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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壽宴(二)

  外院熱鬧的場面絲毫不遜于后面,肖將軍喝的已經微微有了醉意,好在兒子多,一齊上陣為父親分憂,肖敬泰酒量最好,被灌的也最多,肖敬康左右逢源,還能支撐個一時三刻沒有問題,肖敬民離京多年,這些人也不好意思硬來,肖敬言最滑頭,是兄弟幾人中最清醒的一個。

  佟尚書和李侍郎也沒好上多少,原本酒量就不如多年在軍中的肖將軍,幾輪酒下來,被各自的女婿派人扶去客房休息了。佟尚書臨走還口齒不清的念叨著:“我今天還沒看見過平安呢,一會兒讓她跟我一起回家去。”

  肖將軍瞬間清醒大聲道:“你不是剛剛得了一個孫子嗎?回家抱你孫子去,少打我孫女的主意。”這個老家伙真是什么主意都敢打,別以為今天這樣的日子,我就能輕輕松松放過你,敢打我家平安主意,得先看我答不答應。

  “你也有孫子,為什么不去抱,平安是你孫女不假,可也是我的外孫女,也是我佟家的血脈,我為什么不能帶回家。”借著酒勁兒,佟尚書決定好好和親家掰扯掰扯。

  “哪那么多的為什么,我說不行就不行,想要孫女找你自己兒子去。”

  佟尚書果然回頭瞪了二兒子一眼,不爭氣的東西,讓我在這個老家伙面前丟臉。

  這簡直是無妄之災呀,佟廣輝黯然長嘆。

  “敬康你說是你爹的話有道理,還是我說的話有道理。”佟尚書轉移陣地,把矛頭指向自己女婿,就不信他也敢和自己作對。

  一邊是親爹,一邊是岳父,肖敬康除了奉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一個字也不敢吐露,倆邊都得罪不起,最明智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

  “沒出息。”佟尚書嘟嘟囔囔。

  佟廣輝連忙扶走父親,這老爺子今天真是醉的不輕,得罪完親家,難道還打算把妹夫也得罪了不成,還是快點扶下去休息吧。

  肖敬民抬手抹了一下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虛汗,好在今天自家岳父沒來,不然的話,兩個脾氣不相上下的親家再來一場關于孫女和外孫女的爭奪大戰,誰能受得了。

  肖敬言也借機開溜,他實在不耐煩應付這種場面,他的人坐在這里,看著一旁那些對他品頭論足,竊竊私語的人,感覺很倒胃口,長成什么樣子也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這些人一邊看著他一邊喝酒倒是開心了,可有誰想過他的心情。肖敬言覺得自己和那擺在桌子上的菜肴,起到的作用差不多,不同的是,一個能吃到肚子里,一個只能看不能吃。

  去后院找小侄女玩,這是他早就想好的去處,哥哥嫂子們那么忙,那自己就幫他們帶孩子好了。

  肖緣正在雅園門口玩,手里的絨球掉落,順著甬道滾了出去,急得她“啊啊”直叫。肖瑤讓人看好肖緣,自己領著個小丫頭追了出去。

  肖敬言遠遠地就看見了那道紅紅的小身影,難道是侄女女知道自己要來,特意出來迎接的嗎?嗯,表現不錯,值得表揚!

  叔侄倆剛剛匯合,還沒等開流感情,就聽見有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小姐,小姐咱們回去吧,這里畢竟是人家的后院兒,不好硬闖的。”丫鬟苦苦哀求著。

  “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哪來的那么多廢話,趕緊幫我看看他去了哪里?我明明看見他往這邊來了,怎么會一轉眼就不見了呢?“嬌蠻的聲音傳過來。

  肖敬言頓時一動不動的定在那,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小侄女攔腰夾起,矮身躲進花叢后面,無聲的示意跟著肖瑤的小丫鬟趕緊離開這附近,然后就蹲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等著那對主仆離開。

  被無辜牽連到的肖瑤,默默吐槽,四叔我是出來找東西的,不是來躲貓貓的。

  同時心里也十分好奇,那位小姐是誰?能讓四叔如此忌憚的人物,一定有著什么過人之處,是貌若無鹽呢,還是皇家公主呢,后者很快被她否定,今天根本沒有皇家的人來,聽說有個什么景王的,倒是送了禮,可沒聽還有公主來呀!

  “再仔細找一找,肖家園子里的岔路太多,左一條又一條,等我進了門,一定要改改。”

  肖瑤大吃一驚的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沒有讓驚叫的聲音傳出來。扭頭去看四叔的表情時,只見他撇嘴譏笑,可見對這位語出驚人的小姐,完全無感。誰說古代女子都含蓄,這追人都追到人家后院兒來的,難道這位也是穿越人士嗎?

  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肖敬言把小侄女放到身前,自己努力縮起身子,試圖隱藏起來。肖瑤無力望天,四叔你確定以侄女這幅小身板能把你完全擋住嗎?你以前一定沒有學過什么叫掩耳盜鈴,什么叫一葉障目,難怪到現在還沒有個正經差事。

  也許正是因為你學習成績太差的原因。

  那腳步聲在這周圍忽左忽右的轉了一會,漸漸遠去,越來越輕,直到完全聽不見。肖敬言站直身體,優雅的撣落袍擺的樹葉。仿佛剛剛那個毫無形象的是別人而不是他,與外表輕松從容完全相反的是他此刻的心情,這位余大小姐,自從兩年多前見過自己以后,真是做到了窮追不舍的地步,其執著的態度更是前所未見。

  別說自己根本不喜歡她,就算因為她的家庭,兩個人也絕無可能。

  京都里誰不知道余大人嚴重懼內,余夫人在家里一手遮天,而且把女兒教養的嬌蠻任性,提到他家沒有不頭疼的人。自己不想惹,也不愿意惹上這家人,不愿再想下去。低頭,就見小侄女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

  “小孩子,不許瞎想更不許瞎說,聽到沒有。”然后做了一個自認為很兇惡的動作,小孩子應該都會害怕才對。

  “切”四叔這種典型的卸那啥殺那啥的行為,讓肖瑤極為不齒。你這么勇敢,剛才為什么不出來面對那位小姐,現在見人走遠了,又對自己逞威風。

  肖瑤壞心地想,如果自己現在喊上一嗓子,也許剛才那位小姐還會回來吧。

  “四叔……那個……四嬸嗎?”肖瑤吐字清晰,不過還不能說太長的句子,需要常常停頓。

  “不許亂說,我根本不認識她。”

  這話有人信嗎?反正肖瑤是不信,不喜歡人家就說不認識,騙騙小孩子罷了,

  肖瑤十分鄙夷的瞟了四叔一眼。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表情跟誰學的呀。”肖敬言見自己被小侄女鄙視有些抓狂。

  “我說了你能聽懂嗎?真是的。”他不信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他是太常寺卿余正的女兒,好像叫余纖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盯上了,還以為兩年沒見她會忘了這事,誰知道……”女人要是執著起來,實在太可怕了。

  肖瑤“噗嗤”一下樂出聲,急忙抬手捂住嘴,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四叔。

  被自己侄女取笑,讓肖敬言感覺很沒有面子,正打算氣勢洶洶的瞪回去,不知想起什么,展顏一笑,猶如百花盛開,晃人心神。

  “簡直是妖孽”,肖瑤暗道。怎么突然笑起來了,不會是被自己給氣傻了吧。

  “小丫頭,你也不用幸災樂禍,再過上十幾年,也會和我一樣的。”現在家里容貌最出眾的,是自己和侄子肖熠,這個小侄女卻大有后來居上的趨勢,現在讓你笑話我,等到將來還不知誰笑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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