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徐謙的前半句話,少帝陳天寶還覺得挺有道理,但聽到后面越聽越不是個滋味,怒道:“調離京城?絕無可能。倘若在京師仍不能護大哥周全,調離京城又何能加以保護?徐謙,你放肆!”
徐謙登時冷汗直冒,立刻跪地:“皇上恕罪,微臣僭越!”
“徐謙,若非朕的大哥說你是治世能臣,讓我多聽你的建議,就憑你剛才那句話,你已經與那北蕭使者一樣身首異處了。退朝——”少帝陳天寶大手一揮,轉身離開大殿。
“臣等恭送皇上!”百官叩拜。
徐謙跪在地上汗流浹背,戰戰兢兢久久不敢起身。
中午,君塵靜靜地站在君府的花園中,看著蒸蒸日上生機勃勃,吐出新枝嫩葉的果樹,心中仍難以完全釋懷。
郭飛燕在屋頂上默默地望著他,沒有上前打擾。
“圣旨到——”府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君塵轉過身走向大廳。
只見丞相徐謙手中拿著金黃的圣旨,身后跟著十幾名皇宮禁衛,走進大廳,看見君塵之后,翻開圣旨道:“禁軍將軍君塵接旨!”
“末將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君塵點頭道。
“禁軍將軍君塵,五年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為我大陳立下汗馬功勞,故朕封君塵愛卿為大陳辛王!”徐謙宣讀圣意。
“臣,君塵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君塵接下圣旨有些意外問道,“丞相,究竟怎么回事?皇上為何無故封我為王?”
“恭喜君塵將軍榮升辛王!”徐謙先恭喜一句便直入主題,“王爺,北蕭強虜已經對你下了誅殺令,并發布了懸賞,留在京城對你十分不安全!更對京城的安危有很大影響。”
“哦?北蕭的手伸得還真是夠長!”君塵雙目一厲道。
“老朽原意希望王爺到大陳腹地做個逍遙王爺,一來可擺脫明里暗里的刺殺,二來京師也會安定。京師乃是一國之都,必須安定啊!奈何皇上不同意。”徐謙一臉正色,飽含深意。
“今天早朝是不是發生了些什么?”君塵問道。
徐謙解釋道:“是這樣的……”
“原來如此,二弟果真長大了!”君塵點點頭。
“王爺,恕老朽斗膽,今時不同往日,若繼續留在京師,只會使得我大陳京師亂作一團,對于江山社稷沒有半點好處!少帝為了王爺的安危,甘愿得罪北蕭,甚至不惜與之開戰。您可不能不為少帝著想,現在的大陳,可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徐謙慷慨陳詞。
君塵的雙目直勾勾盯著徐謙,似要將之看透。
徐謙與君塵四目相對,絲毫不讓。
稍許之后,君塵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一手拉住徐謙朝書房走去。
“丞相,讓本將軍走可以,但有三件事需要丞相允我。”君塵道。
“王爺,請講!”徐謙道。
“哈哈,對哦,我現在是王爺了。”君塵淡淡一笑,“三件事:第一、我要丞相答應,對大陳對皇上絕對忠誠!第二、不要把太多的精力用在對付自己人身上,多關心天下民生。第三、就算以后少帝失德不得民心,行廢立之事,也要保全其性命。”
“王爺大義,王爺的條件老朽都答應了,請受老朽一拜!”丞相徐謙彎腰九十度躬拜。
“丞相,你針對本王以及海定王陳天瑞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只希望丞相能回過頭來,一如既往的為朝廷效力。”君塵說完獨自漫步離去。
只留一臉羞紅的丞相徐謙:“老朽,謹記!”
次日,早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躬拜。
少帝陳天寶端坐在龍椅上右手一伸:“諸位愛卿,平身!”
君塵出列道:“承蒙皇上隆恩,體諒末將辛苦,封末將為辛王。但皇上的圣旨并未說明小王的封地!”
陳天寶眉頭一皺思考片刻道:“朕之心意,大哥還不知曉么?”
君塵望著陳天寶道:“為兄的心意,也望皇上知曉!”
陳天寶與君塵四目相對,看著君塵眼中的堅定,陳天寶知道依君塵的脾氣,怕是一萬頭草泥馬也拉不回來!
良久陳天寶嘆了一口氣道:“群臣的意思呢?”
這時,老將趙靈龍率先出列:“回皇上,萬萬不可。若其他時候,皇上隨便給哪里封地都可以,但此刻北蕭發布百萬黃金懸賞,要取王爺項上人頭,此刻給王爺封地,無異于撤去對王爺的保護,將王爺推上風口浪尖,這樣我們這些為先帝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將心寒啊!”
“朕又何嘗不是這樣想?”陳天寶看著君塵。
君塵沒有說話。
繼而朝廷中一少部分臣子出列道:“皇上,給王爺封地,并不等于就撤銷了對王爺的保護,我們可以派兵保護王爺,難道我大陳鐵血將士,連王爺的安危都保護不好嗎?”
趙靈龍繼續道:“我大陳將士是鐵血,可是再好的保護,能有京師的保護安全嗎?”
君塵看了看出列的這些臣子,說實話一個都不認識,然后抬頭對陳天寶道:“皇上,請賜封地!”
“大哥,你這是在逼朕!”陳天寶氣的直咬牙。
“皇上,請賜封地!”君塵繼續道。
“好!”陳天寶一甩手,“諸位愛卿依你們看,應該把哪里敕封給辛王?”
群臣經過一番商議,最后由丞相出列道:“回皇上,經過群臣商議,我們都覺得大陳西南舊纖禹所在的青州和洪州,可以成為王爺的封地,這兩地物產豐富,且王爺剛平纖禹叛亂不久,聲威猶在。”
“朕。”陳天寶盯著君塵一字一頓道:“準,奏!”
陳天寶一直在等君塵回心轉意,可君塵目光里還是那樣的堅決。
君塵心中暗道:二弟,對不起,你能為我不畏得罪北蕭,并和群臣翻臉,為兄亦能為你只身犯險,減少你政治上的阻力。
陳天寶未再說一言,直接轉身離去。
太監見狀高喊:“退朝——”
深夜,君塵暗中聯絡數位老將,做了一番布置,并將禁軍虎符鄭重交給趙靈龍。
趙靈龍道:“王爺放心吧,末將寶刀未老,定不負王爺重托。但末將十分不明白,為什么您執意在這個時候要封地呢?連皇上都看明白的事情,我不相信將軍看不到。”
君塵道:“我現在武功盡失,留在京師沒有多大的意義。這次丞相想把我當誘餌放出去,引誘敵人出動也算是廢物利用了!當然,我也想看一下這天下除了張道真,究竟還有誰能殺我!”
“可是,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京師就不會發生動亂,皇上的統治也會得到鞏固,只是我要面對來自北蕭的腥風血雨。順道還能將大陳內部一些反對勢力就此清肅,而且臨走前本王一樣會震懾群臣。他們以為本王失去武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哼,他們,想,太,多。”君塵解釋道。
趙靈龍自知無法說服君塵只好點點頭。
君塵最后叮囑道:“記住,一定要牢牢把握兵權!只要兵權在握無人能撼動皇上的帝位。”
“諾!”趙靈龍等人應諾。
“好,你們離去吧,今夜收拾收拾,明天我就出發洪州。”君塵道。
幾位將軍離開后,君塵面色肅然,靜靜地佇立。
郭飛燕從屋外走進來道:“君塵,你都封王了,這是好事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怎么一點兒都不高興啊!”
君塵道:“我高興個籃子!丞相這段時間腦子的確是進水了,這丫的毒計都能想到!明升暗降,表明上我晉位辛王,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實則,讓我遠離京師,離開這個大陳的統治中心,等于是把我的權力都剝奪了。二弟素來不喜歡處理朝政,而我手中有先皇的免死金牌,又是他的結拜大哥,隨時可以去面見皇上,整個朝廷最有權力的人就是我,此刻他是想借這個機會讓我徹底倒臺。”君塵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答應他?”郭飛燕問道。
君塵嘆了一口氣:“為了這天下啊!也是為了我二弟。眼下,我捅出了這么大的簍子,武功又全廢,對我不滿的朝廷重臣,已經不再忌憚我了,這也好讓我看清楚究竟誰是忠于皇上的,誰是奸臣!”
“丞相是奸臣嗎?他可是為老百姓辦了不少好事情的。”郭飛燕問道。
“他不是。”君塵解釋道,“但他的身邊,絕對有!”
“太深奧了,本寶寶不懂!”郭飛燕道。
“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出發!”君塵道。
“可是,慈心大師求藥還沒有回來呢,我們不等他回來再走嗎?”郭飛燕道。
“不用了,相信以慈心大師的能力,要找到我們很容易的,放心吧!你跟我來。”君塵說完不待郭飛燕回答,拉住她的手朝著后院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