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馳沒有猶豫,快步走到了那間小院。品書網 院中,種滿了各色植物,看起來優雅別致。
而樓上的女子,正是剛才給他斟茶的那女人,張珺婉。
只見她笑顏如花,如一朵在暗夜盛開的罌粟花,充滿誘惑,充滿神秘的味道。
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赫連馳徑直走上了二樓,站立在張珺婉面前。
清幽的月光下,別致的小院中,英俊非凡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孩童,站在如暗夜精靈般的女人面前,那景象,十分勾魂,卻又顯得有些詭異。
張珺婉唇角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看著男人有些迷離的眼神,從他懷中抱過了早已經不知在何時熟睡的小萬念,交給了下人,帶下去休息,而她自己,則牽著赫連馳的手,走進了她的房間。
張珺婉的房間中,陣陣的花香愈發濃郁。
窗臺上,案幾上,擺放著很多赫連馳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花來,而他也根本無心去觀察這間少女的閨房。
因為,他的眼神,集中在這個女人身上,集中在她神秘如宇宙的眼神中,集中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
安寧宮中,莫漣漪這一夜過的十分不踏實。
她一直在暖爐旁的軟榻上,時醒時睡,迷迷糊糊,又忽然被噩夢驚醒。
只是,每一次她問起冬青皇上是否回來的時候,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她想,也許赫連馳怕吵著她,帶著萬念去了乾元宮,可是她差人去乾元宮看了幾次,都帶著失望的消息回來了。
她不是那種要時時刻刻把握男人動向的女人,相反,她信任赫連馳,對他一百個放心,可是女人天生具有敏銳的第六感。
今晚,她的感覺很不好,十分不踏實,讓她總覺得哪里出了什么問題。
可是她總不能帶人去宰相府看看吧,原本她現在就被朝臣給安上了一個獨善專寵的名聲,這種時候要是再去宰相府要人,那朝臣指不定會怎么想她呢。
她倒是不在乎別人的說法,可是赫連馳身為一國之君,卻不能不理會,想想還是作罷。
可是向來,鮮有皇上在臣子府中過夜的先例,莫漣漪派血綢去宰相府暗訪,卻得到一個赫連馳早就帶著皇子離開了的消息。
如果他們早已經離開了,又沒有回皇宮,他們到底是去哪了?
莫漣漪心中大驚,莫非,他們出事了?
容不得再猶豫,莫漣漪當下便帶了幾個暗衛出宮去尋找,只是,在宰相府到宮中這段距離,他們什么也沒有發現。
皇上不見了,他的侍從也紛紛不見了,她的兒子不見了,忽然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莫漣漪再也淡定不下來了,可是大半夜的,她除了帶人尋找,又能怎樣。
此刻,莫漣漪擔心的是,如果天亮了皇上還沒有回來,早朝不見皇上,該如何給群臣交代。
一夜無眠,莫漣漪坐立不安。
偌大的安寧宮,忽然之間覺得好空曠。
“主子,這都快天亮了,您還是去睡會兒吧,陛下帶著那么多暗衛呢,一定不會有事的。”看著滿眼焦慮的莫漣漪,冬青忍不住上前勸說。
在旁人不知道,冬青她時時刻刻服侍于莫漣漪身側,最是知道皇后的脾氣性格,她是那么豪爽自信的一個人,堅韌不屈,冰雪聰慧,盡管此刻她依舊淡定自若,但是眼底,流露出的淡淡擔憂,卻是隱瞞不了的。
搖了搖頭,莫漣漪心道,兒子和夫君沒了消息,她哪里能睡得著的。
“你們下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莫漣漪對身側的幾個侍女說道。
二月的夜風,依舊寒徹骨。
莫漣漪從未感覺一夜竟會有這么長,讓人如此難熬。
她也從未體會竟然會如此牽掛赫連馳,這種牽掛,不是單純的分開時的思念,當初她孤身深入回鶻的時候,雖然也會想念丈夫和兒子,可是那時至少知道他們是安好的。
而此刻,她竟有些六神無主,原來,三年以來,她對赫連馳的愛,有增無減,歲月靜好的時候,恐怕體會沒有這么深刻,而此時,就在萬籟俱靜的深夜,才能體會這份細水長流的愛,有多深。
東方泛白,太陽升起的時候,莫漣漪迎著初升的陽光,心中忍不住腹誹,赫連馳,你要是敢帶著兒子繼續給我玩失蹤,我一定跟你沒完。
赫連馳,我的萬念,你們到底在哪兒……
赫連馳這一夜倒是睡得十分安穩,一向睡眠很淺的他,竟然罕見的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熟睡一夜,甚至連天亮雞鳴都未聽見。
古怪,太古怪。
赫連馳才睜開眼睛,腦中已經開始飛快的思索這一切。
顯然,他并不在安寧宮中,也不在乾元宮中,他隱約記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
他確信,在張珺婉給他斟茶以前,一切都沒有問題,他的心神不寧,他的身不由己,就是在張珺婉出現以后。
而此刻,他就身處一間滿是花香的的少女閨房中的床上,他甚至可以感覺的到,他身邊,還有一個呼吸均勻的人,那懾人心魂的迷迭香,就是從他身邊傳來,若有若無。
赫連馳并沒有在驚醒的那一瞬間方寸大亂,他只是默不作聲的想理清一切思路。
可是,思緒卻猶如一團亂麻,而他也始終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受了什么蠱惑。
心下愈發的焦躁,忽然,赫連馳想起了萬念,他的兒子,人呢?
當下猛然坐起,豈料,耳邊忽熱傳來一聲尖叫。
“啊……”
尖利卻不失溫潤的聲音,讓赫連馳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他的目光不禁朝張珺婉投去,不是因為她的驚恐,而是他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此刻的張珺婉,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睡衣,胸前的洶涌澎湃若隱若現。
只是,她曼妙的身姿,在赫連馳眼中,根本不屑一顧。
而真正讓赫連馳好奇的,是她的表情。
張珺婉一張精致的臉龐因為驚訝慌張而有些變形,那模樣,用大驚失色來形容絕對不為過。
“你是誰,怎么會在我房中,為何會在我床上,你……你對我做了什么?”張珺婉一邊驚慌失措的扯過毯子,將自己緊緊裹了起來,就像是一個睡了一夜后忽然發現被陌生男人侵犯的任何一個女人一樣,眼神中滿是悲憤和驚恐,仇恨和屈辱。
赫連馳只是冷眼看著她,然后冷冷的問道:“朕為什么會在這,你能不知道?”冰冷的語氣猶如一把利刃,直刺張珺婉心頭,毫無一點憐香惜玉之色。
聞言,張珺婉眼底的驚恐愈甚,她小心翼翼的側眼去看赫連馳,猛然認出眼前的男人正是皇帝。
怔了一下,張珺婉連忙雙膝跪地,唯唯諾諾的說道:“皇上息怒,昨夜不甚明朗,臣女給皇上斟茶,不敢去觸碰龍顏,未能及時認出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張珺婉說著,不禁抽泣了一聲,抬起手腕,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女人散落著頭發,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祈求男人的原諒,語氣中,卻滿是委屈和不甘,眼底,還有一絲絲的倔強,她嬌小玲瓏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著,這幅景象,不論誰看在眼里,都是一副強權富貴者霸占民女的樣子。
只是,女人的可憐,絲毫沒有換來赫連馳一絲心疼,相反,他還覺得有些厭惡。這個女人,真的不知道他一晚上都睡在她身邊么?
倘若她真的不知,那幕后是誰在算計他。
可是如果真的如他記憶中那斷斷續續的片段一般,他是被這女人牽著手走進房間的,那么她的用心,不可謂不險。
可是,一向果敢自負的赫連馳,此刻偏偏不敢肯定自己關于昨夜的記憶,到底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了。
一旦向仔細去回憶,便覺得頭疼。
張珺婉看著赫連馳這樣片刻的沉寂,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陰冷憤怒,當下又吸了吸鼻子,倔強而可憐的說道:“皇上,臣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是臣女卻知道茲事體大,請皇上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還望皇上饒恕宰相府。”
赫連馳看著嬌弱的張珺婉一邊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一邊又拼命想忍著眼淚,那份倔強,仿佛是為了宰相府甘愿犧牲自己。
只是,不論赫連馳會不會遷怒于宰相府,似乎都因她這句話,要坐實了“和臣子的女兒睡了一夜”。
當下,赫連馳冷笑道:“女人,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朕有沒有對你作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朕也清楚的很。”
心煩意亂,赫連馳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光了,當下拿起自己的衣服,飛快的穿好,正要走,卻忽然看見方才還跪在地上的影子飛快的堵在了他的面前。
“皇上,求求你了,臣女還要嫁人,這名節,萬萬損失不得,臣女絕對會傳言出去,只懇求皇上也將這件事情保密,求您了,皇上。”
張珺婉大張著手臂,攔著赫連馳,倒像是個不怕虎的初生牛犢。而也正是因為她這樣毫無遮蔽的動作,使得自己的粉嫩的胴體一覽無余。
抬手,赫連馳一把捏住了女人單薄的肩膀,使勁一甩,便將她甩了出去,冷哼一聲,赫連馳奪門而出。
他從未感覺自己如此狼狽過,因為,方才就在張珺婉攔著他的時候,那么近的距離,竟讓他有些心猿意馬,那種被蠱惑而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襲來。
看著奪門而出的赫連馳,張珺婉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失落,但是轉瞬,便被一股莫名的斗志所取代。
嘴角,說過一絲志在必得的自信。
赫連馳,我看你能挺多久,我張珺婉要的男人,還沒有到不了手的,你,我張珺婉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