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要自己先趕回去了。
而且,若是心思再細膩些的,就會發現他說的是‘本侯’,而非‘為夫’
只能說,對白子墨,裴卿卿不會懷疑他,“好,我等著夫君。”
因為是背對著她,所以她看不見白子墨臉上復雜的神情。
可玖月卻看的清楚,但他卻不能說,只能推著輪椅走了。
就這樣,裴卿卿一個人進了裴家。
重新踏進裴家,可此時的心境不一樣了。
連身份都變了。
裴卿卿也不耽擱,直奔用膳的偏廳。
既然是回門宴,自然是要去用膳的地方。
果不其然,她一去,便見父親和裴蓉華都在等著她了。
倒是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還算豐盛。
但卻,不見大哥的人影。
裴卿卿如畫的眉頭一皺,大哥不在?
同樣的,裴震和裴蓉華見只有她一個人回來,不見白子墨陪同的身影,父女倆對視一眼,已是了然。
想來是白子墨不愿陪她回門吧?
新婚夫君不愿陪妻子回門,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妻子不受寵啊!
不過對于裴震來說,白子墨不來,倒更方便他行事。
否則還得想法子支開白子墨。
如此一來,倒也省了他不少事了。
“三妹!你可算來了!叫我和父親好等!快來坐下!”
一晃眼的功夫,裴蓉華便笑盈盈的來拉她入席。
裴卿卿又不瞎,父親一臉不想跟她一起吃飯的表情擺在面前,她哪會瞧不出來啊?
裴卿卿心下冷笑,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譏諷,“不知父親叫我回來是有什么事?大哥呢?”
既然不想跟她同坐一桌吃飯,又何必準備這一頓回門宴呢?
她挺想說一句,大可不必如此的。
有什么話,直接開門見山更好。
沒必要假惺惺的搞這一套。
父親不樂意,她還沒胃口呢。
裴震面色陰沉的瞅了一眼裴卿卿,看著她那似笑非笑的譏諷表情,裴震就更不舒服了。
但,礙于自己還有事要交代于她,也不好把臉撕的太破。
于是裴震率先拿起了筷子,“你大哥今日動身去往南境,不回來了,先吃飯再說吧。”
其實裴震不高興,不止是因為裴卿卿,也因為連累了自己的兒子裴少楓要去南境受苦。
可他又能怪得了誰呢?
當初代嫁的主意,是他自己答應的。
早就想到會有此后果,可他卻聽信曲氏之言,抱有僥幸心理。
如今,罪責都報應了裴少楓身上,是他這個當爹的害苦了自己兒子。
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可挽回的余地了。
不難看出裴震眼中的自責。
可這話聽在裴卿卿耳朵里,令她瞇起了眸子,“所以父親是故意讓大姐騙我回來的,對嗎?”
根本就沒有給大哥踐行,大哥也沒有要回裴家。
裴蓉華,是騙她的。
不然她不會回這個門。
裴卿卿,你還真是犯蠢呢,居然還會被裴蓉華給騙了?
裴蓉華正在捻菜的動作一抖,銀筷碰到菜碟上,發出清脆的碰響,心虛的扯了扯嘴角,“三妹瞧你說的,我如果不這么說,你會回來嗎?你心里,可還有半點這個家的位置?難不成出了嫁,你就不是裴家人了嗎?!”
裴蓉華字字句句說的在情在理的,一副義正言辭的嘴臉。
可換來的,是裴卿卿的一聲冷笑,“家?大姐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這個家,何曾把我當做過一家人?這個家里是如何對待我的,大姐心里難道不清楚嗎?古話說,出嫁從夫,還真如大姐所說,我不再是裴家的人了。”
這話,可以說是連最后的臉皮都沒留,撕破了。
大家就直接開門見山的更好,沒必要惺惺作態了。
“放肆!”發怒的,自然是裴震。
一把,就把銀筷拍在了桌上,“出嫁從夫,可不是讓你忘了本,你別忘了你姓裴,身上流著裴家的血脈,我告訴你,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裴家!”
裴震怒氣森森的訓斥道。
裴卿卿聞言,當即眸光一冷,“可父親也別忘了,如今我頭上,還冠著戰北侯府的姓。”
她是姓裴,她也無法反駁身上流著的,是裴家的血脈。
可這些,統統都是她不能選擇的。
她選擇不了自己的出身,選擇不了自己的血脈,可這絕不是父親能夠壓制她的理由。
如果可以,她真想換掉這一身的血脈,自此與裴家一刀兩斷。
也就不會時常為父親的涼薄感到寒心了。
對于裴卿卿的冷涼態度,裴震更是氣的咬牙,“你……你個逆女!竟敢一再忤逆為父!”
裴卿卿面色清冷,毫不猶豫的就站了起來,逆女?這話她聽過很多次了,“父親若無事,我就先告辭了。”
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既然大哥沒回來,這個家里,再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
“站住!”裴震斥呵一聲,叫住了裴卿卿。
這一頓飯還沒開始吃,就已經飽了。
氣都氣飽了!
“父親還有何事?”裴卿卿面不改色的問道。
裴震氣的胸腔都疼,拳頭緊緊的捏著,那兇狠的眼神,像是要一拳頭打在裴卿卿身上似的。
但他還不至于氣糊涂,裴震深出一口氣,盡力平息下心中的火氣,咬牙道,“你不是想擺脫裴家嗎?為父給你個機會,只要你替為父辦好了一件事,為父便允許你帶著飛鸞青玉脫離裴家!”
言下之意,便是說,只要她把事情辦好,往后就不再搶奪她的飛鸞青玉?!
裴卿卿微微瞇起了眸子,遮蓋住眸中幽冷的光,試探的口吻問道,“父親想讓我做什么?”
是試探,也是在套話。
飛鸞青玉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她倒要看看,父親這次又想做什么?
見她還算識趣,裴震冷哼一聲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說話便離開了用膳廳。
裴卿卿猶疑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一路跟隨裴震回到了書房,裴震還嚴謹的吩咐外面的人守在門口,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裴卿卿便知,果然如她所料,不是什么小事,否則何須如此慎重?
進了書房,裴震坐著,裴卿卿站著,大眼瞪小眼……
最后還是裴震不耐煩的率先開口,“你替為父取來一樣東西,為父保證,今后,裴家絕不會再為難于你。”
“原來父親也知道裴家為難于我。”裴卿卿想都不想的,便出口譏諷了一句,清冷的眉眼透著絲絲輕蔑,在裴震發作之前,便又接著說道,“不知父親想讓我取回何物?”
我又如何一定能辦得到?
后一句話,裴卿卿卻是沒問出口。
她就搞不明白了,父親這信誓旦旦的,他是哪來的自信,她一定會答應?
又是哪來的信心,她一定能如他所愿,把東西拿回來?
見她問出了重點,裴震也就沒再計較她前面一些話的不中聽,不悅的冷哼一聲道,“你只需替為父拿回暗符,從此,你要做什么,為父絕不再干涉你!”
“暗符?!”裴卿卿眼皮子一跳,眸中掠過一絲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