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導這種事情在眼下已經不適合她們這些奴才來做了,而且依著云綺的霸道專制的性子,能勸得了她的人也就只有舒穆祿氏一人了,其他人不管說什么換來得都是一頓好打。時間長了,又有齊嬤嬤的例子擺在哪里,這自然而然也就沒人敢再挑戰這個了。
其實她們也很奇怪,明明別人不管是受傷還是天花留下的疤痕,只要有雪肌膏的,就沒聽說過有問題的,可到了云綺這里,似乎這藥膏體現出來最好的效果就是嫩膚,至于去疤的效果,她們是真的一點都沒有看到。
如今整個上林苑里滿滿都是緊張的氛圍,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好似從前那對生活的美好向往,現在都已經被云綺的瘋狂消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更多是認命。
云綺卻不知道這些,摔摔打打好一陣的她似乎是終于累了,上前幾步,坐到梳妝臺前。上面擺著的梳妝鏡都是從西洋回來的精品,可以清楚地看到人臉上的一切,而正因為如此,她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再次涌了上來。
正當她雙手拿起鏡子準備摔到地上的那一刻,舒穆祿氏正好走了進來,一見她這個舉動,不由得怒斥一句:“你這是干什么!還不快把東西給我放下!”
舒穆祿氏看著滿室的狼籍,再看縮在墻角的丫鬟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去疤的事情本就不是一時半會能達成的,她為此不知道勸了她多少次,可是根本沒用,云綺這丫頭根本就聽不進去,每每都是當面答應,背地里鬧得更兇,她為此做了不少遮掩。但是今兒個不只是自家老爺開了口,就連馬佳氏也召她去問了話,言語間透露出來的都是對她們母女的敲打。
不提她所承受的壓力,就說她再這樣下去的話,別說去不去疤,就是去了疤,指不定也保不住馬佳氏對她的寵愛。
“你說你在鬧什么!你這是要鬧得人盡皆知,鬧得寵愛皆失才肯罷休嗎?”
云綺此刻根本就無法理解舒穆祿氏的苦心,她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委屈,“額娘,我鬧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雪肌膏都用完了,可我這臉上的麻點卻越來越明顯!還有你說得那些偏方我也用了,可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你叫我怎么辦嘛!”
“這個沒用就用另一個!若是連自己都放棄了,你還指望別人為你做什么!”舒穆祿氏看著此時形象全無的云綺,眼里滿是失望。
她的女兒不該是這樣的,即便她的女兒不能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四全姑娘’,可至少也該是人人稱贊的大清貴女。
可現在呢?
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丫頭可還有半點記憶中那優秀的模樣?
“額娘,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每次我只要看到鏡子里帶著麻點的自己,我就忍不住想要發怒!忍不住想要毀掉一切,包括我自己!”云綺摸著自己的臉頰,臉上帶著一絲灰暗。
舒穆祿氏看著云綺這個表情,心中一緊,連忙安撫道:“雪肌膏沒效,額娘找得偏方也沒用,不是還有曲嬤嬤說的那個偏方嗎?之前不是說已經有點效果了嗎?你再等兩天,額娘讓大夫看看那丫頭,若是確認有用又不傷身的話,你便開始吃!”
云綺眼里灰暗和瘋狂都讓舒穆祿氏覺得心悸,她生怕自己再責備幾句,云綺就真的做出什么傻事來。
她可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啊,她連自己的心都可以掏給她,又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傷害自己呢!
這個時候,一旁的巧煙輕巧地上前兩步,輕聲細語地道:“夫人,格格,昨兒個奴婢去看過桃葉,她胳膊上的疤痕的確淡了不少。不如現在讓大夫來看看,若大夫說沒事,格格也好盡快恢復美貌。”
舒穆祿氏看著面露喜色的云綺,贊許地看了巧煙一眼,“好了,既然是有效果了,那便讓大夫過來看看那丫頭。”
巧語看著得了贊許的巧煙,心里卻一點都不妒忌,眼見自家格格終于安靜下來了,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沖著舒穆祿氏和云綺行了一禮,轉身出去請大夫和找桃葉去了。
不一會兒,巧語便將大夫和桃葉都帶了進來。這段時間,云綺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屋里自然也收拾干凈了。一切的一切看著似乎都非常地美好,完全看不出之前這里究竟發生過什么事。
等到大夫給桃葉看過疤痕且診過脈后,云綺眉頭微挑,搶先問道:“怎么樣?她身體可有不適,這疤痕能不能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