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默然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考慮慕玄凌的提議。
其實慕玄凌說的也不無道理,霍霄在這個時候慘死,若是讓其他人來統領霍家軍,難保霍家軍上下會有怨言,畢竟霍霄生前,深得霍家軍的愛戴。
若有霍家軍自己人來接管霍家軍,軍中將士想必更容易接受一些。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軍心穩定很重要。
于是乾帝幽幽開口,“凌王所言有理,朕便準你所奏,由副將曹勇,接管霍家軍。”
說罷,乾帝又補充了一句道,“那曹勇人現在何處啊?”
都說知子莫若父,乾帝又怎會不了解他這個兒子呢?
凌王既然提出這提議,想必也把那曹勇帶來了吧?
“回父皇,曹勇現下正在殿外。”一看慕玄凌便是早有準備的。
“宣他進來吧。”這話,乾帝是對御前伺候的傳旨太監說的。
隨后,傳旨太監便高喝一聲,宣曹勇覲見。
從慕玄凌這個提議說出口的時候,白子墨就盯著他了。
曹勇……
白子墨意味不明的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眸光深諳,好似一池深潭,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很快,曹勇就進殿來了。
一身的盔甲,倒也還算威武,一進來便單膝跪地,“末將曹勇,拜見陛下!”
“曹勇,父皇剛剛任命你為新任的霍家軍統帥,還不快謝恩。”像是怕乾帝反悔似的,慕玄凌迫不及待的就把乾帝剛才的話說與曹勇聽。
曹勇一聽,頓時連眼睛都睜大了一圈,鄭重其事的給乾帝叩首,“末將叩謝陛下圣恩!”
表面上,曹勇還算克制,沒什么太興奮的表情,但心里,激動的都要飛起來了!
凌王果然說話算數,讓他統領了霍家軍!
“起來吧。”乾帝大手一擺,很明顯是嗅到了慕玄凌和曹勇之間不對味兒?
但他是天子,一言九鼎,說出的話豈能反悔,“曹勇,霍將軍仙逝,你要安撫好霍家軍上下,別再給朕添亂子明白嗎?”
這曹勇資質平平,要不是看在他出身霍家軍的份上,這霍家軍統領的位置,哪能輪到他?
曹勇的價值,便是替他安撫軍心,別讓霍家軍軍心不穩,給他惹出什么亂子。
眼下,安撫軍心人心最為重要。
曹勇不傻,自然明白乾帝的言下之意,“末將明白,請陛下放心,末將定當不負陛下厚望!”
慕玄凌亦是得意一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退下吧。”乾帝再擺手,就是曹勇退下。
曹勇也識趣,“是,末將告退。”然后很聽話的就退了下去。
霍筱雅出了大殿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她在想,白子墨會公正無私的查清謀害她爹的兇手嗎?
從大殿里出來,霍筱雅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徐姐姐。”直到身側傳來熟悉的聲音,才拉回了霍筱雅的游離的思緒。
裴卿卿已經在這兒等了她許久了。
“卿……你怎么在這里?”霍筱雅想叫她的名字,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而是換上一副冷漠的樣子看著她。
其實霍筱雅知道,她爹的死,怪不得卿卿,也怪不得白子墨。
可是卿卿為了庇護北宮琉,而枉顧她爹的死……
總之,霍筱雅就是心里不舒服,過不去那道坎兒。
“我在等你,徐姐姐,你還好嗎?”裴卿卿上前,她想關心霍筱雅,哪怕霍筱雅對她冷漠,她也想關心她,因為霍筱雅是她唯一知心的朋友。
霍筱雅不是感受不到她的關心,只是臉色依舊很冷淡,“我有什么不好的,陛下還封我為南陽郡主,你說我有什么不好的?”
她將手里的圣旨拿起來給裴卿卿看,可裴卿卿看到了她眼里的淚光。
霍霄的死,換來了這個南陽郡主……
她知道,霍筱雅心里一定很難過,很心酸。
裴卿卿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心酸難過,她想安慰她,“徐姐姐對不起,你爹的事,我很抱歉……”幫不了你什么 “夫人用不著抱歉,我們只是立場不同罷了。”霍筱雅笑了笑,但她卻擦了擦眼角。
裴卿卿沒有錯,她們如今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徐姐姐……”看到霍筱雅這樣,裴卿卿心里也很不好受。
霍筱雅現在已經不能好好跟她說話了,也不能好好聽她說話了。
她說的話,霍筱雅已經聽不進去了。
霍霄的仇一日未報,只怕霍筱雅的心結便一日難解。
“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霍筱雅說完甚至都沒理她,只留給她一個背影就走了…
望著霍筱雅孤寂的背影,裴卿卿狠狠地一皺眉,她一開始就知道,霍筱雅會成為南陽郡主,可她卻萬萬沒料到,霍筱雅會是以這種方式成為南陽郡主的。
沒料到霍霄會死。
這一切,早已超出了前世的軌跡。
令裴卿卿感到很無助,也很無力。
“夫人……”這時,裴卿卿身側響起男人熟悉的嗓音。
白子墨不知何時就到了她身邊。
看著她失神,白子墨知道她在憂心些什么?
方才他看見霍筱雅走了。
“子墨,霍將軍的死,還是沒有眉目嗎?”她實在是不想看到霍筱雅這樣,她想讓霍筱雅變回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快意女子。
白子墨伸手摟著她的肩膀,給她安撫,低沉的嗓音道,“并非完全沒有眉目,今日在朝堂上,陛下命我協助煜王查證此案,夫人別擔心,我會盡快查清真相的。”
聽聞男人這么說,裴卿卿嘆息的點點頭,但愿能早點查清,好還霍霄一個公道,也還北宮琉一個清白。
不過,“煜王?”
裴卿卿仰頭望著男人俊美的容貌,“怎么是煜王?”
煜王那個草包,能干什么?
連慕玄凌都斗不過,他能查到什么?
而且昨晚在傾臻宮看到的事……她還沒跟白子墨說呢?
趙雪芙居然和煜王有一腿……
要是白子墨知道了這事,他會有什么表情…?
畢竟,趙雪芙也曾是這男人心中的‘白月光’不是?
裴卿卿猶疑了一下,在想要不要告訴他昨天在傾臻宮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