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康熙印象中的云汐一開始就是冷靜的不像一個孩子,進宮之后,若不是他再三努力,怕是看不到她傲嬌的一面。
基于康熙對云汐的了解,他大概能想到她按捺不動的原由,畢竟太皇太后那邊即便重病也不忘算計云汐他們母子,就云汐對孩子的看重,她若是能這樣不管不顧地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那也就不是她了。
至于慈寧宮中的一舉一動,太皇太后的每一個舉措都逃不康熙的耳目,可知道的越多,康熙就越覺得心寒,他實在不明白自己記憶中那個睿智寬厚的皇瑪嬤從什么時候開始竟變成了一個蠻不講理,自私偏激的老妖婦,又或者他從來就沒有了解過真正的她。
“太皇太皇的病如何了?”康熙回到乾清宮后殿,沐浴過后,坐在龍榻上,一旁的宮女正在為他脫衣褪鞋,他則偏過頭看著梁九功問結果。
今天的事情還算圓滿,至少是依著他看來,事情都依著他的安排在走,可以說只要安親王識相,這事到此就算是結束了,可他若是不識相,他定然會加速布局,送他去見愛新覺羅家的老祖宗。
“回皇上,太皇太后的病日漸加重,太醫令今兒個也走了一趟慈寧宮,說是心病還需要心藥醫,太皇太后雖然偶感風寒,但只要靜心修養的話,很快就會全愈,否則藥石罔顧。”梁九宮說這話時,很自覺地跪在了地上,他心知不管皇上多么厭惡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都不是他一個奴才能置喙的,且誰能保證太皇太后真要出了事,皇上不會再念及太皇太后的好,從而遷怒于他。
老話說的好,多看多做少說,這宮里也一樣,話越少命越長,話越多命越短,他還是管住自己的嘴比較好。
“也對,朕倒是忘了,但凡涉及科爾沁的事,皇瑪嬤都會異常執著,甚至為此不擇手段。”康熙冷笑一聲,想著太皇太后病入膏肓都還想著害她的妻兒,鬧得他心急如焚,連最基本的戒爭用忍都忘記了,若非云汐適時退讓配合,他現在怕是沒這么容易坐收成果。
擺了擺,示意梁九宮等人退下,康熙一人留在寢殿里,明顯是沒有召幸嬪妃的打算,抬頭的瞬間,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案上那封密而不發的折子上,康熙不由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之前他一直按旨不發,便是因為他同太皇太后的意見不一,原先是準備晉封四妃,但后來宜嬪作死,他便順勢將她撤了下來,而太皇太后見狀便以云汐資歷太淺為由,要求他把人撤下來!
笑話!他會想要大封后宮,為得就是給云汐提升地位,若是把她撤下去,他何苦費這么多的心思安排這一切。
康熙伸手捂著臉,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他一直致力于當一個明君,所以為人處事多留兩分余地,為得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名聲被抹黑,但這并不表示他就真怕了誰!名聲這個東西是他想要的,卻不是可以束縛他的,可以說一旦名聲成為他的阻礙,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拋棄,畢竟史書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只要他勝了,未來如何?他定然會有辦法解決,何以為了這一點點虛名躊躇不前。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康熙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收尾上,一如他所想的那樣,安親王并不甘于就此沉寂,只是他想拉攏宗室一起對抗他的事,想法雖好,無奈他早有準備,畢竟現在的康熙再不是那個任人左右的小小孩童,經過時間的粹煉,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帝王。
安親王也沒有想到康熙會追得這么緊,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宗室里那些原本與他交好的人,現在一個個的都避他如蛇蝎,想來之前的事情影響的并不只是康熙對他的態度,還有宗室朝臣對他的看法。
對,他聽說昭嬪似乎又有孕了,若是再生一子,那可真是后宮頭一份,畢竟宮里的小阿哥就那么幾個,且一個個的離成年都還有一段距離,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長大,所以多一個兒子可以說是多一個籌碼,這樣瞧著他似乎因為一時輕敵而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勁敵。
安親王遙想自己當年的種種風光以及現在的種種艱難,心情復雜,卻又不得不承認,若皇上再進一步,他怕是就真的無路可退了。
是直接對上還是束手就擒,這倒真是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