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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步步榮升

  敏妃的臉色紅潤潤的,并非歸功于胭脂,而是情事的滋潤。

  “有些事,一旦走出了第一步,便沒那么難了。陛下對我很滿意,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敏妃低聲道。

  顧天瀾替她梳著頭發:“這后宮里的人,大抵是逢場作戲,就看誰作的真,又能不陷入其中。”

  敏妃知道她在勸慰告自己,便道:“我明白的。”

  她只想自己和孩子能好好活下去,不會真的去奢望帝皇的真心的。

  顧天瀾想的是,她不會讓李鄴謹有好下場的,她如今將敏妃歸為自己人,若是敏妃動了真心,將來難免反目成仇。顧天瀾不想看到這一幕。

  "皇上駕到!"內侍尖銳的聲音響起。

  清晨,皇帝是從景華宮離去的,這剛上完早朝又來了,可見對敏妃是真的上心了。

  顧天瀾手一頓,便放下了手中的梳子,退到了一邊,垂著腦袋。

  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便走了進來,走到了敏妃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看,仔細打量著。

  敏妃垂著眼眸,臉上飛起一抹嬌羞,柔聲道:"陛下。"

  她的妝容已經畫得差不多了,唯有眉毛還未畫。

  李鄴謹是個控制欲極強的男人,他喜歡柔順的女人,而敏妃恰好滿足這個條件,且她身上散發著一股極為熟悉的味道,衣著,抑或是妝容?

  皇帝拿起畫眉的筆,道:"朕替愛妃畫眉吧。"

  皇帝坐著,將身形嬌小的女子抱著坐在腿上,手里拿著眉筆,認真地畫著,很快便勾勒出一雙遠山眉出來,只是眉尾處勾起,反而添了一絲英氣。

  這樣地眉形并不適合敏妃,皇帝卻十分滿意。

  顧天瀾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當年,她最愛得便是李鄴靜畫的眉。

  此去經年,物是人非,她心中再也掀不起絲毫波瀾了。

  李鄴靜的目光不由地朝著角落里看去,此情此景,他做出此動作,就像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

  當他望到只是一個普通的宮侍時,心中便有些失望,縱然他不知為何失望。

  之后的幾日,皇帝都宿在景華宮。同時,皇帝也賞賜了許多東西,一時間,景華宮的風頭大盛。

  誰都沒有想到,那木訥無趣的敏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竟是讓陛下獨寵于她。

  而對于嫻貴妃來說,卻一日比一日絕望。

  她設下晚宴,將皇帝推到了敏妃那處,她只是氣。

  然而一日一日過去,眼見著敏妃越來越得寵,她不由得慌了。

  嫻貴妃立即給家中母親寫了一封信,母親回得很快,只叫她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她又如何安心地下來?剛剛扳倒了顧天晴,她還未享受幾日皇帝地獨寵,便又被人搶了去,且是她最看不上眼的敏妃。

  她又是個沒主意的,心中不順,能想到的便是去找敏妃的麻煩。

  景華宮。

  宮人來稟報嫻貴妃來的時候,敏妃的端莊自持瞬間沒了,臉上浮現出慌亂。她對嫻貴妃一直挺畏懼的。她不由得抓住了顧天瀾的手臂:"恩公,我該怎么辦?嫻貴妃的品級比我高,她向來強勢,我雖然得寵,但是她家世顯赫,就算她殺了我,陛下也不會將她怎么樣的。"

  顧天瀾臉色平靜。

  "第一,你不要叫我恩公,我是宮女青荷。"

  "第二,她殺了你,也會遭到皇帝厭棄,所以她不敢殺你的。"

  敏妃逐漸冷靜下來,放開了抓著她的手。

  "你去床上躺著,我去應付她。"顧天瀾道。

  敏妃聽話地躺在了床上。

  顧天瀾一出門,一股濃重的香味便鉆入了她的鼻端。

  顧天瀾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轉眼,一根鞭子便朝著她甩了過來。顧天瀾本能地后退了兩步,才躲開了鞭子。

  "大膽奴婢!竟敢對貴妃娘娘不敬!"

  顧天瀾望去,只見嫻貴妃打扮地花枝招展的,身后跟著兩宮侍,每人手里都捧著一捧嗆鼻的花草。

  這花草于孕婦和胎兒都無壞處,但是卻很折磨鼻子。嫻貴妃在如何折磨敏妃卻不被皇帝怪罪這件事上頗費了功夫。

  "敏妃妹妹呢?"嫻貴妃見出來的是個宮女,臉色不虞地問道。

  "娘娘孕吐地厲害,正在床上躺著,剛剛睡過去。陛下吩咐要讓娘娘多歇歇。"顧天瀾道。

  嫻貴妃臉色變了幾變,終究忍了下去:"那本宮就等敏妃妹妹醒來。這些花草利于安胎,本宮要親自送給敏妃妹妹。"

  以往,敏妃對她畢恭畢敬的,哪敢叫她在外面等著。時間漸漸過去,嫻貴妃心中的怒氣累積著,終于忍不住道:"敏妃妹妹真是好大架子,本宮為貴妃,好歹高敏妃一個品級,妹妹可不能因為有了身孕便沒了尊卑。"

  顧天瀾絲毫不相讓道:"敏妃娘娘腹中的是龍胎,論尊卑,敏妃娘娘此時要尊貴一些罷。"

  顧天瀾的話徹底激怒了她,低賤懦弱的敏妃竟然比她尊貴?!她倒要看看誰更尊貴一些!嫻貴妃騰地起身,推開了守在門口的顧天瀾,用力地推門進去。

  門沒關,嫻貴妃用的力氣又大,差點撲在地上,門也發出劇烈的響聲。

  敏妃像是被動靜驚醒了,連忙伸出一個腦袋來,她身上只穿著白色的褻衣,睜眼便對上了嫻貴妃怒氣沖沖的臉。

  嫻貴妃出生高門,又有些嬌慣,她未得寵的時候,在宮里都是趾高氣揚的,誰不小心沖撞了她,那下場肯定很慘烈。在得寵后,更是橫著走了。敏妃尤其怕她。

  嫻貴妃來勢洶洶,敏妃下意識地要把腦袋往被子里縮,卻被她恩公瞪了一眼,瞪得那些恐懼都消失了。

  敏妃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掛著一絲笑:"貴妃姐姐來了。"

  嫻貴妃居高臨下地看著敏妃,竟覺得眼前的人像是變了一個人。她身上的畏畏縮縮消失了,從容淡定,依舊溫順,卻不懦弱。這種變化令嫻貴妃更加不虞。

  "敏妃妹妹,你身邊的宮女道,你的身份比本宮尊貴。"嫻貴妃冷笑道。

  敏妃道:"臣妾不敢。"

  "不敢?本宮瞧著你可無半分不敢。這宮女的想法便是你的想法吧,所以你才敢將本宮關在外面這么久。"嫻貴妃道,"本宮今日就來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敏妃,這后宮如今是本宮做主,你見到本宮還不行禮,跪下!"嫻貴妃厲聲道。

  敏妃卻并不跪下:"臣妾腹中孩子鬧騰,一下床就頭暈。"

  嫻貴妃從未想過敏妃竟敢這般對著干,氣得臉都紅了:"你以為你腹中有孩子便不一般了,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出生低賤,生的孩子也是賤種,你以為本宮不敢殺了你這個賤人嗎?本宮的父親位列丞相,陛下是不會因為后宮的事影響前朝的!你們,快將這個賤人從床上拉下來!"

  然而,并沒有人去聽她的話。嫻貴妃正在氣頭上,并未注意到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也并未注意到她身后多了一個人。

  嫻貴妃氣質全無,有如惡婦一般,便要自己去撕敏妃,下一瞬,一巴掌便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將她甩得頭暈目眩,久久不能回神。

  她捂著臉,仰起頭,看到的便是帝皇憤怒的臉。

  她看看敏妃,再看看皇帝,突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敏妃是故意激怒她的,故意要讓皇上看到這一幕。

  嫻貴妃遍體生寒,連忙跪了下去:"陛下,臣妾一時氣糊涂了,請陛下恕罪!臣妾錯了,陛下恕罪!"

  皇帝臉色冷到了極點。

  賀嫻的話有兩點令皇帝怒不可遏。

  一則,她稱敏妃腹中的孩子為賤種。說明她根本未將她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二則,她以她父親的權勢壓人。皇帝對世家本身就有忌憚。

  他今日若是不罰賀嫻,便是向那些世家低頭,那些世家將更加肆無忌憚了。

  "你身為貴妃,毫無容人之心,口舌惡毒,掌嘴三十,并降為妃位。"

  昔日嫻貴妃,如今的賢妃癱倒在地上。她晉升貴妃不久,春風得意沒幾日,又被降為妃位,這臉打得何其狠。

  皇帝一揮衣袖,賢妃便被兩個宮侍拉了出去。

  "陛下莫氣,莫要氣壞了龍體。"

  敏妃從床上爬了下來,抓著皇帝的手道。

  這后宮之中,要么是心機深沉之人,要么是飛揚跋扈的,沒一個叫他省心的。此時看著溫順可人的敏妃,便覺得格外舒心。

  "身體不適就躺著。"皇帝扶著敏妃在床上坐下,又對內侍道,"叫太醫來。"

  "陛下。"

  "太醫來看看,朕才安心。你是敏妃,懷有龍種,沒有人干欺負到你的頭上。"皇帝道。

  敏妃咬著唇,點了點頭。

  "敏妃,你不可騙朕。"皇帝望著她烏黑如墨的黑發,突然道。

  "臣妾的身和心都是陛下的。"

  兩人低聲說了一會兒話,皇帝才離去。

  皇帝以離去,敏妃便靠在床上,臉色煞白了。

  顧天瀾從角落走了出來,在她床邊坐下。

  "我的背后冒了一層冷汗。"敏妃摸了一把,心有余悸道。

  她從未想過一天她能與嫻貴妃斗,她還贏了。這種感覺,膽戰心驚,但是贏了之后,卻有別樣的快感。

  她出了一口惡氣,出氣之后,更令她驚詫的是,恩公竟能算得這么準,一切都像是恰到好處,在最好的時間,嫻貴妃說出最合適的話,皇帝恰好聽到。

  她知道恩公無所不能,卻沒想到這般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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