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哪會瞧不出自家世子臉色不對勁兒啊?
世子不是出去喝茶聽曲兒了嗎?
怎么瞧著,像是發生了什么大事的樣子?
追風不確定的想著。
若是他跟著去了,就會知道,北宮琉后面發生的事,也就知道,北宮琉為何心情不好了!
“本世子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北宮琉一記冷眼就瞟了過去。
追風立馬明白,“是,屬下這就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一看世子神色這么凝重,追風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拔出乾帝安排在世子府外的眼線,便就等于驚動了乾帝。
世子這么做……
來不及細想,追風便就退下去辦事去了。
追風辦事的效率很快,莫約一刻鐘左右,追風就回來了,“世子,都拔除了。”
北宮琉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而是揉著眉心,開始閉目眼神。
追風就更加好奇了,世子讓他殺光了所有眼線,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但一看北宮琉冷峻且凝重的閉著眼,追風想問的話也都咽了下去,只默默地守在北宮琉身邊。
這一守,便就守到了太陽落山。
追風望了一眼外面黑下來的天色,這都過了幾個時辰,世子還是沒動靜兒。
追風實在是拿不準,怎么世子反倒像是一點都不著急了的樣子?
剛回來的時候,看著不是挺著急的麼?
讓他殺光了府外的眼線,現在又這般平靜。
北宮琉維持這個閉目養神的姿勢,已經坐了幾個時辰。
但其實,他腦子里思緒萬千,就像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叫他摸不著頭緒。
下一秒,北宮琉‘刷’的一下就掙開了眼睛,眼睛里掠過一絲精光。
就在北宮琉睜開眼睛的瞬間,追風也戒備了起來,“什么人?!”
有人擅闖世子府!
北宮琉也是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瞧著臉色還有幾分緊張和期待。
等追風看清擅闖之人的時候,頓時驚大了眼瞳,“王爺……青楊?”
不敢置信的看著出現在面前的兩個人影。
“屬下參見王爺!”追風麻溜的就跪了下去,就差眼睛里都要閃著淚花了。
“起來吧。”對面的人有著一副渾厚的嗓音,仿佛有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謝王爺。”追風起身的瞬間,真是悄悄地抹了一下眼角。
相比起追風的激動,北宮琉則要淡定很多。
但只是表面上的淡定罷了。
實則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開口。
“追風,青楊,你們先下去。”那人開口道。
“是。”青楊和追風異口同聲,然后一起退了下去,他們兄弟倆也分開許久了,正好可以說說話。
就剩下北宮琉和‘王爺’兩個人了。
北宮琉似乎墨跡的半天,才挪動步子,走到北宮焱跟前,跪了一跪,“父王……”
這一聲父王,時隔了好久。
北宮焱也是眼眶紅了一下,當即就將北宮琉扶了起來,“來,起來……這些年,委屈你了。”
如果說北宮焱剛才的聲音,是渾厚威嚴的。
那么現在,便是疼惜慈愛的,且充滿了對自己孩子的歉疚。
威嚴的眼中更是含著淚。
“孩兒不委屈,倒是父王您怎么到這兒來了?”北宮琉平時見誰都是一副輕佻散漫,玩世不恭的模樣,也就在自己父王面前,才像個乖巧孝順的孩子。
天知道今日在街上見到父王的時候,北宮琉有多驚愕。
若是此時霍筱雅在,便會認出,北宮焱就是白日里在街上,救下裴卿卿的那前輩。
她還要人家留下姓名,好報答人家呢。
卻不知,人家是北宮琉的父王,神昭鎮南王。
“先不說別的,讓父王好好看看你,父王好久沒看看你了……”北宮焱摸了摸北宮琉的墨發,又摸了摸他的臉,滿眼欣慰,“我的琉兒都長的比父王還高了,父王很欣慰,是父王愧對你……”
此時的北宮焱,沒有鎮南王的威嚴,便就是個年邁的老父親見到自己多年不見的兒子一般,親和,欣慰,卻又帶著憂傷。
當年把北宮琉送來為質的時候,北宮琉還是個少年,如今都長得比他這個父王還高了,好啊。
“父王,您別這么說,孩兒在這兒過的很好,父王不必憂心孩兒。”直到父王在身邊的這一刻,北宮琉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
而他也可以像少年時,卸下所有的偽裝和防備,在父王面前,他可以什么都不用擔心。
“好,陪父王去喝杯酒,我們父子倆,好久沒有喝一杯了。”北宮焱笑了一聲。
有時像父子,有時像兄弟。
北宮焱很欣慰,他兒子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即便身處漩渦,也能獨善其身。
然后,父子倆就喝酒去了。
北宮琉準備了一大桌的酒菜,與父親喝酒。
喝的暢快之后,北宮琉還是問了剛才的那個問題。
“父王,您為何跑京師來了?怎么都不提前告知我一聲?若是叫乾帝知道,怕是會給父王惹麻煩,還有……白日里您出手相救裴卿卿,是有意……還是偶然?”
換言之,父王可否是故意接近裴卿卿的?
父王來京師,竟都沒有提前告知他一聲。
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今日在街上見到父王時,差點沒露餡了。
對于自己兒子的幾個問題,北宮焱喝下杯中的酒水后,沒有先回答他,而是從懷兜里掏出了一封手信,給到了北宮琉面前。
“這是什么?”北宮琉狐疑了一下。
“你看過之后就明白父王為何而來了。”北宮焱渾厚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憂慮,若是細聽,便能聽出憂慮之外,還有絲絲懷念。
至于懷念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北宮琉聞言,不在詢問,而是看了手信。
這不要不要緊,一看,北宮琉就有點傻眼了,“父王,我怕是喝暈了,有點看不清這上面的字!”
可自己那吃驚的表情,像是沒看清的樣子麼?
北宮焱哪會不知道自己兒子,又在開往笑。
哪是看不清啊,怕是看清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