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候要多謝你,幫本候阻攔了宮里的人馬。”白子墨并未回答竹顏的問題,而是對他道了聲謝。
這些時候,他曉得,竹顏在暗中幫他解決乾帝派去追查的人馬。
“用不著你道謝,我不是為了你。”竹顏不領情的說。
白子墨沒再說多,不管他領不領情,他只做他該做的事。
望著夜空中那一彎弦月,兩個男人都帶著憂思和想念。
這日,接連下了大半個月的大雪,好不容易放晴了一日。
距離侯爺夫人失蹤,也有大半個月了。
京師城中,有不少人在議論,說是侯爺夫人十有八九是兇多吉少了。
聽聞侯爺夫人還懷有身孕,卻慘遭橫禍,真是可憐!
連尸骨都找不著了……
凡此種種的流言蜚語,傳遍了整個竟京師城。
陽光下,裴少楓一身盔甲披風,威風凜凜。
身后帶著數百人的兵馬。
裴少楓舉劍振臂一呼,“出發!”
就在一個時辰前,乾帝將裴少楓召見宮。
命他捉拿裴卿卿!
有眼線回稟說,裴卿卿是被鎮南王一行人給擄走了。
換言之,裴少楓現在要去追鎮南王的隊伍。
陽光下,旁人看不清裴少楓眼中的思慮。
他終于明白,為何青楊會跟他說,不要攔鎮南王的路。
原來裴卿卿在鎮南王手里。
迎著風,裴少楓便就跟領兵出征沒什么區別。
半個月后。
鎮南王一行人等,不日便可抵達南陽。
南陽乃神昭與天鳳的交界處。
只要過了南陽,便就抵達了神昭的地界。
乾帝再想攔截就難了。
這段時間里,大大小小的刺殺,已經遇到過不下三場了。
只是鎮南王有先見之明,安排了鐵騎軍隨行護送,才沒叫對方得逞。
對方,正是乾帝派出追蹤的龍影。
龍影即便武功再高,在鐵騎軍的手下,也沒討到什么便宜。
且以多勝少,龍影的幾次偷襲刺殺都以失敗告終。
但龍影也沒放棄,一路尾隨至今,眼看就要到南陽城了。
“大哥,一旦過了南陽城,我們可就更不是鎮南王的對手了!延誤了陛下的旨意,回去我們都會受罰的!”
南陽城外的山丘上,幾個龍影遠遠望著下面的鎮南王一行人的隊伍,其中一個龍影開口道。
“別急!”為首的龍影手指頭一揚,示意稍安勿躁,“陛下已經派裴少楓領兵前來,待兵馬一來,不愁對付不了鎮南王!”
他們之所以會敗,是因為鎮南王的人馬多。
對方人多勢眾,又是驍勇善戰的鐵騎軍,勝在人多勢眾,他們寡不敵眾!
待到裴少楓帶領兵馬來,還怕拿不下裴卿卿嗎?
陛下的旨意,便是將裴卿卿帶回。
至于鎮南王,能不開罪就盡量不開罪。
龍影想道。
殊不知,有句話叫事實不能盡如人意。
他說不開罪就不開罪了?
問過鎮南王的意見嗎?!
還真以為他說了算呢?
別說他們幾個只是見不得光的龍影,就是乾帝親自來了,北宮焱不放人,乾帝又能如何呢?
下面的隊伍,看不見山丘是上暗中守著的龍影。
但北宮焱知道,龍影就在附近。
所以絲毫不敢松懈,鐵騎軍也是時刻戒備著。
北宮琉又去了青禾的馬車里。
青禾依舊是一身嫁衣。
北宮琉也說過,讓她換下一身舒適的衣裳,不必日日穿著鳳冠霞帔,省的累著自己。
可是青禾堅持,不肯換。
北宮琉也就隨她去了。
北宮琉或許不懂,青禾也知道,他是好意,但青禾有她自己的堅持。
她出嫁,就必然要穿著嫁衣,直到成親那日。
這段路程以來,裴卿卿一直都跟青禾在一起。
準確的說,是同乘一輛馬車。
就在青禾的婚車里。
“父王讓我問問你,手上的傷可復原了?”北宮琉瞧了眼裴卿卿,給她們兩個弱女子送吃的來了。
尤其是裴卿卿,肚子顯眼的大了許多。
已經開始顯肚了。
這食量也比之前害喜的時候大了很多。
眼看著馬上就五個月的身孕了。
裴卿卿瞥了眼北宮琉,喝了口北宮琉帶來的雞湯養養胃,“就是點皮外傷,早就好了。”
這段時間,其實她沒怎么見著北宮焱。
其一是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才好。
其二,青禾郡主的婚車,北宮琉可是隨時進出,可是北宮焱不方便。
所以,也給了裴卿卿思考的時間。
其實這段日子趕路下來,她心底已經漸漸消化了北宮焱是她親生父親的這個事實。
只是嘴上沒承認過罷了。
北宮琉瞧著她胃口大好的喝下一碗雞湯,挑眉瞟了眼她的肚子,調侃道,“你這肚子是見長啊,一天比一天大!”
惹得裴卿卿一記白眼就橫了過去。
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話來。
懶得理他,專心喝自己的雞湯。
野雞湯,聽說是北宮琉路上自己在林子里打來的野雞。
專門給她進補的。
就沖著這點,她就不跟北宮琉計較了。
倒是青禾,吃飯細嚼慢咽的,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典范,吃個飯都優雅的不得了。
聽著北宮琉調侃裴卿卿的肚子大,青禾笑了笑,“有孕的人本就如此,以前聽宮里的嬤嬤說,婦人有孕之后,會越來越辛苦,卿卿你現在是兩個身子,要多吃些,只要腹中孩子健碩,比什么都好。”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青禾早已跟裴卿卿親近了很多。
感情也好了很多。
這一路,大多也都是青禾在照顧她。
說話間,青禾又給裴卿卿添了一碗雞湯,讓她多吃些。
“聽見沒有?北宮琉你好好學學!還是青禾最體貼。”裴卿卿哼哼的白了眼北宮琉。
聽聽青禾說話,多好聽啊。
可他呢?
嘴里沒一句聽的順耳的話。
什么叫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她這是腹中孩兒健康長大知道嗎?
嘁,真不會說話!
裴卿卿撇嘴嘁了北宮琉一嘴,然后又開始喝她的雞湯。
先吃飽了再說,不然都沒力氣跟北宮琉斗嘴。
青禾見此,輕笑一聲。
她能看的出來,裴卿卿跟北宮琉的感情很好。
喝了兩口雞湯,裴卿卿咬著碗邊抿唇,瞧了眼北宮琉,低聲問,“侯爺有來信嗎?”
這話,叫北宮琉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
青禾也明白,她是想侯爺了。
雖然嘴上沒聽她說過,但這一路,青禾看的出來,裴卿卿時常想起侯爺。
有時間夜里,她都瞧見裴卿卿偷偷地哭。
北宮琉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頓了一下之后,便做出一副輕松的姿態說,“白子墨那個人,你還不放心麼?”
“乾帝現在大肆派人追蹤我們,龍影時刻跟在暗中,京師那邊有白子墨周旋,你大可不必擔心,即便沒有你,白子墨不也跟乾帝周旋了多年嗎?乾帝不是你夫君的對手,放心吧。”
“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養胎,照顧好自己,還有白子墨的孩子,他一把年紀,可就這么一個孩子,你責任重大啊!”
說到最后,北宮琉還不忘調侃她和白子墨兩句。
但裴卿卿知道,他是為了讓自己安心,才這么說的。
不過北宮琉有句話說的對,她要照顧好自己,還有腹中的孩子。
這是她和白子墨的孩子。
“是啊,卿卿你就放心吧,我雖與侯爺不熟,但也時常聽聞,侯爺睿智過人,必不會有事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養好侯爺的孩子,有孕的婦人最忌煩心憂神,別想那么多了。”青禾也順著北宮琉的話安慰她。
哪知,青禾說完話,裴卿卿就一直盯著她瞧。
青禾都被她盯的不好意思了,下意識的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是我臉上有什么嗎?還是……我說錯話了?你怎么這么看著我呢?”
下意識的,青禾伸手就往臉色摸了摸。
是她臉上沾到什么臟東西了嗎?
怎么裴卿卿一直盯著她……
裴卿卿手里捧著雞湯碗,意味深長的語調道,“青禾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莫非……”
不懷好意,裴卿卿語調說的頗有些不懷好意的意味兒。
再加上意味深長的眼神兒,反應過來的青禾,好一陣羞澀,“卿卿!你,你胡想什么呢!我…我只是,只是見過宮里的婦人懷孩子罷了!她們,她們都說……婦人有孕最忌……”
“噗……”裴卿卿笑了一聲。
這樣的青禾,最是有趣。
打趣青禾,更有趣。
瞧瞧,青禾小臉兒都白了,那叫一個不知所措。
這樣的青禾,著實可愛啊。
裴卿卿一聲啼笑,青禾就知道,她又被裴卿卿捉弄了。
“好啊你!你,你又取笑我!你……”不知怎的,青禾越發羞澀了幾分,臉頰上染出了兩朵紅暈,純天然的胭脂色,可好看了。
而且……而且北宮琉還在這里呢!
裴卿卿居然打趣她說這些……
青禾都不敢去看北宮琉。
“有什么要緊的,橫豎這里也沒外人,以后等你有孕,大不了我讓你打趣回來就是了嘛。”裴卿卿笑著說。
她這么說,不是讓青禾更難為情嗎!
青禾臉皮子薄……
羞澀的臉都要熟透了。
但心里,青禾竟有那么一絲喜悅。
“咳…”青禾羞澀,北宮琉隱隱也有些難為情,他略顯尷尬的咳了一聲,“你們先吃,我出去外面看看……”
就在北宮琉剛要站起來的一秒,突然馬車抖了一下。
裴卿卿險些一個沒坐穩,幸虧是北宮琉眼疾手快的扶穩了她,“沒事吧?”
北宮琉俊朗的眉頭一皺,頓時便知,外面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