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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夢不醒

  木子二白起身依次讓座。

  老人則熟門熟路,不用招呼自己大大方方找地方坐下。相當不見外,自己拿起碗筷該吃吃該喝喝。

  木子讓座不是因為尊敬老人實力,而是尊敬老人和素英婆婆的熟悉。輩分的尊敬,再則就是傳統的對長者尊敬。

  木子真正看出了這位老人的實力,的確不懂修為。原因無他,這是位熟人。曾經被永恒天國抓到三山集訓,唯一一次執行任務,刺殺對象就是這位老人,清風帝國頭號軍事諸葛流云。

  現在想想才知道當時的自己有多幼稚,以這位老者的身份,跟隨的四位護從肯定不是易于之輩。微服私訪不想太過聲張,所以沒有全力出手吧。

  這些都無所謂了,少年并沒有以功邀賞的心思。

  老人吃了幾口后放下手中的忙碌,怪異的打量著旁邊的少年。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小家伙?”

  木子一臉蒙圈,當時自己是蒙面的,和現在完全不同。何況時隔多年,不應該被諸葛流云認出才對。

  老人緩緩輕笑:“我雖然沒有修為,但是可以過目不忘,而且神魂力特別強大。即使不能修行,也可以感受到在座各位的境界。對于你這個小家伙,就更熟悉了。當年禹城遭遇刺殺時,是你伙挺身而出一聲大喝吧。”

  木子這下總算明白,看似平凡的老人也有不凡之處。難怪會穩坐清風帝國第一軍師。尷尬撓撓頭:“晚輩當年唐突了,現在想來老先生身旁四位護從,必然可保您無恙的。”

  諸葛流云爽朗大笑:“他們保是他們的,你做的是你做的,該謝還是要謝。”

  素英婆婆適時插話:“原來你們兩個有過交集,既然如此再好不過了。既然你個老家伙想要答謝,我就替孩子做主,有什么禮物盡管拿出來吧,照單全收。“

  這下換諸葛流云尷尬了,苦澀一笑:“素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修為也沒什么修行法器。大多是有些金銀細軟之類的,無法入這些天驕俊杰的發法眼。”

  素英婆婆難得露出小女兒態,白了一眼諸葛流云:“就知道耍嘴皮子,真是夠了。”

  一眾少年們不禁想入非非,這倆老家伙有貓膩啊,不過只是想想而不敢說出來。

  諸葛流云考慮了一會:“這樣吧,如果木子表現足夠突出,我可以安排少年們參加軍營選拔。爭奪尖刀團隊,進而獲得更多的帝國資源傾斜。”

  素英婆婆不領情:“尖刀團隊不是早就擬定好了,你這么做不合時宜吧。”

  諸葛流云不以為然,若無其事的說:“很簡單啊,挑戰更高境界的尖刀團隊,將其打下馬就行了。”

  素英婆婆冷冷回應五個字:“你個老坑貨。”

  諸葛流云毫不在意,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忘心里擱。

  素英婆婆又對眾人解釋道:“尖刀團隊是靠實力爭取的,和這個老頭子沒啥關系,他就是賣了個信息而已。”

  木子很想說:“你這禮品,真是一毛不拔,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想歸想但是不能說出口,疑惑問道:“婆婆,清風帝國的獎勵是什么?”

  晚兒、銀郎、蘇燦、九同也一起望向婆婆充滿期待。修行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異常艱難。在不影響根基穩固的情況下,適當的外物輔助必不可少,也可遇不可求。

  素英婆婆會意,緩緩說道:“清風帝國賞賜下來的固境丹。顧名思義穩固境界,能夠讓修士穩固當前的小境界,使元力修為突破到下一小境界是沒有障礙,比如馭空初期服用后,突破到馭空在中期會順利很多,很大幾率沒有頸。”

  眾人有些失望,雷聲大雨點小,獎勵挺一般的,對于這些天驕來說,小境界的突破沒什么難度,水到渠成的事兒。

  素英婆婆解釋道:“清風帝國連年征戰國力空虛,不可能有太逆天的寶貝。我們對帝國的扶持,更多的是出于人道,不可能看著數以億計的平民百姓流離失所。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修士利用,后果更加不堪設想。”

  木子代表眾人沉聲道:“晚輩明白了,定然會對帝國出一份力。”

  素英婆婆欣慰一笑:“很好,很好,識大體懂大義,學院沒白培養你們。固境丹是其一,戰場上有重大貢獻并且榮獲尖刀團隊,清風帝國會在財力上大力培養。出人出力幫助有志青年組建自己的勢力。”

  此話一出木子眼前一亮,這個條件不錯,可以解決自身迫在眉睫的一些問題。

  晚兒則向著木子點點頭,目光帶著肯定,意思是:“我支持木子哥哥。”

  銀郎蘇燦九同三人也相同表示。

  素英婆婆接著到:“尖刀團隊必須是十人團隊,你們這里算上二白勉強六人,馭空連營還有清風學院的學生,湊足十人不成問題。”

  晚兒突然笑容綻放:“嘻嘻,能看到云霞姐姐和思柔姐姐他們了。”

  少年少女短暫陷入回憶。

  諸葛流云接著安慰:“別小看帝國的支持,這次和亞瑟帝國開戰,剛開始的時候被亞瑟帝國方面打個措手不及。“

  “清風學院加入后,還有一些帝國曾經支持幫助組建的勢力。紛紛響應,這才壓制住亞瑟帝國的氣焰。這些個勢力大多都是清風學院走出的學員,有些加入其它勢力或者返回宗門,有些則自己組建勢力坐鎮一方。這些勢力聯合到一起,不亞于一個帝國的力量。”

  素英婆婆又適時開口,不留情面揭短:“大多是清風學院走出的學員,和清風帝國有什么關系。”

  諸葛流云干笑:”清風學院不也有帝國支持嗎?“

  素英婆婆則很是不爽:“清風帝國支持學院,無非是互惠互利。”

  諸葛流云則反駁:“話不能這么說……”

  這頓飯開始吃的很和諧,諸葛流云加入后變了味道,最后變成了素英婆婆和諸葛流云抬杠大會。一眾少年不能參與也不能在旁邊嗤笑,強忍者笑意,吃起美食來索然無味。

  來到馭空連營后,首先要做的是找陰智若報道掛名。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并沒有發現這名管事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不過當少年們轉身離開大帳的一剎那,陰智若眼底不著痕跡閃過一絲陰霾。

  少年們沒有絲毫察覺,唯獨和二白神魂融合的木子,感到絲絲涼意。納悶的嘀咕:“難道是戰場殺伐氣息太重,才會這么陰冷嗎?”

  少年們走遠后,陰智若冷笑:“神覺倒是敏銳。”

  馭空境界的修士,已經可以算作大修士了,清風帝國給的待遇不差,每人都擁有自己的營帳。

  營帳內是小型洞天。比不得素英婆婆那種,快趕得上小型福地了。確也環境優美裝飾別致,最重要的是靈氣比外面濃郁一些,適合馭空境界的修行。

  陰智若對眾人的安排很細心,晚兒和蘇燦相鄰,銀郎和九同相鄰。唯獨木子單獨一處,距離他們都比較遠,不過在馭空境界眼里,幾千米的距離算不得什么。

  各自要返回營帳,分開前晚兒一在叮囑:“木子哥哥要小心一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木子習慣性揉了揉少女頭發:“放心啦,我和二白在一起相互間有照應。”邊說邊投以安心的眼神。

  木子回到營帳后,難道得放松休息一下,雖然馭空境界可以不休不眠了,不過睡覺終究是一種習慣。

  適當的放松對自己也有好處。長期的緊張忙碌,就像弓箭的弦一般,一直滿月拉弓緊繃久了容易松弛或者崩斷,修士的身體和精神也是如此。

  躺在床上很是愜意,喃喃自語:“希望陰智若別搞什么花樣,太陰境界嗎?有始皇畫像在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也許是這段時間緊繃太久了,很快便沉沉入睡。

  清風帝國和亞瑟帝國這場戰爭持續十余年,投入的兵力和修士不計其數。凡俗士兵大多是征召入伍,很大一部分是帶著保家衛國的心態,也有一部分是混軍餉混生活。

  人心嗎,永遠都是各有所思的。

  修士數量非常龐大,有帝國供養的修士軍隊,也有清風學院的學員回來相助帝國。也有各方勢力派遣的修士進入戰場磨礪己身。相對來說修士的廝殺沒有普通士兵一般慘重,

  畢竟活的越久越珍惜性命,而且修士保家衛國的心態不如凡俗士兵強烈。大多修士以仙人自居,凡俗的帝國已經不能算作是自己的家園了。修士的眼界已經拓展到整個蔚藍星,甚至是封神界。

  這也導致戰場的修士越來越多,打了十多年,修士的數量不減反增。為了節約用地,修士的營帳之間相隔五丈左右。

  沒辦法的事情,修士太多,戰爭所征用的土地很少。更多的土地還要留給世人農耕畜牧,維持生計。

  木子的營帳恰巧不巧被另外五個圍在中間,仿佛和外面的整個連營隔離開了。

  熟睡的少年不知不覺間眼泛晶瑩,睡夢中看著一對夫婦風華正茂時生下了黝黑的襁褓嬰兒。

  一家三口男耕女織不算富裕也不貧苦,過著普通的農家生活。男人每日外出辛勤勞作,女人在家相夫教子。

  襁褓嬰兒一點點長大,肌膚一直黝黑。冬天一直待在屋內還能泛著些許白皙。夏天一到,小孩貪玩,整日跑在山林小溪間,肌膚曬的黑紅,不怎么美觀,卻很健康。

  男孩六歲,被夫婦眼中的仙人帶走。連同收養的小女娃一起被帶走。剩下中年男子和婦女,經常記掛著兩個娃娃。時間越久思念越盛。

  心緒多了人容易變老,四十多歲的夫婦,已經有皺紋攀爬在眼角。平淡的夫婦每天都思念自家孩子,確得不到天公的可憐,正吃著簡單的白飯咸菜,突然莫名其妙化作兩尊石像。

  昏昏入睡的少年突然直直坐起來,拼命的吶喊:“爸爸媽媽,你們在哪里,你們不要丟下木子。”

  星核里面白發蒼蒼的云浮老師,感受著少年的痛苦,長嘆一口氣:“又陷入哀痛中,掉入別人的陷阱都不知道,孩子需要成長啊。”

  趴在云浮旁邊的二白,刺溜一下爬起身。圓滾滾身體起身和趴著高度差不多。邁著小腿就要離開這里。

  老人云浮一把抓住二白,語重心長:“有些事情,應該要自己面對的,你每次都去幫他,會讓他產生依賴。”

  二白不甘心:“他不會有危險吧?”

  云浮搖頭:“幾條雜魚而已,木子恢復清明后,可以輕松解決,關鍵是看孩子能不能自己走出陰影。”

  吶喊的少年突然間看到日思夜想的夫婦出現在自己眼前,男子憤怒咆哮:“你做出蠢事,為我和你娘親招來無妄之災,如何能對得起我們二人對你的養育之恩。”

  女子落井下石繼續責備:“挺懂事個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多想想前因后果。不該你得罪的為什么要得罪,害的我和你父親變成了孤魂野鬼。我們的錯啊,生下了你這么一個克死父母的天煞孤星。”

  少年噗通跪在床上,嘭嘭嘭用力磕頭,木質的床板應聲四分五裂,少年依舊不停。一下又一下。

  床榻倒塌少年落地,依舊跪著。腦門砸在地面。大帳內宛若小洞天的地面,異常堅硬。卻被少年腦袋砸的裂紋密布。

  一邊磕頭一邊哭喊:“父親母親,孩兒不孝對不起您二老。”一直重復著,眼角兩道鮮紅血淚劃落。

  男人女人見著少年的凄慘,仍然無動于衷,反而變本加厲的責備:“你有什么資格稱呼我們為父母,我們辛辛苦苦養育你長大,你確害的我們變成孤魂野鬼,你是罪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罪人。”

  少年無力反駁,一直重復著:“孩兒知錯,孩兒知錯了。”

  女人冷笑了連連:“知錯有什么用,知錯就能彌補你的過錯了嗎?你犯下的是滔天大罪,有什么臉面還活在世上,應當早早自刎謝罪,進十八層地獄過刀山下火海。”

  男子在旁邊附和:“對對對,進油鍋挖心肝。”

  少年悲痛欲絕:“孩兒知錯了,父母既然不能原諒孩兒,想要孩兒的性命。還給你們便是,希望來生能做牛做馬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

  說罷少年舉起拳頭嘭嘭嘭砸向自己頭顱。

  沒有足夠的實力,其他人想要擊壞木子堅硬的身軀很難很難。少年自己捶打自己一心求死,就非常簡單了。

  兩三拳下去少年眉心龜裂,血流順著眉心流淌。

  男人女人猙獰笑著,笑的五官扭曲變形,看不清到底是人是鬼:“死吧,死吧,下地獄來陪我們吧。哈哈哈哈。”

  猙獰的笑聲刺透神魂,使得少年更顯凄涼,更加堅定自裁的決心。木子悲戚:“孩兒對不起二老,一向沉穩理智的爸爸如今變的如此兇狂焦躁,是孩兒的錯。一向慈祥和藹的母親,如今也變得眉宇兇歷。都是孩兒的錯,孩兒讓二老受苦了。”

  男人女人同時陰惻惻出聲:“知道錯了就好,下來陪我們是你最好的解脫。”

  男人女人的聲音混在一起,同樣的節奏同樣的語氣,兩道聲音重合在一起,像是一個聲音,即使男人又是女人所發出,陰森森的很是恐怖。話語中還帶著嗖嗖的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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