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裴卿卿頓時又想罵人了。
還說別人卑劣無恥,誰都沒有他牧野霆卑劣無恥!
居然拿牧野彤的性命相要挾!
牧野彤再怎么隱忍,也還是忍不住的落下淚,她看了看裴少楓無動于衷的臉色,又看了看氣勢逼人的牧野霆。
最后,牧野彤只能緩緩蹲下身,撿起了仍在她腳下的彎刀,“汗兄,是我給你丟人了……是我讓戎狄蒙羞了……是我對不起汗兄……”
說罷,牧野彤猛地抽出了彎刀,朝著自己脖子抹了下去。
“不要……”裴卿卿頓時眼神一驚,連帶著心都提緊了。
說時慢那時快,就在牧野彤要一刀抹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裴少楓出手了。
他一掌,就打掉了牧野彤手里的彎刀。
連帶著牧野彤也被推翻在地。
她趴在地上,眼中含淚,帶著絕望的目光看向裴少楓,“你既不肯要我,為什么還要救我?”
為什么不讓她去死?
她死了,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再也沒人逼他了。
為什么不讓她死?
牧野彤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悲涼……
“都給朕住手!”乾帝這回,只真上火了。
語氣都上升了幾個幅度。
一個個的,眼里還有他這個陛下嗎?
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抹脖子!
好在裴少楓出手的及時,否則牧野彤這么一抹脖子,后患無窮!
“來人,將牧野郡主扶下去好生休養,好生照顧,好生看管!”乾帝臉色陰沉的下令道。
分分鐘,就有宮婢太監們上前來,攙扶著牧野彤。
說是攙扶,其實與束縛無異。
就是怕牧野彤在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兒來!
然后牧野彤就被帶下去了。
只是她悲涼的目光,一直看著裴少楓,直至出了殿外,看不到了,卻隱約聽見了她悲涼的笑聲……
乾帝當然知道,這事不能再這么鬧下去了。
他語氣極為不悅的說道,“裴將軍,牧野郡主既是與你早有婚約,戎狄又與我天鳳和解交好,身為男人,身為天鳳的大將軍,你便不該負她!”
言下之意,已然說的很明白了。
“陛下……”
“不必說了,朕意已決,待明日青禾郡主和親之后,你便與牧野郡主聯姻,亦是我天鳳與戎狄聯姻,裴將軍,這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事,更事關天下百姓安寧,莫要讓朕失望。”
不等裴少楓開口拒絕,乾帝便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不容置疑的一錘定音。
說罷,乾帝不做停留的便回內宮去了。
“陛下……”不管裴少楓怎么喊,乾帝都沒理他一下。
裴少楓俊朗的眉頭皺的死死地,冷涼的目光射在牧野霆身上。
可還是那句話,牧野霆也不是個吃素的。
他得意的冷笑一聲,“裴將軍還是早些回府去準備準備,迎娶彤兒吧!”
說完更是哈哈大笑的走人了。
笑聲那叫一個猖狂得意。
裴少楓氣憤之余,也覺得很頹敗。
察覺到裴少楓失落的氣息,裴卿卿上前安撫了他一下,“大哥……”
“三妹,或許這就是大哥的命運,逃不掉……”裴少楓苦笑一聲。
“大哥,你別這么說,若是你實在不想娶牧野彤,或許我們還有別的法子!”裴卿卿安慰他說。
然而,裴少楓卻搖頭了,“哪里還有什么法子,陛下都開口了……大哥已經沒有退路了。”
陛下不僅開口了,還往他身上壓下一個千斤重的擔子。
一句事關天下百姓安寧,便就逼得他沒轍。
他若不答應,引起天鳳與戎狄之間戰火重燃,便是就天鳳的罪人。
“大哥……”瞧著裴少楓失魂落魄的,裴卿卿也高興不起來。
“三妹,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然后裴少楓就一個人默默走了。
“本公主可以幫他,你們答應嗎?”這個時候,慕溪鳳過來了。
她說,可以幫裴少楓。
裴卿卿聞言,眸光忽閃了一下,“公主能怎么幫我們?”
“你說呢?”慕溪鳳沒有明說,只是給了裴卿卿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裴卿卿頓時明白了,她眸光變得嚴謹起來,“公主若真想幫大哥,就不要給大哥捅麻煩!公主若真那么做了,非凡幫不了大哥,反而只會害了大哥!”
裴卿卿明白慕溪鳳的意思,她是想殺了牧野彤。
可殺了牧野彤,非但幫不了大哥,反而只會害了大哥。
否則剛才牧野彤自刎,大哥就用不著出手阻止了。
這點道理,慕溪鳳不會不明白!
“哼。”慕溪鳳只冷笑一聲,并未多說什么,越過裴卿卿便離開了。
裴卿卿如畫的眉心緊皺,帶著濃重的憂愁,“她不會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吧?”
她還真不當心慕溪鳳。
要是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怕是就更不好收場了。
“夫人放心,她不會的。”白子墨溫潤的嗓音在她身邊安撫道。
慕溪鳳雖然想殺牧野彤是真,但是她明白其中厲害也是真。
她既想護著裴少楓,就不會做出不利于裴少楓的事情來。
“溪鳳公主的主意或許不可取,但是她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要解決此事,恐怕還得從牧野彤身上下手。”
慕溪鳳前腳剛走,北宮琉后腳就過來了。
然而,裴卿卿卻對他說的不以為然,“哪有世子說的那么簡單,若是那牧野彤能做主,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牧野彤,也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罷了。
要是她能做主,用得著被牧野霆利用嗎?
“她雖做不住牧野霆的主,但卻做的了自己的主。”北宮琉又說道。
這話,倒叫裴卿卿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望著北宮琉說,“你的意思是……讓牧野彤自己到陛下面前放棄這門婚事?”
北宮琉沒說話,但從臉色,就能看出他默認了。
就是這個意思。
裴卿卿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切實際,“牧野彤若是肯悔婚,怕是也不會等到現在……況且她和牧野霆都說過,戎狄人的感情,就像孤狼一樣,一生只認定一人,想讓牧野彤悔婚,恐怕很難。”
沒看剛才,牧野彤寧可被逼的自盡,也不肯悔婚嗎?
再說了,大哥拒絕牧野彤,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若是牧野彤在感情上是個灑脫的,要悔婚早就該悔了,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怎么裴卿卿覺得,北宮琉這話里話外都是毛病呢?
裴卿卿探究又狐疑的眼神兒打量著北宮琉,越看越感覺北宮琉怪怪的?
北宮琉抿唇,目光閃躲,不露痕跡的朝白子墨求助一眼。
“夫人,北宮琉說的也不無道理,或許牧野彤可以起到關鍵性的作用。”男人低沉的嗓音適時的開口道。
有白子墨開口,北宮琉才悄悄松了口氣。
心想著,白子墨的話,比圣旨還管用,這回裴卿卿該聽話去找牧野彤了吧?!
“侯爺也這么認為嗎?”裴卿卿好像就更加狐疑了。
這男人,是在幫北宮琉說話嗎?
怎么感覺白子墨也怪怪的?
像是,在為北宮琉打掩護似的?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白子墨面不改色的說道。
打起馬虎眼來,那也是一本正經的。
馬虎眼都被他說的不像是打馬虎眼了。
裴卿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去找牧野彤說說?”
白子墨頷首,北宮琉也點點頭。
然后,裴卿卿就將信將疑的在白晨的陪同下,準備去找牧野彤說說……
只是她時不時的回頭瞧一眼,真不是她多疑,越想越覺得白子墨和北宮琉怪怪的!
這兩個人,玩什么貓膩呢?
不過裴卿卿倒也沒有多想,她男人是不會害她的。
索性也就不想了,去找牧野彤說說也好。
興許真能說得動她也未可知呢?
“多虧了侯爺,不然鐵定要被她懷疑的,我這個卿卿妹妹,也未免太機警了些!”說著,北宮琉還煞有其事的嘆了口氣。
說的跟真的一樣!
“本候不是為了你。”白子墨淡淡的睨了眼北宮琉,“若你日后照顧不好她,本候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侯爺你就放心吧,我鐵定把她當親妹妹照顧,不,她本就是我親妹妹,保管讓她毫發無損。”北宮琉大有一股擺著胸脯保證的說。
然后,北宮焱也過來了,心照不宣的與白子墨他倆相視一笑,“剩下的,就只等她們出手了。”
而裴卿卿,其實并未第一時間去找牧野彤。
她還有一場不容錯過的好戲沒瞧。
要說冬日里能賞的花,大約也只有梅花了。
宮里的梅花,自然是開的極艷的。
“啊!”
當裴卿卿跟著白晨來到梅庭的時候,恰好聽見里面傳出一聲慘叫。
隔著墻壁,都能瞧出出墻的紅梅。
一枝紅杏出墻來,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聽見里面的慘叫聲,裴卿卿嘴角上揚,與白晨對視一眼。
然后不緊不慢的踏入了梅庭里。
梅庭,就是一處種植了梅樹的梅園,此時梅花開的正好,紅梅,白梅,黃梅,甚至還有一株極少見的綠梅,應有盡有,也是爭奇斗艷的美景。
只不過,眼下可沒心情賞梅。
因為有人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