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卿心下嘆息一聲,著實沒法不為慕溪鳳感到惋惜。
但,看這個樣子,恐怕慕溪鳳不是從悲痛中走出來了,而是化悲痛為力量了吧?
簡單來說,就是被恨意占據了心智。
怕是一心只想著要復仇,報復裴正浩,還有裴家。
仇恨往往是最能侵蝕人心智的東西。
可她這輩子,何嘗不是心懷最大最深的仇恨而來的?
但她比慕溪鳳幸運的是,她沒有被仇恨吞噬了心智。
她遇到了白子墨,或許是老天對她最大的彌補吧。
裴卿卿不瞎,她不是沒看到里面除了慕溪鳳和裴正浩,還有裴震,曲氏,跟大哥也在。
她來,本是來找曲氏的。
可看樣子,曲氏像是受不住這么大的刺激啊?
這要是一個扛不住,死過去,她還怎么跟曲氏算賬?
裴卿卿就知道,曲氏一定會來看裴正浩的。
本是想她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奈何藥瑯非得跟著來。
說是不放心她的身子。
藥瑯現在,就像是她隨時隨地的私人大夫了。
走哪他都要跟著。
最后,裴卿卿也是拗不過藥瑯,便就讓他跟著來了。
正好一來就看到了慕溪鳳在對裴正浩用刑。
于是裴卿卿便在刑房外口停了一下,沒進去。
藥瑯是看了又看,“那我們還進去嗎?”
即使裴卿卿不說,藥瑯也能猜到她來干什么?
那里面的那婦人,想必就是毒害她的罪魁禍首了。
看來這裴家一家,沒一個好人!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真想不通,這樣的人,怎么會是裴卿卿的家人。
藥瑯不動聲色的想道。
但面上,卻并未表露出來。
因為他知道,裴卿卿早就和這個裴家恩斷義絕了,嚴格來說,他們早就不是裴卿卿的家人了!
若叫裴卿卿聽見藥瑯的心聲,也會點頭道,沒錯,他們早就不是她的家人了。
但,藥瑯問她,還進去嗎?
看里頭這個情況,還真不好進去。
慕溪鳳正給自己出氣呢,她這個時候打斷是不是不太好?
裴卿卿嘴角上揚,勾起一縷淡淡的冷笑,“先不著急進去,我們先在這兒看看好戲。”
對裴正浩,她是半點同情都沒有。
她早就說過,裴正浩遲早有一天,會死在他這份色心上。
看,這不就應驗了嗎?
記得以前,她還預定了裴正浩的眼睛呢。
但現在看來,用不著她動手了。
慕溪鳳不會讓裴正浩死的太容易的。
“啊!”
裴卿卿剛那么一想,就又聽見了里邊兒再次傳出裴正浩的一聲慘叫。
這都不知道是裴正浩第幾次慘叫了。
真真是叫破喉嚨也沒人能救他。
瞧著慕溪鳳下手的地方,裴卿卿微微瞇起了眸子,轉移了一下視線。
倒不是應該不敢看,也不是同情裴正浩,而是慕溪鳳下手的地方……
有些沒眼看。
只見慕溪鳳手里握著一把刀,從獄卒身上抽的佩刀。
刀上還帶著血。
而裴正浩,兩條腿……啊不,是整個人都在發抖,鮮血順著褲襠,一滴滴的滴在地面上……
“像你這樣的畜生,就算做鬼,本公主也不會給你禍害鬼的機會。”
慕溪鳳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就像她說的,像裴正浩這樣的畜生,就算做鬼,也不給他做色鬼的權利。
沒錯,慕溪鳳一刀結果了裴正浩的命根子。
讓他從此連男人都做不了。
這還沒開始行凌遲之邢呢,裴正浩就已經丟了半條命。
不過沒關系,有太醫呢,裴正浩死不了。
還是那句話,慕溪鳳不會讓他死的太痛快的。
“啊!浩兒……”淚流滿面的曲氏再也看不下去了,慘叫一聲,同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顯然是受不住這么大的刺激!
“慕溪鳳!我要殺了你!”曲氏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都忘記了慕溪鳳的身份,像瘋了一樣,就想朝慕溪鳳撲過去!
要跟慕溪鳳同歸于盡的架勢!
可還有個裴震和裴少楓在啊,裴震又不是死人,哪會放曲氏撲過去!
盡管心如刀割,但裴震還是緊緊的攔著發瘋一樣的曲氏,他真后悔帶曲氏來大牢啊!
“公主……求您別再折磨浩兒了……公主若不解恨,就殺了老臣吧……只求您別再折磨浩兒了……”裴震老邁的嗓音沙啞極了,既要拉著曲氏,又要跟慕溪鳳請罪。
甚至愿意去死,讓慕溪鳳殺了他,只求慕溪鳳能別再折磨裴正浩了。
再怎么說,裴正浩也是他的兒子啊!
哪有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這般受盡折磨而不心痛的?!
裴震如何能不心痛啊?他是痛的心如刀絞啊!
可是他卻毫無辦法,就像是被困于籠中的獵物,只能任人宰割。
而慕溪鳳,就是那個宰割他們的人。
“好一個父子情深啊。”瞧著裴震求她,不,是下跪求她。
裴震拖著病體發瘋的曲氏,在慕溪鳳面前跪了下去。
慕溪鳳只是冷笑一聲,看向裴震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殺意,“你以為本公主不敢殺你們嗎?”
呵,裴震居然求她?
他有什么臉來求她?
以為她不敢殺他們嗎?
“公主!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縱使裴正浩有罪,可公主也不該如此動用私刑……求公主網開一面,別再折磨人……”裴少楓也相繼著給慕溪鳳跪了下去。
就算裴正浩有罪,是死罪,可慕溪鳳也不該如此動用私刑,將人折磨的半死不活的……
他知道,慕溪鳳心中有恨,可裴正浩再怎么說,也曾喚他一聲大哥啊……
要他這么看著裴正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裴少楓實在是于心不忍。
倒不如一刀殺了裴正浩,給他一個痛快,也比現在這般折磨他要好。
可偏偏,慕溪鳳就是不想給裴正浩一個痛快!
她就是不想讓裴正浩死的太痛快。
“呵呵呵……哈哈哈……”如果說,聽了裴震的話,慕溪鳳還只是冷笑一聲。
可聽裴少楓也為裴正浩說話,哪知慕溪鳳卻大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令人感到心涼,“裴少楓,你敢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