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一路回來,她就一直皺著眉頭,不是擔心慕溪鳳是什么?
可是聽聞白子墨說她擔心慕溪鳳的時候,裴卿卿倒是愣了一下。
在心中問自己道,她是在擔心慕溪鳳嗎?
她以為,她跟慕溪鳳,感情并沒有好到那個地步……
她覺得,自己只是有些同情慕溪鳳罷了。
可這男人卻說,她擔心慕溪鳳?
想著,裴卿卿便不由得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其實溪鳳公主,本性并不壞。”
從和慕溪鳳的幾次接觸下來,雖然沒有深入的了解慕溪鳳這個人,但她覺得,慕溪鳳本性并不壞。
難得的是,白子墨點了點頭,似乎是贊同她的觀點。
慕溪鳳,本性并不壞。
“慕溪鳳有皇后照顧,夫人大可不必憂心。”其實說實話,對于慕溪鳳今日受辱之事,就像裴卿卿說的,雖然有些可惜,但白子墨卻并不像她這般多愁善感。
他對慕溪鳳,說不上關心,更談不上擔心。
白子墨說著,便又頓了一下說道,“這個時候,想必慕溪鳳不想見任何人,夫人以為呢?”
就事論事的講,發生這種事,恐怕慕溪鳳現在并不想見人。
任何人都不會想見。
何況慕溪鳳有許皇后的照顧,大可不必擔心。
裴卿卿聞言默然了一下,她明白,白子墨說的有道理。
換了誰,發生這種不堪的事,都不會想見人的。
慕溪鳳自然也不例外。
怕是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獨自舔著自己的傷口。
“侯爺所言有理,那我過些時日再去看望溪鳳公主吧。”裴卿卿嘆息的口吻道。
男人習慣性的揉了揉她耳邊的頭發,忽而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經的收回手,“有人來了。”
“嗯?”裴卿卿狐疑了一下,誰來了?
下一秒,她便知道來的是誰。
“卿公主,老奴給卿公主請安了。”門口傳來了一道還算熟悉的公鴨嗓音。
會叫她卿公主的,不用回頭裴卿卿也知道來者何人!
乾帝身邊兒的全貴公公。
裴卿卿轉個頭,門口那個堆著一臉笑容的人,不是全貴公公又是誰呢?
這次全貴公公后面,還跟著兩個小太監。
裴卿卿一眼瞧過去,那兩個小太監手里端著的,是衣裳嗎?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全貴公公每次見她都笑呵呵的,裴卿卿也實在是不好不給人面子,于是淡淡一笑道,“公公言重了,不知公公前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尤其這全貴公公還是乾帝跟前兒伺候的老人物了,別說是她了,當朝哪個官員,見了全貴公公,不得賣他三分面子?
全貴公公能同她這般‘和藹可親’的說話,已經是非常給她面子了。
而這份面子,卻又是拜乾帝所賜。
全貴公公還沒進門兒,白子墨就知道他來了。
裴卿卿想著,習武之人耳力都這么好麼?
不過她男人見了全貴公公,一個字都沒說,將淡漠二字端的穩穩當當的。
在外面,誰人不知道戰北侯為人冷漠,可謂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有個什么不好相處的榜單,白子墨絕對是排第一!
裴卿卿不著痕跡的在心里撇撇嘴,吐槽了一句這一派淡漠的男人。
只有她知道,什么冷漠,不近人情,都是假的。
她男人可是最重情義的。
就在裴卿卿瞥了一眼自家男人的時候,全貴公公也笑呵呵的領著兩個小太監進了門兒,在裴卿卿面前,說話那叫一個態度良好,“回稟卿公主,咱家奉陛下的旨意,來請卿公主沐浴更衣,稍后前往帝廟拜祭先祖先帝。”
“……”裴卿卿一噎。
她倒真沒想到,全貴公公來找她,是要讓她去沐浴更衣的?
裴卿卿忽然又想起,剛才在慕溪鳳那兒,乾帝跟她說了一句,讓她準備一下。
她還沒明白過來,要準備什么?
原來乾帝說的是沐浴更衣,祭祖的事兒。
裴卿卿臉色明顯遲疑了一下,“公公,今日溪鳳公主出了這等事,祭祖之事,可否懇請陛下將此事作罷?也算給溪鳳公主一個安慰,公公您看呢?”
被慕溪鳳這事一鬧,她都幾乎忘了還有祭祖這一茬。
并且順口就以安慰慕溪鳳為由,想推脫了祭祖的事兒。
要真跟著乾帝祭了帝廟里的祖宗,那還得了!
以后再想推脫,可就推脫不掉了。
思及此,裴卿卿如畫的眉心皺的更加厲害了。
有些心煩意亂的。
“哎……公主的事兒,咱家也痛心,都怪那畜生不如的裴正浩!竟敢對公主……”全貴公公順著裴卿卿的話嘆息了一聲,并且語氣非常悲憤,說著說著,便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沒說完的話,實在是令人痛心。
只剩嘆息道,“好在陛下已經拿下了裴正浩那個畜生,定能好好的為公主出口惡氣!”
全貴公公悲憤的說道,然后對著裴卿卿的時候,語氣又換成了笑臉,“卿公主如此有心,陛下知道了,必然很欣慰,咱家來的時候,陛下交代了,今日卿公主祭祖一事,一切從簡即可,卿公主只需沐浴更衣之后,跟隨陛下一同祭拜便可,其他的那些個繁文縟節,能免了就都免了。”
裴卿卿想說的問題,全貴公公來之前,乾帝就已經吩咐過了。
今日出了這等糟心事,陛下的心情也不好,祭祖的那些個繁文縟節,便都免了。
只祭拜了先祖先帝便可。
“……”裴卿卿又是一陣無言。
怎么感覺乾帝把什么都考慮好了?!
安排的這么周詳,她都找不到理由來拒絕了!
這可怎么好?
她現在,還能怎么拒絕?
這算不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現在反悔還有用麼?
所有人都知道乾帝要在今日帶她祭祖,認祖歸宗……
似乎沒有退路了……
裴卿卿神色的復雜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男人除了面容冷峻,什么表情也沒有。
但裴卿卿知道,他肯定是不開心的。
男人放在背后的拳頭緊緊捏著,他多想替她拒絕,但他知道,他即便替她拒絕,也做不得數。
事已至此,只怕不是說拒絕就能拒絕得了的。
于是男人保持了沉默,只看裴卿卿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