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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人在屋檐下

  龔昌遇對江長義的突然來訪甚感意外,這個小心眼的家伙把他丟在冷湖山這么長時間,不給軍糧,也不給武器,如果不是劉天佑將軍予以援助,不餓死,也被蒼狼軍給啃骨頭了。所以獨眼龍江長義被郝南活捉了,完全當做不知情,江長義也無話可說。

  沒有想到,一向唯我獨尊的江長義破口大罵:“龔老學,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你在江家軍混的時候,要不是老子看你有兩把刷子,提拔你做步軍小隊長,你還是一個火頭軍呢!”

  “巡撫大人,我龔昌遇什么時候對不住你們江家軍了?廬州一戰,你大哥不聽我的勸告,執意死守一座孤城,與胡一晃對抗,戰死在城內,能怪我嗎?”龔昌遇臉色大變,“雖然我曾經是你的部下,可是你從心眼里就瞧不起我。”

  “龔老學,我就是瞧不起你又怎么了?冷湖山這么多野狼,你居然還活得這么有精神,不知道是你家祖宗保佑,還是你命硬!”江長義輕蔑地看了龔昌遇一眼。

  “巡撫大人,我不想和你拼嘴皮子,你是秀才出身的,動不動就是以老大的口氣來教訓我,沒有一點文化人素質。脫離了江家軍,我照樣可以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下!”龔昌遇冷嘲熱諷道。

  “龔老學,如果不是老子讓你來冷湖山屯田,你早就死在蒼狼軍的刀下了!跟老子叫板,你再等個十年八年吧——”江長義狂笑不止,而后冷漠地看著馮嬌兒,“龔老學,我問你,這個瘋婆子是不是蒼狼國的偽公主馮嬌兒?”

  “獨眼龍,我不是蒼狼國公主,我是龔昌遇的媳婦冉瑩穎。”馮嬌兒接上了話茬。

  “瘋婆子,我沒有問你話,你瞎摻和什么?”江長義瞪著眼道。

  “獨眼龍,你說你是江東郡巡撫,有何印信?”馮嬌兒唰的一下,抽出來龔昌遇的佩劍,架在江長義的脖子上。

  “老子是咸通皇帝欽定的,你有什么資格驗證本巡撫的身份?”江長義扭扭脖子,儼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這是冷湖山,不是你的江東郡,也不是紫宸殿。只要你進來了,就得按照軍規從事。”馮嬌兒緊了緊佩劍。

  “本巡撫歷經大小戰斗數十次,難道害怕你一個瘋婆子不成!想殺我,就不怕曾藩曾大人問罪?”江長義將荊南軍的最高統領搬了出來。

  “不怕,前面我說過了,死在我劍下的巡撫有好幾個了,你若是再不識相,我一劍下去,你會身首異處的。”馮嬌兒笑道。

  “只怕你沒有膽量!”江長義仰天大笑。

  “獨眼龍,這冷湖山的狼群現在餓得很,許久沒有吃人肉了。”馮嬌兒手一揮鴻鈞劍,削掉了江長義肩上的一片甲衣。

  剛剛說完,隘口下面響起了激烈的槍聲。龔昌遇往下一看,原來是一伙不明身份的清和軍,在攻打關門了,其中一個掄起戰斧,對著木門一頓猛劈,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要破門而入了。

  “郝南,快讓兄弟們調整左右炮位,將這伙山賊給我轟了!”龔昌遇故意叫道,他要給江長義這個不可一世的巡撫一點顏色瞧瞧。

  “得令,將軍。”郝南放開了江長義,跑到中間的炮臺位置,舉起了兩面紅色的小旗幟,左右交叉揮動了兩下,然后重疊在一起了,停在了胸前。

  “郝南,不要開炮——”江長義大聲叫道,他心里再清楚不過,這五六十人是將江家軍的核心力量,經不起一顆炮彈轟炸的。

  龔昌遇向郝南使了一個眼色(內部才可以看懂的),郝南領會其意,將旗幟慢慢放了下來。

  “龔老學,你這個瘋子,本巡撫的隊伍你也敢開火啊。”江長義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炮位那里。

  “巡撫大人,我幾門神武飛天炮,你要不要見識一下?”龔昌遇嘴角勾起。

  “不用了。你一炮打出去,我的江家軍就全完蛋了。”江長義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

  “可是他們太囂張了,本將軍辛辛苦苦做的大門要是被他們劈開了,后果很嚴重的!”龔昌遇指著那正在揮動著戰斧砍門的一字胡,“真想一槍崩了他!”

  “龔老學,千萬不要。他可是我的表弟啊!”江長義坐在了地上,低下頭,“我讓他們退走就是了,給我解開繩子吧,慢了就來不及了。”

  “不行,先退兵,再松綁。”馮嬌兒說道。

  “瘋婆子,這冷湖山到底誰說了算啊?”江長義很是無奈。

  “獨眼龍,你可管得真寬呀!冷湖山所有軍士都聽我的,包括龔昌遇。”馮嬌兒又揚起了佩劍,“實力說了算。”

  “你有什么實力,一個女流之輩。”江長義冷眼相向。

  “獨眼龍,本姑娘不和你計較。還自稱江家軍的頭領,我看你就不夠格。有本事就和鷹擊黎雇傭兵打一仗!”馮嬌兒隨手將佩劍一擲,扎進了一棵古樹上。

  “龔老學,還不放了本巡撫,你這個屯田將軍就不用做了。”江長義氣勢洶洶的。

  “江長義,我離開安平郡之時,你不過是個游擊將軍而已,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巡撫,你究竟有什么后臺啊?”龔昌遇問道。

  “老子沒有后臺,我哥賣了家里的大半資產,組建了江家軍。我隨大哥東征西討,打敗了蒼狼叛軍,才坐到了巡撫的位置,我這只眼睛就是最好的后臺!”江長義指著自己深陷的左眼眶說道,“哪像你,家里窮的叮當響,混進我江家軍打醬油。”

  “那你在江東待的好好的,今兒來我這有何目的?”龔昌遇火氣上來了,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寶城府老鄉這么羞辱自己,不由怒火中燒,“是不是想看看我被蒼狼聯軍給咔嚓了沒有?”

  “龔老學,你別誤會。我來這里是尋找鷹擊黎雇傭兵隊長查理曼尸骨的。”江長義擺擺手道。

  “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朝廷命官,一個蒼狼軍的雇傭兵,值得你們爭來爭去的嗎?”龔昌遇突然從身上掏出一顆霹靂彈(類似現代),欲往關下扔了下去,“帶著這么幾十號人,就想攻破隘口,我讓他們嘗嘗這火器的滋味。”

  “且慢——”江長義失聲叫道。

  但是他叫得太遲了,霹靂彈從龔昌遇的手掌心滑落下去,很快落在地上,霹靂彈就爆炸了,掀起兩尺多高的塵土,彈片四濺,煙塵翻滾。那些正在下面攻關的清和軍被巨大的氣浪撩到了一大半,有的還被炸傷了,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霹靂彈的爆炸聲太大了,“一字胡”全身不由抖了一下,他回頭一看,大驚:“誰呀,這么不小心,引爆了地、雷?”

  “大人,是上面投擲下來的啊!”一個士兵哭喪著臉應道,“幸好投得不準,要不我們就粉身碎骨了。”

  “我艸,他們來真的了!撤——”千戶高喊。

  “不能撤啊,這關門很快就要被我劈開了。”一字胡高舉著戰斧,繼續對著木門噼里啪啦劈了起來。

  “江六子,住手!”江長義急急忙忙跑到了隘口的石墻上。

  “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你都被綁了,我們必須砸開門,救你回江東!”江六子扯著嗓子應道。

  “混賬東西,本巡撫平時跟你們說的話都忘了嗎?”江長義喝道。

  “六子記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是這不是屋檐,是冷湖山……”江六子放下了戰斧。

  “違令者斬!”江長義嚴厲地說。

  “大人,我們很快就將這關門砸開,你等著好了!”江六子抬頭看了江長義一眼。

  “你沒有看到隘口兩側黑洞洞的火炮已經瞄準了你們嗎?”江長義喊道。

  江六子環視左右,只見濃密的樹木,沒有見到火炮,哈哈一笑,攤攤手:“巡撫大人,末將沒有看到火炮啊?”

  “江六子,再胡鬧,本巡撫可救不了你們的。”江長義說。

  “大人,我真的沒有見到火炮,你不是在嚇唬我們吧?”江六子努努嘴,不理會江長義的命令,他根本不知道龔昌遇的第一顆霹靂彈是向他們釋放警告信號。

  “龔將軍是我老朋友,他要留我吃野豬肉,沒有事的,六子,你們快走!”江長義說道,這家伙口氣柔和了很多。

  “大人——”江六子無可奈何地扛著戰斧,大手一揮,“兄弟們,走,我們去驛道那大樹下等巡撫大人好了。”

  于是一場即將爆發的流血沖突戛然而止,沒有受傷的攙扶著受傷的,東倒西歪地趕著戰馬后撤,江家軍悻悻離開了驛道口。

  見江六子等人退卻了,江長義長長舒了一口氣:“昌遇兄弟,這下可以給我松綁吧?”

  “獨眼龍兄弟,不急不急。”龔昌遇不急不慢地走到了大樹下,拔出佩劍,提起戰袍的下擺擦了擦,然后回到了江長義的身后,稍稍一用力,繩子就割斷了。

  “龔老學,如果你給我找到查理曼的尸骨,今日的這筆賬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一筆勾銷。”江長義揉了揉紅腫的雙腕。

  “我要是找不到查理曼呢?”龔昌遇收好了佩劍,劍眉一揚,有意逗江長義的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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