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眼里的冷光是那么的明顯,卻也在嘲諷自己的愚笨。
哪怕是重活了一世,卻還是察覺不到曲氏的算計。
裴卿卿突然又想起,此前在慕溪鳳那里的時候,曲氏說過的話。
難怪曲氏會說她贏不了,原來曲氏指的,就是這個?
今日若不是藥瑯發覺,恐怕她還會一直被蒙在鼓里,渾然不知!
裴卿卿定定的望著藥瑯,眼中既緊張又隱有害怕,她怕真的會像她想的那樣……
“卿姐姐你放心,我定會盡力為你調理身子,不會讓你有事…”
她抓著藥瑯的手都在微微發抖,藥瑯又怎會感覺不到。
他知道裴卿卿的擔心。
藥瑯不是不知道,女子的根本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
何況她現在已經和侯爺成了親,自然是想為侯爺生兒育女的……
藥瑯十分理解裴卿卿此刻的心情,理解她的緊張和害怕。
不可否認,有藥瑯的安撫,她緊繃的心頭的確能松一松。
“所以,方才你是故意將侯爺打發出去的?”裴卿卿突然想到,剛才藥瑯把白子墨他們趕出去,也是因為藥瑯診出了她身體的問題對嗎?
藥瑯聞言沒說話,卻也是默認的意思。
方才他就是因為瞧出了裴卿卿的脈象,所以才找了個由頭,打發了白子墨他們。
他想,裴卿卿應該是不希望讓白子墨知道這件事吧?
所以,藥瑯便替裴卿卿做了這個決定,沒叫白子墨他們知曉此事。
裴卿卿知道,藥瑯是為她著想,所以才這么做的。
藥瑯是貼心的。
最后,藥瑯和裴卿卿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便是很安靜。
莫約過了一刻鐘,裴卿卿像是自我調整好了心緒,她揪著藥瑯的胳膊道,“藥娃娃,你要答應我,你跟我說的這些話,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告訴別人,包括侯爺……”
她現在,只是在以一個姐姐的身份,在跟自己的弟弟說話一般。
不,她是在請求藥瑯這個弟弟,幫她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其實從藥瑯替她打發了白子墨,沒叫白子墨知曉此事來看,裴卿卿就知道,藥瑯一定會答應她的。
“我明白,卿姐姐放心。”就像裴卿卿說的那樣,就算她不說,他也會替她保密的。
畢竟這事兒事關重大,開不得玩笑。
藥瑯答應下來,裴卿卿才算是松了口氣。
只是,開了這道門之后,她該如何面對白子墨?
一個不會生育的女人對于男人來說意味著什么?裴卿卿心里清楚……
雖然藥瑯說,會盡力幫她調養,但是……萬一,調養不好呢?
裴卿卿只覺得手腳冰涼,仿佛連呼吸都是涼的,下意識的手指擱在自己小腹上,如果……往后她不能有自己和白子墨的孩子,那該怎么辦?
清亮的眸中,掠過一絲水光。
瞧著裴卿卿眼中的淚光,藥瑯覺得心疼,但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陪在她,安慰她。
莫約又過了片刻,藥瑯才去開門。
白子墨他們都還等在門外。
一見藥瑯開門,白子墨第一個就進了屋。
眨眼間便坐到了裴卿卿身邊,掃描式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的審視一遍,“你可診出了什么?”
男人的嗓音格外的低沉。
這話,自然是問藥瑯的。
裴卿卿勾唇一笑,似乎是想告訴白子墨,她沒事,她很好。
藥瑯不動聲色的睨了一眼嘴角露出笑容的裴卿卿,語氣平淡道,“卿姐姐她沒事,不過就是有些勞累了,讓她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也算是隨口就打發了白子墨的問題。
只是白子墨,明顯有些猶疑,對藥瑯所言,似乎有些懷疑態度?
不止是女人有直覺這回事,男人也有。
白子墨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不會如此簡單而已。
藥瑯,或者說他夫人,怕不是隱瞞了些什么?
瞧著男人若有所思的瞇起了眸子,裴卿卿心頭慌了一瞬,這男人一向敏銳,難保不會察覺到端倪。
于是裴卿卿很好的表露出疲累的模樣,“侯爺,我累了……胳膊也酸,今日祭祖實在是累人,你們都出去吧,該干嘛干嘛去!都別守在這兒了。”
說到最后,裴卿卿的目光就看向了跟在白子墨身后的阿羨他們身上。
前面的話,是跟白子墨說的。
但是后面的話,說的是阿羨他們。
讓他們都出去,都別守在這兒了。
搞得她真有什么大病的樣子!
雖然,她是真的病了……
但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即便她和白子墨的感情再好,可她也有自己的尊嚴和驕傲,也要自己的顏面。
裴卿卿佯裝著輕松的口吻,倒也沒叫阿羨他們懷疑什么。
只是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但白子墨也沒多說什么,手指頭晃了一下,阿羨他們才都退了下去。
最后就連藥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裴卿卿之后,也跟著出去了。
就剩下白子墨和裴卿卿夫妻兩人。
以白子墨的睿智,又怎會看不出她想躲著他們,包括他。
但既然她不想說,那他也就不逼迫她,不問就是了。
裴卿卿心里真真是五味雜陳。
既覺得嘁涼,又有些怕,怕被白子墨看出些什么?
尤其是這男人還一臉不以為意的模樣,裴卿卿就越發不安了。
她了解這男人,這男人越是這般淡然的模樣,就越是什么也瞞不過這男人。
裴卿卿腦子里就在想著,該怎么轉移一下這男人的注意力才好?
“侯爺,你我成親了這么久,可我這個侯爺夫人,竟還使喚不動阿羨他們!”裴卿卿故作隨意的轉移話題道。
只是,多少都有些尷尬的感覺。
白子墨又不傻,哪會不知道她是有意轉移話題?
所以她找的這話題,才會顯得有些尬。
可縱使尷尬,裴卿卿也表現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撇撇嘴,擺出一副她這個侯爺夫人沒實權的表情給白子墨看。
但其實,不管是阿羨,或者是玖月,又或是侯府其他的人,對她這個侯爺夫人,都是極好的。
她也沒有使喚不動他們。
這么說,真的純粹就是轉移話題罷了。
或者說,是想同白子墨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