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明白他的意思,瞟了一眼自己的屋子,“我一個庶出的,侯爺以為我能住多好的院子?”
這還幸虧是她娘親生下留了這么個院子,不然她的屋子被燒了,她恐怕就要住下人房了。
這院子荒廢了十多年,能收拾出一個住人屋子已經很不錯了,哪還由得她挑剔。
所以這也就恰恰說明,錢財還是很有用的!
屬于她的聘禮,一分都不能少。
若是讓白子墨知道她‘財迷’的小心思,說不準啊,還能逗他開懷一笑。
那些聘禮,本就是給她的。
就連玖月都沒想到,裴卿卿住的地方居然這么差,比他住的屋子還差…
雖然是庶出,可好歹是三小姐,裴家真真是……
白子墨有輪椅,就不需要請他入座了,裴卿卿給他沏了杯茶,與其說沏,不如直接說倒。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可沒有一雙能化腐朽為神奇的神手,沏的茶自然也清香不起來。
“侯爺不嫌棄就請用茶吧。”裴卿卿覺得,他肯定喝不下去這茶。
連她都喝不下去,不過是當有苦味的白開水喝罷了。
她又瞟了一眼玖月,“不嫌棄的話,你也來喝一杯吧?”
玖月楞了一下,似是沒想到裴卿卿會請自己喝茶。
看了一眼主子的意思,主子默許,玖月才拿起粗糙的茶杯。
一口茶水喝下去,白子墨只皺了皺眉頭,玖月更夸張,直接就吐出來了……
“這是人喝的嗎?!”真不怪他嫌棄,這么苦的茶,還不如喝白水呢!
裴卿卿早就料到玖月會是這個反應了,無所謂的聳聳肩,“有茶喝就不錯了。”
不過白子墨倒是喝下去了,裴卿卿眉心一挑,“侯爺覺得如何?”
玖月眼角一抽,這么爛的茶,她還請主子評價一下的意思?
白子墨漫不經心的放下茶杯,“難得能嘗一嘗粗茶的味道。”
別人說粗茶淡飯,不過都是奉承。
可這真正的粗茶,他還是第一次嘗到。
苦是苦了點,但也不是咽不下去。
苦,其實也是一種味道不是嗎?
她是在告訴他,這就是她每日嘗到的味道嗎?
突然鬼使神差的,他想快些到成親的日子了,若她嫁與他為妻,他必不會再讓她吃苦。
倒是裴卿卿,像是沒料到他會這么說,愕然之后也笑了笑,“難得侯爺不嫌棄。”
他難得嘗一嘗粗茶,但,對她來說,難得他不嫌棄。
喝了茶,裴卿卿猶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聽聞侯爺是來下聘的?”
白子墨眉頭微挑,“不錯。”
裴卿卿藏在木桌下的手指悄然緊握,清冽的眸光凝視著他,“那侯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既然是下聘給裴蓉華,不是該去找裴蓉華嗎?
她和裴蓉華的院子,可不在一個方向。
剛才在半路碰到他,他可不像是去找裴蓉華的樣子。
或許連裴卿卿自己都沒發現,她這話說的有幾分吃味。
白子墨意味深長的瞧了她一眼,“三小姐覺得本候走錯地方了?”
同一個問題,又反過去問她。
是走錯了嗎?裴卿卿也不太確定。
一陣默然之后,裴卿卿意味不明的開口,“侯爺……就不怕娶錯妻嗎?”
如果他知道裴家代嫁的心思,不知會是怎樣的反應?
裴卿卿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兒。
然而,她卻低估了白子墨。
白子墨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沒表明,“三小姐覺得本候會娶錯妻?”
若是細看,便會發現他的眼中隱含著絲絲玩味的笑意。
“……”裴卿卿無語。
是她在問他,干什么每次都反問回來?
這人就不能好好回答她的問題嗎?
似是察覺到她不耐的眼色,白子墨又似是而非的解釋了一句,“本候娶到誰,誰就是本候的妻。”
裴卿卿聞言微微蹙眉,娶到誰,誰就是他的妻?
言下之意,是不在意娶的是誰?
意思是……就算不是她代嫁,找別人代嫁,他也無所謂?
這男人,有沒有點底線原則?!
裴卿卿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侯爺還真是大方,連娶妻的事都不計較。”
白子墨什么時候變成這么隨便的人了?
是個人都能嫁給他?
虧她還把他看的那么重,合著他壓根兒就無所謂嘛?!
那就讓裴蓉華嫁他好了!
一看裴卿卿臉上就寫著‘我不高興’幾個字。
白子墨瞇起了眸子,這小女人是在嘲諷他呢?
他哪是什么不計較,只不過因為對象是她,他才不計較。
若是換了別人,她以為自己會閑來無事親自跑來下聘?
這小女人還真不識好歹呢。
或許白子墨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嘴角帶著笑,他說道,“圣旨賜婚,哪里容得本候計較。”
他若計較,便是抗旨不尊,不正好中了宮里那位陛下的心思?
所以,這小女人一臉的不高興,是在吃醋呢?
雖然知曉他說的有道理,但裴卿卿還就是不高興了,“那侯爺倒真是走錯地方了,侯爺的賜婚對象是我大姐,不在我這里,侯爺請吧。”
裴卿卿怕是不知道她這話說的酸溜溜的!
那略帶幾分嬌磌蠻橫的模樣,說不是吃醋都不像。
白子墨有些小郁悶,他是哪句話說錯了?惹得這小女人不高興。
她這是在趕人了呀。
于是白子墨自然而然的話題一轉,幽幽的睨了她一眼,“你別忘了你還欠著本候一個人情,三小姐不會想抵賴吧?”
瞧瞧,這就是債主催債。
她能怎么抵賴啊!
裴卿卿撇了撇嘴,“侯爺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想讓她干什么就直說,用不著提醒她人情不人情的。
瞧她撇嘴的小模樣,白子墨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本候想為未來夫人訂制一身嫁衣,既說是你大姐,不如就請三小姐替本候參謀參謀?”
‘蹭’的一下,裴卿卿差點沒掀桌子。
‘啪’的一巴掌拍在桌板上,“讓我給你參謀嫁衣?”
還是做給裴蓉華的嫁衣?
他腦子沒病吧?
裴卿卿一臉氣呼呼的瞅著他,臉上表現出三個字,不愿意!
對于裴卿卿拍桌叫板的動作,著實有些出乎意料,玖月都愣住了,隨后額前劃下三根黑線。
居然跟主子拍桌子,還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敢跟主子拍桌叫板的。
他錯了,他原以為裴卿卿只是有些大膽,有些不矜持,現在才發現,她是非常大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