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遠楓心中擔憂花不語,不想和鼠王逞口舌之能,于是扭頭看著彥青,“彥青護法可有辦法帶我回到胭脂城?”
彥青抬頭看著一眼云霧縹緲的天空,并未急著回答木遠楓,面色一凜,便單膝跪在了木遠楓面前。
木遠楓和鼠王皆是一愣,這是何意?
木遠楓急忙彎腰想要扶彥青起來,“彥青護法這是做什么?”
彥青輕輕甩開木遠楓的手,態度決絕地道:“彥青有事相求,還請木公子能答應彥青的請求,否則彥青就長跪不起!”
木遠楓一時沒了主意,扭頭看著鼠王,可是鼠王也一臉茫然,他也不知道護法要干什么。
木遠楓急忙答應,“好好好,我答應你,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我一定答應你,你先起來再說,這么跪著,我覺得渾身不自在。”
彥青見木遠楓答應了,才站了起來,他朝鼠王做了個手勢,鼠王便來到他的身邊,奇怪地抬頭望著他。
彥青將手撫在鼠王小小的肩上,真心誠意看著木遠楓道:“其實從昨夜你進胭脂城開始,我們就一直跟著你,你去胭脂樓后,我們也一直跟著,本打算救你,還好那青衣女子及時出現了。今日我們也一直躲在暗處暗中觀察著,見你有危險,便隨你一起跳了下來。說實話,我救你,并不是因為我彥青是良善之輩,而是我希望你能把少主帶出妖魔禁域。”
鼠王一聽,急忙抱住了彥青,大聲抗議著:“我不要和他走,我要和護法在一起!”
彥青低頭愛憐地看著鼠王,又看著木遠楓,繼續說道:“噬尸鼠族是妖族中修行最慢的,鼠王雖已千余歲,卻還是和普通五六歲的孩童一般天真無邪,他是我一手帶大的,舍不得我很正常。”
“可是他是噬尸鼠族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將他帶出妖魔禁域,他是在這里出生的,身上并未有伏魔印記,本早已有機會出去,可是我不放心他,他就這么出去,肯定很快就會被抓,所以我希望公子能將他帶出去。”
鼠王一聽,更加不樂意了,“本王不要走,本王不要走,本王就要和護法在一起,他是壞人,本王不要和他在一起!”
木遠楓沒想到彥青竟是為了這事而來,他知道他們主仆情深,卻不知這彥青竟這般有情有義。
他看向彥青的眼中多了一絲欽佩,“或許我可以幫你解了佛魔印記,你就可以帶他一起走了!”
彥青不舍地摸著鼠王毛茸茸的小腦袋,頗為感慨地道:“公子能將鼠王帶出去,彥青已經感激不盡了,至于我,噬尸鼠族的族人還在這里,若是我也走了,他們撐不過三個月的,所以我要留在這里,陪他們共存亡。”
鼠王不依不饒,眼淚已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泛濫不止,“嗚嗚嗚……本王不走,本王要和族人待在一起,本王也要和族人一起共存亡!”
木遠楓點頭,他自然明白他的苦心,這妖魔禁域這般混亂殘酷,鼠王留在這里,確實有礙他的成長,而且說不定哪日就成了別人口中的獵物,而這彥青留在這里保護族人,也是理所當然。
他看著彥青,“我答應你,我會帶他走,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他平安!”
彥青感激地看著木遠楓,真心地道:“謝謝!”
木遠楓咧嘴一笑,“不必客氣,我這條命還是你二人救的呢!我也只是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而已!”
彥青是耿直之人,他也知木遠楓是正人君子,也就不再多言。
他蹲下身子,溫柔地用僅有的右手替鼠王擦去臉上的淚花:“少主別哭,哭花臉就不好看了!我知你舍不得我,舍不得大家,可是我們噬尸鼠族就這樣待在妖魔禁域遲早有一日,會全部滅族的,我答應過鼠王鼠后,定要將你送出妖魔禁域。”
“這五百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機會,這公子是好人,他說過的話,定不會食言,你跟他走,我也放心,或許有一日,我們還能見面呢!”
鼠王扁著嘴巴看著彥青,想要忍住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滾滾而落的淚花,他哽咽著道:“本王只想和護法和族人在一起,可本王知道,本王的責任重大,也是族人的希望,本王會和他走的,護法保重,終有一日,我會回來將你們帶出這里的!”
彥青欣慰地點頭,紅著眼不舍地上上下下看了鼠王好幾眼,“好!少主保重,彥青會等著那一天的!”
鼠王抬頭看著木遠楓,這一刻,他的眼中已褪去天真,換上一副截然不同的懂事的表情,若不是臉上還有淚痕,木遠楓幾乎要覺得他已然是個成年人。
“本王跟你走,今后本王與你共存亡,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若不離,我定不棄,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木遠楓淺笑點頭,“好!你叫什么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鼠王吧!”
鼠王咧嘴一笑,立刻又是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我叫彥亮,娘親說我的眼睛又黑又亮,定是噬尸鼠族最偉大最厲害的鼠王。”
木遠楓覺得這鼠王真真可愛,于是輕拍他的腦袋,“我也這么覺得!那以后我們就相互幫襯,相互扶持吧!我就木遠楓,你以后就叫我遠楓哥哥吧!”
彥亮咧嘴一笑,異常可愛,“遠楓哥哥!”
木遠楓笑著將目光轉向彥青,“不知護法有何辦法帶我們上去?”
彥青臉色一變,有些為難地看著木遠楓,“其實,我暫未想到上去的辦法,這斷魂崖深達萬丈,以你我之力,應該上不去的!”
木遠楓嘴角一抽,說了這么半天,連上去的辦法都沒有啊!
彥青尷尬地看著鼠王,他也只是先把話說清楚而已,至于上去的辦法,他還沒有細想過。
“我可以帶你們上去啊!”突然,一個溫潤越極具穿透力的聲音自不遠處響了起來。
三人一扭頭,便看到風度翩翩,款款而來的一溫潤男子。
男子眼中噙著溫潤的微笑,嘴角也勾起淺淡的弧度,眼睛緊緊地盯著木遠楓。
木遠楓只覺得體內的魔氣再一次激動了起來,似乎有躍體而出的氣勢,他暗暗運氣壓制,總覺得面前的男子不簡單。
鼠王和彥青在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威壓,知道男子是為木遠楓而來,于是都不敢講話。
男子緩緩來到木遠楓身邊,一言不發便伸手撫在他的臉頰,頓時,周圍的一切都停止了!
彥青和鼠王一動不動,周圍的花草樹林,飛鳥走獸也全部靜止了,就連木遠楓也呆住了!
暗月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已經感受到了木遠楓體內的魔氣,那股魔氣在木遠楓體內翻滾震蕩。
下一瞬,暗月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已是在木遠楓意識之中。
木遠楓意識深處,烈焰滾滾,不時有一股魔氣穿來穿去,偶爾又有一股微弱的陰風微微吹過。紅衣木遠楓已然沉睡,而玄衣木遠楓一臉呆滯地看著緩緩而來的暗月。
直到暗月走到他的面前,他依舊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暗月在他面前兩步之外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他,,這就是他的臨風,上次見面,他不過是一個孩童,沒想到再次見面,他已經長成英俊少年,他顫聲說到:“對不起,我兒臨風,爹來遲了!”
臨風一聽,終是確定心中所想,他含淚跪倒在暗月面前,“爹爹,真的是您!”
暗月眼睛一紅,彎腰扶起臨風,“風兒快些起來讓爹看看!”
臨風站了起來,含著眼淚,傻笑著看著暗月。
暗月靜靜地打量著臨風,眼中早已噙滿淚水,滿臉歉意地道:“風兒這些年受苦了,是爹對不住你!”
臨風淺然一笑,微微搖頭,“爹不用自責,孩兒不怪爹,若是換了孩兒,孩兒也會如爹那般,殺了傷害娘親的那些人。”
暗月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終是滾滾而落,臨風急忙替他擦去眼淚,父子二人喜極而泣,緊緊抱在了一起。
萬籟俱靜,唯有父子二人相擁而泣的聲音。
在二人都發泄了這些年的思念之情之后,終是冷靜了下來,相對而坐,促膝長談。
“風兒這些年過得如何?”
臨風回憶起往事,也不過是淺淡一笑,“離開爹爹之時,我很害怕,害怕一個人,害怕再也見不到爹。到了封魔淵后,孩兒也害怕,也痛苦,也瘋魔,可是慢慢的,孩兒竟也習慣了封魔淵的環境,那里空寂清冷,猶如世間只有我一個人一般,可是也安靜,也愜意,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暗月臉色一暗,臨風說的輕巧,可是他知道,在那種環境下,不被逼瘋已經不錯了!“那你是如何逃出封魔淵的?又怎么會在這小子身上?”
臨風無奈地搖頭,“我并不是逃出來的,而是天帝之子風上暝將我放出來的。”
暗月皺眉,“素聞風上暝天性嗜血,驕縱跋扈,從天界隕落之后便到了冥界,當了陰帥,他為何會讓你出來,他對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