在自己手上的姻緣線,讓此時的水色頓覺無力。

  就算海枯石爛,為何不是魚水永伴?

  哪怕天地相隔,為何不能守得清歡?

  然而就在這時。

  那閱盡滄桑的聲音里,突然多了幾分調侃。

  “這世間唯有欲念難擋,因此才會產生孤獨,魚是,水也是。

  若能順利度過此劫,你還是想跟魚為伴的話,我會念出你的名字,想生出幾條龍魚,隨你……”

  哪知水色在聽到這幾句話后,激動地說了聲“不”,泣不成聲。

  水仙和左丘雨從旁安慰,又不敢多言其他。

  突然變成龍魚的模樣,憨態可掬的娃娃臉上,露出略有深意的笑容。

  “也只有在龍魚出生的地方,我才能對你說這么多。若是在外面,只怕會被雄魚盯上!”

  見水色不理不睬,緩緩游到她面前,裝作魚臨淵曾經那副傻樣,一言不發。

  水色用有些紅腫的眼睛看著,輕聲問道。

  “那他會怎樣?”

  “你倒是比水柔聰明多了!至少不會將龍魚的名字經常掛在嘴邊……

  龍魚由弱水心生,本就是水之欲念。不念其名,不亂其行。

  做你該做的就好……至于它會如何,取決于你。”

  聞言。

  水色心頭一緊,眼淚如逆流一樣流回眼眶。

  留在心里的倔強,不允許她繼續哭下去。

  一旁的左丘雨手握成拳,又緩緩松開。似對于魚臨淵的未來,同樣心頭一凜。

  不再說話,再次扭頭看向下方的龍魚。

  時間流逝,龍魚依舊只有自己。

  它沒見過其他的龍魚,也沒見過身上散發著弱水氣息的女子。

  就好像它是被“遺棄”在這里。

  突然。

  天降玉銀之光,一條身長接近萬丈的六角天龍盤旋在上空。

  大大的魚,以一種近乎怪異的姿態緩緩游動,仿佛在向其行禮。

  光芒消散時,一位披著近水披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龍魚面前。

  他微笑著伸出手,龍魚猶豫片刻,還是游到了他的手心。

  男子說了幾句話,卻聽不出說的是什么。但見他臉上的喜悅,不似有半點虛假。

  衣袖輕揮間,周圍場景變幻,已然是在海面上。

  放眼望去,四周無島。蔚藍的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靜如止水。

  龍魚望著有些陌生的世界,戰戰兢兢地離開男子的手。

  時而在水下穿梭,時而在海面飛躍。

  這時。

  一位白衣女子御空而來,身后還跟著一只白貓。

  面紗遮臉的她,在看到男子時,眸中的神色明顯溫柔許多。

  看那樣子,似乎是有約在先。

  只是還沒等她走到男子身前,天空突然陰云密布,雷電交加。

  九顆碩大的龍頭自云層中探出,恰好位于龍魚的上方。

  龍門突兀地出現,令男子措手不及,仿佛這一切不在意料之中。

  他沒有理會白衣女子,而是想要以最快地速度將龍魚帶回來。

  可還沒有飛出多遠,白衣女子身后的白貓已驟然擋在他面前,一分為九。

  男子回首之時,白衣女子掀開面紗,似有些氣憤地喊出幾個字。

  可正是那幾個字,如魔咒一般令男子抓狂。

  他一飛沖天,身化天龍。只是那一身玉白的龍鱗,竟在一瞬間變成黑色。

  六尊石雕憑空顯現,玉銀鎖鏈釘入它的身體,但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龍魚那弱的身軀,在龍門下飽受摧殘。

  龍魚九變躍過龍門,似乎對于龍魚來說,都還太早。

  墨色天龍消失了,不知被那六尊石雕拽往何處。

  當龍門重歸虛無。

  白衣女子以最快的速度救起龍魚,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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