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青藍的儒士衣袍,輕輕從馬背上躍起,莫漣漪唇角掛著一絲冷笑,沉著自如,臉上毫無懼意。
眼看莫漣漪輕易就躲過了朝她刺去的刀劍,而與此同時,她擲出的幾枚銅錢卻狠狠的打在了一個黑衣人的心窩。
那黑衣人首領面色沉了沉,顯然,他太過于輕敵了,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小小的江湖郎中,根本不用大費周章,不過這下看來,這個人好像不好對付呢。
嗤一笑,趁黑衣人驚詫之際,莫漣漪甩出了白秋練,狠狠的纏繞在了一個黑衣人的脖子上。稍一用力,便聽咔嚓一聲,黑衣人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大家小心!”那黑衣人首領沉聲喝道,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莫漣漪是怎么出手的,自己兄弟便已經死了一個,看來,他們今天是遇上勁敵了。
這下,黑衣人各個小心應對,氣氛一時肅殺起來。
憑借著輕功上的優勢,莫漣漪稍占上風,可是她知道,她面對的這些殺手,從他們的招式看得出,都是力大無比,恐怕時間拖得久了,對她不利,所以,只能速戰速決。
只見白秋練猶如兩條靈活的蟒蛇,出其不意的刺向黑衣人的身上要穴,顯然,他們也看出來了,單論武功,他們似乎不是這個少年的對手。
白秋練劃過一個黑衣人的臉龐,光滑冰冷的如同死神的手拂過。
然而,就在黑衣殺手們一邊避開白秋練,一邊向莫漣漪使出殺招的時候,莫漣漪也并沒有掉以輕心。
她用白秋練迷惑著敵人,同時袖中的銅錢不時狠狠擲出,頓時肅殺的風中傳來一聲聲的悶哼。
“弟兄們,列陣!”那首領忽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服,沒錯,他們這么多人對付一個少年,卻占不了半點便宜,看來只能拿出看家本領了。
頓時,黑衣人們停下了先前那般盲目的攻擊,他們相互配合,又彼此支援,刀劍快的讓莫漣漪有些目不暇接。
“哼,以多欺少,你們恐怕勝之不武。”莫漣漪一邊嘲笑著,一邊使出殺招,銅錢狠狠釘在了一個黑衣人的喉頭……
見狀,那首領說道:“我們只要殺了你就行,不在乎什么手段!”他就是想拖死莫漣漪。
莫漣漪看出了他們的意圖,心中暗叫不好,她的體力耗費過多,這樣被拖著遲早被拖垮,可是耳邊呼嘯的風聲不斷提醒著她,她除了自己,并無依靠。
用盡靈力,莫漣漪忽然出招,白秋練直直刺出,狠狠洞穿了三個黑衣人的胸膛,可是這一招十分兇險,因為,此刻她的命門毫無防護。
那首領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顧不上查看同伴的情況,飛快的出手,手中長劍直刺莫漣漪心口。
他知道,這一劍,莫漣漪根本來不及回防,他非死不可,用七八個兄弟的命換他一個人的命,真是有些不值。
然而,就在他的劍抵到莫漣漪面前時,忽覺自己脖子一緊,他根本沒看清楚,那一副白秋練是如何纏上了自己的脖子。
下一刻,黑衣首領身首異處,而與此同時,莫漣漪卻消失不見了。
頓時,僥幸未死的幾個黑衣人心中大驚,甚至驚呼出口。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就會忽然不見了!
“那不是人!不是人啊!是妖孽,是神仙!快逃啊!”頓時,黑衣人紛紛丟下了兵器四散奔逃。
而躲在空間里氣喘吁吁的莫漣漪,看著那些奔逃的黑衣人,猶如見鬼般恐懼的表情,讓她不禁有些好笑。
心中暗嘆一聲,她原本不想太張揚,可是這么快就被孟淵盯上了,想來這往后在回鶻的日子,她絕對過不舒坦。
只不過,令莫漣漪沒有想到的是,當她再次回宮去為太后診脈的時候,她意外的發現,宮中的侍從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她,似乎她是一個天外之人。
不過,很快她就弄清楚了原因,原來,那些刺客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她是本事通天的人,就連太后也聽聞了消息,為自己收服了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人而高興。
同樣得到消息的孟淵,此刻已顧不上一直維持的形象,將御書房中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
自他繼位為回鶻可汗后,曾遇到過無數政敵,了哪一個不是被他重擊,甚至送去了閻王殿。
誰知今日,一個小小的郎中竟然都讓他憋得一肚子怒火卻無處發泄,他派出的二十余人是他得力的暗衛,竟然上不到那個郎中分毫。
非但如此,他不但逃走,還落下一個神人的美名,孟淵心中,怎能舒服!
“可汗,看來,是我輕敵了,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那么邪氣,竟然能憑空消失!”夏楚平恭敬的垂首立在孟淵身旁,臉上的表情諱深莫測。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可汗,還望保重身體啊,其實,殺他不成,我還有一計!”
孟淵投來了疑惑的眼光。
夏楚平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那個郎中的靠山是太后,一直以來,阻撓咱們的也是太后,其實,我們并不需要在那個郎中身上下大功夫,咱們的眼光,還是要緊盯著太后!”
聞言,孟淵豁然開朗,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差點讓那個小子混淆了視線!夏兄,不知你可有什么計策?”
夏楚平笑了笑,道:“原本,我還不想用那么激烈的手段對付一個老太婆,現在么,看來不給她點顏色,她以為咱們怕她呢。”
夏楚平眼神中透出的精芒,讓人著實很難想象他是一個柔弱書生,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是陰謀家……
夏楚平告訴孟淵他的計劃需要一點時間去完善,當下告別了孟淵,帶著侍衛出了宮。
也許是心中盤算著計劃該這么實施更好一些,夏楚平騎在馬背上,眉頭深陷,一副專心思索的樣子,甚至連身后有人追了上來也沒有意識到……
只是,當夏楚平的侍衛們意識到危險逼近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幾個侍衛還未來得及拔劍,便只覺得喉頭一甜,被鋒利的劍鋒劃過了喉嚨。
夏楚平反應過來的時候,驚叫一聲,便被那鬼魅一般的人擄走……
這幾日,太后的心情一直很好。
孟淵被她上次在朝堂上那樣一鬧,狠狠的挫了他的銳氣,殺了他的心腹,他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
而另一方面,在連一的治療下,她的頭再也沒有疼過,不但如此,就連曾有偶爾會有的心絞痛也似乎是一去無蹤了。
太后大喜之下,奉了連一為大內第一御醫。
而連太醫為她調制的獨家養顏露,更是令太后歡喜的不得了。
此刻的太后,正悠閑自得在花園中徘徊,手中拿著一個水壺和一把小鏟子,精心的照料著她的那些寶貝花兒。
“太后,大事不好了……”遠遠的就聽見她的侍女丁香驚魂不定的聲音……
太后皺了皺眉眉頭,不悅的說道:“丁香,你在我身邊伺候了多少年了,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咋咋呼呼了。”
“太后,出大事了!”丁香來不及為自己辯解幾句,當下用極低的聲音在太后耳邊說道:“海老將軍……他……沒了……”
聞言,太后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定格,手中的水壺不覺間跌落,接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悲哀瞬間充滿太后的臉龐。
原來,這個丁香口中的“海老將軍”,不是別人,正是太后年輕時的戀人,也是她至今唯一深愛的男子……
而丁香自幼就跟在她身邊伺候著,自然知道海將軍在太后心中的分量,故而才在得知這個消息后大驚失色。
當然,令她慌亂的忘了宮中的法度的卻是更為重要的事情。
“他……怎么突然就沒了?”半晌,太后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著無限悲哀。
在她的記憶中,她的海哥哥一直身體矯健,怎么好端端的人會突然死了呢。
太后忽然就覺得自己身體像是被人抽去了什么似的,突然就沒勁了,當下示意丁香扶她坐下。
“聽,聽說海將軍是畏罪自殺的……他府上的奴才發現時他老人家已經吊在書房的房梁上死透了……而且,他留下了一封悔過書,和太后您有關……”
丁香說著偷偷瞟了太后幾眼,揣摩她的心思,因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怕太后承受不了。
“他,說了什么?”太后警覺的問道,憑著她多年混跡在爭執權利當中的敏感,她感覺到,這件事情似乎不簡單。
可是,此刻的她,心亂如麻,還不急多想。
丁香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說道:“悔過書已經被呈到可汗面前了,我是從我們安插在可汗身邊的侍衛口中得知,那封信,海將軍悔過的是,他在太后嫁給先帝后,還與太后您……有過幾次不軌……近日因為此事他被人威脅,而他自己也越來越不安,他……對不起先帝的栽培,故而以死謝罪……”
丁香顫顫巍巍的說完這番話,身體早已經在不自覺的發抖著,她很明白這件事情會對太后造成怎樣的影響。
果然,就在丁香剛剛說完,太后就忍不住喉頭一緊,噴出一口鮮血……
“來人啊,快傳連先生!”丁香驚慌的聲音響起,一眾侍女紛紛朝這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