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山,攬月齋 暗月坐在檀木桌旁悠閑自在地和魔醫池一朗喝著桃花釀,酒香四溢,身旁已擺滿了好幾個空酒瓶。
池一朗許是心中不悅,幾壇酒下毒,仍是怨氣沖天,幽藍的眼睛看起來極其滲人。
他又一次喝了一碗酒之后,不悅地把碗摔在桌上,瞪了暗月一眼,直截了當地問:“你為何突然幫那女人?你明明知道我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為何還要幫他,你將我置于何地?又將你那形神俱滅的徒兒置于何地?”
暗月眼眸一轉,不羞不惱地看著池一朗,他的眼神很溫和,卻讓池一朗全身起雞皮疙瘩。
他給池一朗又倒了一碗酒,才不緊不慢地道:“當年之事,孰是孰非已說不清楚,但有一點,是南飛先對火微原下的手,若他沒做那事,即使猙獰陷害,又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花不語為心上人報仇,那也無可厚非。你想要花不語的命,我也不攔你。”
“可之前的情形你也見到了,花不語受傷之際著了陰龍的算計,你也算是在六界響當當的人物,難道還想趁她身陷囹圄之時落井下石,你若要找它報仇,我不攔你,但也要等她好了之后。你那外孫之前你也見過了,他的野心之大比他父親更甚,可他現在還沒有與天界抗衡的實力。”
“若是你現在趁人之危,殺了花不語,雖火微原已廢,但那冥王豈會善罷甘休,兩萬年前他能為了救花不語向天界低頭,將冥界歸順于天界,便知道他有多重視花不語了,若是花不語死在你手里,那還不是將冥界直接推向天界,與你那寶貝外孫為敵。”
池一朗一聽在理,可心中的郁悶卻依舊不減,“我也知道你說的利害關系,只是機會難得,錯失這次機會,我怕難有下次。”
暗月喝了一口酒,無奈搖頭淺笑,“你呀!還是那么沖動,現在的事情復雜著呢!你想這次天界一直未派兵前來增援,定是已經做好了看好戲的準備,而我把花不語救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花不語和冥王可不傻,這次妖魔禁域的結界提前撤除,定是天界故意擺下的陷阱,而進入妖魔禁域的那些孩子不過就是天界試探我們的墊腳石,天界五仙定將這里出事的消息及時傳回天界,天界卻依舊未派兵增援,定是已經做好了坐山觀虎斗的準備。”
“而花不語進了這里,天界依舊未派兵增援,他們定是想要借你我之手除了她,畢竟她的實力可是大家都很忌憚的,這次我救了她,她定會心存感激,即使不會幫魔界,但下次天魔大戰之時,她的態度誰又拿捏得準呢?畢竟以她的心性,定不會屈服強權!”
“所以你也不要總是想著報仇的事,還是多想想怎么幫你那個好外孫拉攏一些靠得住的人才是,即使沒有,至少不要給他添麻煩。”
池一朗一時啞口無言,悶著頭喝了一碗酒之后,才換了一副和氣的面孔,紅著臉看著暗月,“你見到臨風了?”
暗月淡然一笑,“見到了!”
池一朗又問:“他如何了?你能將他帶回來嗎?”
暗月搖頭,扭頭看著床上睡得安穩的花不語,開懷大笑起來,“他很好!不過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以后不要再與任何人提起他的事,對外就說不知臨風下落!”
池一朗一愣,可見暗月滿臉開心,又知他定有其他籌謀,于是也不再多言。
兩人埋頭喝酒,沒一會,酒壇便都空了,池一朗胸中的陰霾也差不多消散了,于是便飄然而去。
暗月扭頭看著窗外,淺笑盈盈,“進來吧!他都走了!”
話音一落,滿面桃花的落離翩然而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床上的花不語,嘴里“嘖嘖嘖”地淺嘆著!
她面目紅潤,嘴角梨花悄然綻放,美若天仙,不,連天仙都比不上她!
“哎,有愛情滋潤的女人就是不一樣,你看看她此時多美!只是可惜了,讓她感受到愛情的不是我,便宜木遠楓那小子了!”
他眼眸一轉,假裝生氣地來到落離身前坐下,“大哥你還真是偏心,有這么好的事,竟不讓我去!”
暗月淡然地瞪了他一眼,“你呀!沒個正行,這些年你糟蹋的女子還少啊!她不是普通人,定然要天之驕子才能與他匹配,你呀,沒戲!”
落離一聽,頗為受傷地看著暗月,“大哥,你這變臉的功夫可真厲害,以前你可從來不這么說我的,現在找到寶貝兒子,就不要我這個拜把子的兄弟了是吧!那好,我走,以后再也不來了,省得你嫌棄我,還天之驕子,我呸!”
落離說完,起身便欲離開。
他扭頭看著暗月,“我真的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暗月點頭,“好!省得我埋在后山的桃花釀總是不見了,以后倒是省了!”
落離無奈,發覺他這一招也不管用了,于是又一屁股坐了回來,“我才不能中了你的計,當年結拜的時候,你可是說過的,以后你的酒任由我喝!”
暗月淺笑,早就看慣了他這一招。
落離收斂了臉上不正經地笑容,嚴肅地問:“你見到臨風了?”
暗月點頭,“見到了,不過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他與木遠楓本就是一個人,現在我只能盡我之力為他籌謀,他與我一樣,不求登上六界之首的位置,只愿與心愛之人相依相守。在夢里,他很幸福,甚至馬上要做爹了。”
“可以花不語的性子,并不會這么一直待在夢里,所以他們終究還是要回來的,回來后,一切都不一樣了,花不語身邊有個火微原,而火微原只是新魂,卻能抗住陰龍的攻擊而魂魄不散,定不是尋常角色,風兒想要與花不語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落離點頭,“是啊!她不是尋常女子,不管做什么,又怎么能完全按自己心意來做呢?那大哥準備怎么辦?”
暗月扭頭又瞟了花不語一眼,才道:“風兒覺得火微原有問題,而燕棲池也不簡單,以后他們或許都是他的威脅。”
落離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哥剛才沒有告訴魔醫實話,是怕他幫燕棲池。”
暗月鄭重地點頭,“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使我與他情同兄弟,可若是在親情與友情之間非得做個抉擇,我想我和他都會選擇前者。”
落離自然知道,于是也不再多問,“那大哥接下來打算如何做?天界怕是會用這次的事情對妖魔禁域施壓!”
暗月淺笑,眼眸里盡是自信的光芒,“你要不要與大哥賭,賭天界不會大做文章,畢竟這妖魔禁域可不是我說了算,這么人也不是歸我管制,而他們也會忌憚將我逼急了,我可能會重回魔界,畢竟天帝知道他關不住我,而且他心知肚明,臨風已不在封魔淵。”
“只要我不出這里,此事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我放心不下風兒,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大哥一次!”
落離一愣,眼神忽然有些躲閃,“你知道我不想出去,也不想過問塵世紛爭的!”
暗月急忙握住落離的手,萬分真誠地道:“我知道你對外面的事已心灰意冷,想要一直留在這里,可是這妖魔禁域,大哥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你!風兒被囚禁了數十萬年,好不容易重獲自由,卻還是身不由己,木遠楓現在太弱,我實在放心不下。況且這么多年了,你也應該出去看看了,一直躲在這里也治不好你的心病。”
落離低頭沉思,他來了這里數十萬年了,一直逃避現實,現在出去,或許也是一個契機,讓他知道這世間還是有真情實意的!
暗月則滿臉期待地等著他的回答,落離真身是靈獸白澤,以前在天界也是呼風喚雨之人,可卻因與他海誓山盟的女子一轉頭就嫁給了天帝做天妃,于是他黯然神傷,離開天界,躲到這里來隱姓埋名游戲人間,這么多年了,他其實早已經不愛那個女人了,可是卻忘不了她當年的背叛與利用。
所以他喜歡花不語,也欣賞花不語,最主要的是她的那份執著,還有那為愛不顧一切的心!
落離思索良久,抬頭時,暗月已知道他的答案,頓時松了口氣。
他看著暗月微微點頭,“好吧!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提前說好!”
暗月挑眉點頭,“可以,你說。”
落離邪魅一笑,暗月已知是何事了,于是微微搖頭。
落離扭頭看著床上即使安靜地躺著,卻依舊光彩照人的花不語,淺笑盈盈地道:“這花不語與木遠楓雖在夢中已是一對,但那始終還是夢,所以等他們出來后,我依舊不會放棄花不語,你可不能怪我搶你愛子的娘子啊!”
暗月點頭,“沒問題,別的我不敢說,就花不語的個性,我猜即使是你把整個六界給她,她也不會動心的,所以我答應你。我猜想天界很快就要來了,你挑個時機離開吧,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蹤,包括魔醫。”
落離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