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把事情想得這么可怕,大家都是正常人,不存在誰蠱惑誰。我也是人,有的時候,我也需要和別人說說自己的心事,她只是一個傾聽者而已。”
“以前,你都是和我說的。”
“可你也只是聽著,有的時候,甚至會不耐煩,對嗎?其實我能感覺得到,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只是憋在心里太久,真的會讓我透不過氣來。”
“我沒有……”當她否定的時候,連何柔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她是不愛聽阿黎那些悲情的過往,她無法理解一個孩子被家人拋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在街頭流浪,連東西都沒有吃是什么生活。
她感覺,那只有在悲慘的童話世界里,才會存在。
也許,那只是阿黎的一個噩夢,畢竟她那個時候還很小,根本記不清自己以前做了什么。
“其實,你沒有必要在我面前撒謊,我一眼就看穿了,這反而讓我心里頭難過。只是住在一起,我也負責看管。萬一有什么事,責任不會在你身上,這不是很好嗎?你不要多想。”
“原來如此,你自己也很愿意,還是我多事了。”見阿黎這樣,她氣得摔門離去。
砰地一聲,云瑤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睡眼蓬松看著阿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吵架的聲音不大,摔門的時候卻是很響的,她好不容易熟睡,這下被吵醒了。
“發生了什么?”
“沒事,你可以繼續睡。”不知怎么,她看著洛云瑤滿頭疑問的樣子,竟然還覺得有些可愛,沒有告訴她何柔來過。云瑤還沒睡醒,有點小脾氣,倒下又抱著被子繼續睡了。看她睡得這么安穩,阿黎不禁在反思自己,如果是她,能做到像洛云瑤這樣,隨遇而安嗎?
她坐在床邊能上,輕聲問起:“你睡得著?不擔心嗎?有可能,你活不過明天,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下一刻又會發生什么。”
她是自言自語,過了好一會,屋子里傳來云瑤的嘆氣聲:“不睡覺,我能干什么。擔心有用嗎?不如養精蓄銳,做好迎接下一次戰斗的準備,至少這樣,我會多一點活下去的希望。”
阿黎起身看向了她,洛云瑤還是這么側躺著,一動不動,仿佛剛才那句話是她說的夢話一樣。
她斟酌著洛云瑤說的,心里感嘆她看得通透,還讓自己保持了理智。就算是她,剛剛來這里的時候,也是徹夜難眠。
阿黎也同樣躺下,和她念叨了自己剛來的時候,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個時候,她還很小。有比她大的孩子們,膽子大的,不服從,就會想法子逃離。能力強一些的,自以為學了很多本事,能夠順利離開,摸清了地形,趁著夜色就要劃小船離開。
最后,沒有一個是成功離開的。
當時,她們每天早上在海邊做體能訓練的時候,總能看到那些哨兵拖著幾具尸體從他們面前經過。不斷有人死去,又不斷有人被帶來這里,阿黎慢慢明白了這里的生存法則,只有服從安排,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能擁有活下去的資格。
她們每周都有比試,成績優越的人留能得到獎勵,大餐,或者其他的禮物,這些成了大家努力的動力。阿黎每次都選擇好吃的食物,她知道,只有這些食物,能讓她的身體更強健。
她變得厲害了,以后就能得到更多。也許有一天,她想要什么都能夠得到。在她還沒有自由以前,她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活著,努力活下去。
阿黎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時候睡著的,好像聽到了洛云瑤的呼吸聲,她說著說著,就這么睡著了。
這里的生活極為規律,早上五點,起床號就響起了,古怪的聲音將洛云瑤驚醒,阿黎已經熟悉穿戴好,看了她一眼:“你還有三分鐘。”
三分鐘的時間,她需要洗漱梳頭穿好鞋子跟她一起出去,她從來沒有用過這么快的時間解決好自己的問題,阿黎還是說:“你慢了兩分鐘。”出去的時候,那些孩子們已經在負重跑步。
她們一個個目不斜視,稍微落后一點就要挨鞭子,旁邊有人跟著,還有哨兵看守,她們根本不能做別的事情,更別想偷懶。
“還看著干什么?你只有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后,你贏不了,就會死在這。這是你的!”負重的背包被丟在她的腳下,厚重的灰塵嗆到了洛云瑤,她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本以為自己一只手能提起來,誰知道……
她有些尷尬地看著阿黎,看她輕松背在了背上,以為她加重了自己的包。
“我的更重嗎?”
“要不,我們倆換換?”
看著阿黎輕松的表情,云瑤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背上了屬于自己的那個包。這個包比阿辰讓她背的那些可要重得多,看著阿黎背著包跑得很輕松,還在給自己掐秒表,她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一起跑。
也許最近她都要過這樣的生活,會不會回去以后,自己就變成了標準的女漢子,沒有以前那份柔弱了。她可不想被阿辰嫌棄!
阿黎跑得很快,她跟在后面落了一大截,幾乎繞著整個島跑了五圈,云瑤實在吃不消了,整個人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天旋地轉,這已經到了她體力的極限,再也跑不動了。
“不行了?”
“我……不行了。”她拼命揮手,表示自己動不了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黎吹了一聲口哨,一開始她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直到,她看見一只大黑狗朝自己撲了過來,云瑤嚇得臉色發白,剛才還沒力氣,一下子躥了起來拼命往前跑。
后面有大狼狗在追,她連頭都不敢回,直到跑完了她今天的所有任務,阿黎才把狗領走。
她感覺自己只剩下一口氣,靠在沙灘上休息:“你……你是故意的吧!”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還剩五分鐘的休息時間。”
“還沒結束嗎?”
阿黎笑了笑:“結束?今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