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受劉韻的影響太深了,阿黎的腦子里只有‘執行’和‘服從’這兩個指令,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些。突然聽到洛云瑤的職責,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我陰暗?”
“你殺人的時候,難道不陰暗嗎?你覺得弱肉強食的世界是最簡單的,可你知道,你們殺死對方的時候,那個畫面又有多可怕嗎?每個地方都是弱肉強食,只是外面的世界沒有看到血腥,其實,都是一樣的。你以為你的生活簡單,其實,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你也同樣生活在陰暗中!”
“我是陰暗,我這一生就是屬于黑暗的。”
“可我不是!你活在黑暗中,不代表我也要活在黑暗里。我的世界是溫暖,充滿陽光的。不管你們對我做什么,我都不會妥協。”
從云瑤身上,阿黎看到了曾經何柔不曾有過的堅定。
她們是不一樣的!
“你跟何柔同樣從外面的世界來到這里,可你們不一樣。我還記得,當時韻姐和她說,她以后會面臨怎樣的生活時,一開始她也掙扎過,當韻姐告訴她所有的恩怨牽絆,提到報仇的時候,她猶豫了。那份堅定,在仇恨面前慢慢消失了。”
“所以,她融入了黑暗當中,對嗎?”
阿黎笑了笑:“算是吧!也許,她天生就適合這里的世界,韻姐說,她就像是天生的殺手。有些事情,我不能很直白告訴你。我只能說,這份天賦,應該是來自血緣里的遺傳。何家的恩怨牽扯,讓她融入了這個世界,成就了現在的她。”
“那你覺得,現在的何柔好嗎?”
她看著阿黎,希望聽到她的真心話。她想,如果阿黎真的對何柔好,就不會覺得好了。
阿黎正要回答的時候,門突然推開了。何柔沒有敲門,就像進入自己的房間一樣,隨意走了進來。原本的笑容在看到云瑤之后消失不見,她差點忘了,這個屋子里現在還多了一個人。
她全當沒有看到云瑤,朝阿黎走了過去:“訓練結束以后,就沒看見你了。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想了想,你今天可能累了,我就來你房間找你,沒想到你真的在這。”
阿黎笑了笑:“這個地方就這么大,我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幾個,不難找。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嗎?”
何柔不喜歡阿黎這么問,以前,自己要是找她,她會特別開心的。
“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我一整天都沒有看見你,特地過來看看,一切還順利嗎?”
“沒有什么不順利的,她完成得很好,只是體力還差很多,只能慢慢來。你呢?”她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云瑤成了多余的。她看到何柔眼角處的得意,心里一笑,她還像個小孩一樣,只是聊天,還有什么特別值得得意的地方嗎?
她默默拿起干凈的衣服去洗澡,累了一整天,她根本沒有精力去想別的,只想洗洗睡覺。趁著阿黎聊天的時候,她是不是可以多洗一會?
云瑤洗了好久,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從浴室里出來,結果,何柔還在,似乎和阿黎聊得很開心。
她擦干了頭發,靠在自己的小床上,此刻,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幸福。
阿黎突然起身:“我先去洗澡,你坐一會。剛才的事情,我們一會再聊。”何柔笑著說好,看著她拿東西去了浴室。外面只剩下她們兩個,云瑤平躺了下來,側臉看著窗外的夕陽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上,天邊,似乎浮現出了阿辰和兒子的模樣。
她真的很想他們!
浴室里傳來了水聲,何柔突然站起來,走到了云瑤的床邊。她沒有吭聲,云瑤就當自己什么都沒看見,繼續看自己的夕陽,思念自己的愛人。
這樣的態度讓何柔很不高興,她轉了個角度,擋住了云瑤的視線。
云瑤知道,她這是在挑釁自己。她今天很累,根本不想再跟何柔吵架動手,她沒這個精力。
人在屋檐下,她低頭了,轉了個身,閉上了眼睛,全當她不存在。何柔被她冷漠的態度激怒了,她在這里,應該小心翼翼對待自己,只能站在最低端仰視她才對。來到了她的地方,她還敢如此傲慢。
何柔想也不想,抬手就要給洛云瑤一個巴掌,教訓她一下。
高強度的訓練讓她沒了力氣,這巴掌,她必須承受。
誰知道,閉著眼睛的洛云瑤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反應之快,讓何柔震驚。
“你……我跟你說話,你敢無視我?”
“在別人的房間里,不應該客氣一些嗎?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你的父母應該教過你?在別人的地方,還要動人,我還是第一次聽過這樣的說法。”
“洛云瑤,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是我帶你來的,你以為,劉韻沒有殺你,你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嗎?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我根本看不上。”她突然出手,云瑤沒有多少力氣,全身酸痛,很快就被何柔按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沒有這個實力,你就只能老實低著頭,沒人告訴你嗎?骨氣,在這里并沒有多大的用處。沒有戰斗力,一切都是空談。現在,你在我眼里就是個十足的廢物,明白嗎?”她說著,那一巴掌還是狠狠落了下去。
因為她住在阿黎的房間里,自己被劉韻扇了一巴掌,她總是要在別處討回來的,她被打,全是因為洛云瑤。
她以為,這一巴掌已經把洛云瑤給打懵了,可洛云瑤的脾氣,從來都不是個愿意吃虧的主兒,她二話不說坐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一巴掌還給了何柔。
“我現在是不如你,可這不代表,你可以對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這個人,從小都不喜歡吃虧。你想省心,最好殺了我,當然,你還是要做好思想準備,殺我,你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洛云瑤,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敢在我面前猖狂,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