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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最熟悉的地方

  葉楠摸著脖頸處的墜子,像是在確認許七的存在。總是在虛假的邊緣徘徊的許七,終于算是落了地。紅線從她的脖頸蔓延到心房,撓著她癢的只想笑。

  這種奇怪的感覺,葉楠本能的選擇偷藏,誰也不愿告知。

  “流姨,我們要去哪兒?”葉楠來了精神,親昵的挽過流螢的胳膊。她的聲音軟軟糯糯,聽的流螢心柔成一片。可去哪兒,流螢也不清楚,一切都要問馬車前的兩人。

  流螢摸了摸葉楠的腦袋,沖前方額首笑道:“你師父自有主張。”

  “師父會想去哪呢?”葉楠閉起眼來,作勢要大睡特睡。嵐陽的一幕幕,不足以讓她反復思慮。江一青沒來得及回話,葉楠先一步進入夢鄉。這回,誰也不能打擾她。

  眾人習慣了許七的存在,便懶得理會,任由許七趴在馬車頂。許七樂得如此,他本就沒有旁的心思。唯想找個事來消遣,打發漫長的歲月而已。離嵐陽越遠,天藍的就越透徹。

  太陽暖烘烘的曬著他的肚皮,道是好風好景,惹得許七一陣享受。駕車的江一青只顧往前,林云根靠著馬車睡的正香。可憐了江一青,累死累活的趕路。

  太陽滑到地平線,霞紅色的光逐漸收攏。天很快漆黑如布,漸漸被星空鋪滿。馬車穿過城鎮、樹林和田埂。等到葉楠從夢中醒來,天已是大亮,馬車不知何時停在路邊。

  葉楠依偎著流螢,嘟囔道:“流姨,是到了嗎?”

  “楠兒要是困,再多睡會。我們離開匆忙,準備的不齊全。你師父他們去買干糧了。”流螢輕拍著葉楠的后背,低聲寬慰。她掀開窗簾子,看到田埂一片綠意。

  葉楠聽到干糧,還真有些餓。掀開馬車窗簾,看著大片的田埂。無力的收了手,摸了摸肚子。昨日忙著趕路,只顧著新奇。恍惚的過了一日,連離別的傷感都不曾有。

  “流螢妹妹、楠兒,餓壞了吧。”林云根掀開簾子,把食盒送了進來。他和江一青早在酒樓里吃過了,肚子撐的緊。流螢掀開盒蓋,拿出一副筷子遞給葉楠道:“先隨便墊點。”

  “恩。”葉楠應聲接過道。她是餓極了,顧不得其它。最先扒了幾口米飯,待到肚子好受些才放慢速度。待到吃飽喝足后將碗筷放回食盒。她沖林云根笑了笑,掀開車簾跳下馬車。

  葉楠一步步走到江一青身旁,揚起臉來去迎接陽光。漆黑的瞳孔,盛滿了光芒。人有時候真的很有意思,葉楠想。她是最懼怕江一青的,卻也是最愿意與江一青親近的。

  二者,并不矛盾。

  “喜歡嵐陽么?”江一青的突然開口,嚇得葉楠雙肩一顫。

  葉楠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在嵐陽發生的種種。果斷的點了點頭,盡管江一青沒注意。她接著道:“喜歡。嵐陽是個很美好的國家,像是永安一樣美好。”

  “世間有很多的美好,需要你去看。等到我們周游各國,遇到合你心意的便留下來。若是尋不到,我們便回永安頤養天年。”江一青猜到葉楠思鄉心切,念著永安種種。

  永安對江一青而言,并不沒有多厚重。就算沒了許七的敵對,江一青也不打算回永安。可葉楠而言,永安是從小到大的故鄉。離開如此之久,難免起了思鄉之情。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里?”葉楠不愿再繼續永安之談,轉而好奇下一站。

  那里是否像是嵐陽,充滿了美好?

  江一青未回話,他也在考慮。有太多想去的地方,其多數是好奇心作祟。他將要順著這條路走下去,迎接所有的位置。想到這里,他轉頭看向葉楠,問道:“楠兒可有想去之地?”

  “我啊。師父莫不是在說笑。我所知甚少,且不識路。供選擇的甚少,除卻永安就剩剛離開嵐陽。”葉楠仰頭思索,腦內空白一片。恍惚以為江一青戲耍于她,眉間多了幾分笑意。

  師父幾時與云根叔叔一般喜捉弄?

  江一青食指微曲按著上唇,掩飾微彎的唇角。他雙眸彎成月牙,藏有的流光道:“是在說笑。再過兩日便到目的地,楠兒屆時便知了。眼下天氣還是有些冷,去車里躲躲。”

  葉楠鮮少看江一青笑,當即愣在原地。待其反應回來,沖江一青吐了吐舌,轉身回了馬車。師父真當可怖也。不茍言笑時,令人望而生畏。談笑風生時,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近一二。她若是再談論下去,恐會忘乎所以。

  流螢見葉楠驚慌失措,不解道:“楠兒去哪里了?”

  “去找師父,問下一站的去向。流姨,云根叔叔呢?”葉楠掀開車簾,發覺馬車外亦未有林云根的身影好奇道。她看到食盒不見,猜測林云根大概去送食盒。

  流螢掀開車簾望向車外,看到江一青孤身一人站于田埂邊,笑著收了手。

  葉楠不解其意,靠著流螢閉眼小瞇。耳邊是風在馬車外打轉聲,以及輕微的腳步聲。

  師父一人在車外做何?看天,聽風,亦或是坐著馬車邊曬太陽邊等云根叔叔。她挽著流螢的胳膊,覺得此情此景是她最喜歡的一種。真真應了那句:我心歸處,即為故鄉。

  不知幾時,馬車晃晃悠悠前行。吱吱呀呀的馬車,催眠著車內的兩人。頂端許七,久望于天。而車前的林云根打著哈欠,閑聊道:“方才見起義軍,不知前方是否會有戰爭?”

  “自是不會。”江一青把馬鞭放置一側,目視前方信誓旦旦道。祁晚的本領,他早已領教過。他們要去的祁國真是她的地界,依祁晚的脾氣,決計不會讓戰火蔓延。

  林云根不知江一青哪來的自信,嘟囔了句:“最好如你所言。”

  其實,林云根最怕過度就屬祁國。這種怕,比羲和國的巖洞還要厲害。看江一青走的方向,正是他躲了千年的祁國。眼下已沒了逃跑的可能,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走。

  可這心里總是七上八下,忐忑的緊。

  林云根見離祁國有些距離,三番四次的看向江一青。他抓耳撓腮,忍不住勸道:“祁國國風彪悍、詭異,你當真讓楠兒去見識一番?不如我們改道去魏國,青州也行。”

  “開弓沒有回頭箭。眼看就要到祁國,現在反悔晚矣。”江一青舉起雙臂伸著懶腰,否決林云根的建議。他把馬鞭擱置一旁,欣賞著林云根糾結又猶豫的神情。

  馬車頂的許七被兩者口中的祁國嚇得一激靈。

  祁國是對男性很不友好的國度,但凡去過的人,甚至精怪都不愿再去。自然,許七指去過人或精怪皆為男。那里對女性而言,可稱之為天堂了。為保險起見,許七率先幻化成姑娘。

  江一青對此不以為然,指揮著馬車往前行駛。途中碰上揮著旗幟起義軍,江一青也不放在心上。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若非對方刻意作對,他是不會干預其中。

  旗幟上大寫的宋字,他可沒錯過。難不成宋清離嵐陽,打算進軍祁國嗎?

  林云根用胳膊碰了碰江一青,示意旗幟中的圖案。他笑的直抖肩,打趣道:“沒想到嵐陽盡出奇人,竟打算直沖祁國。若祁晚看到,非將他們殺個干凈。”

  “你倒了解她。”江一青揶揄的看了眼林云根,不多談及此宋清。在嵐陽倒見過宋清幾面,還是吳明恒引薦的。此人言談已不見殺伐之氣,許是在朝中磨干凈。

  精怪的圈子不大,能成正果精靈更少之又少。九首蛇屬異類,論輩分、實力,都稱的上是它們的前輩。極少出世,性情散漫、乖張。祁晚能順從,亦是常理之中。

  雖說祁晚談不上是江一青的好友,但也算是有些耳聞。

  林云根不愿與祁晚有任何關聯,甚至避之如蛇蝎。聽到江一青說他了解祁晚,急的要跳腳道:“了解誰?祁晚?!江老頭你瘋了,我與祁晚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哪來的了解。”

  “聽冉生說過一嘴,真假我自是不知。瞧你這幅模樣,半數為真。”江一青三言兩句,撩撥出林云根的情緒來。過往種種,豈能真如云如煙說散便散。

  深藏在林云根心尖的人,是該出來見見人了。

  林云根別過臉不再搭理江一青,心里把君冉生恨了千百遍。他不愿提及,更不愿與江一青辯駁。越說越錯,到最后定會讓江一青得逞。與其如此,還是閉嘴的好。

  比起永安,祁國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天忽暗下,大片烏云籠罩。細微的雨滴三兩而落,越落越急。傾盆大雨中,一輛馬車飛馳而過。一連著幾日不見太陽,雨水已積到腳腕高。幸好臨到祁國,雨漸漸小了。

  江一青頭戴蓑衣,手制馬鞭駕車在道路上。穿過小道直奔城鎮,一路遇見的多是女人。打入祁國以來,幾乎沒見幾個男人。當然,他們除外,也因此在人群中頗為矚目。

  天黑前,他們總算是找到滿意的客棧。

  江一青跳下馬車找店里的伙計交涉事宜,林云根扶流螢與葉楠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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