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云直截了當的拋出這一番話,林溪一時間都愣住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回應比較好。
但卻能夠明白嘉云所想要表達的無奈。
有時候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的的確確是不一樣的,男人可能會覺得要先忙事業要先玩夠了,要這要那要什么的。
而女人有時候,可能就只是想要一份安穩罷了。
“你……決定好了?”林溪小聲問了句,伸手輕輕握住了姚嘉云的手。
姚嘉云扯了扯嘴角,露出個苦澀的笑,“想是早就已經想好了,好多次,好多次都想著就這樣算了吧。但又舍不得。”
姚嘉云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地呼了出來。
但沒用,林溪依舊看到了嘉云眼睛里的淚光。
“我大學的時候開始和簡追談戀愛,算算到現在,七年了。人有幾個七年啊,我最好的年華,該給的全給了。”
嘉云聲音帶著哭腔的鼻音,她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捂著眼睛。
但淚水還是從她指縫里滲了出來。
姚嘉云吸了吸鼻子,“我爸媽移民,我全家都走了,我沒走,因為簡追。我在這片土地上,身后沒有人你知道嗎……沒有人。所以,他不給我一個安穩,我腳下就是空落落的。”
“胡說什么呢。”林溪抱住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你有我呢。”
“我羨慕你。溪啊,我真的羨慕你。”姚嘉云的聲音顫抖,肩膀也輕輕地顫抖著,整個人透著很深重的哀傷。
她吸了吸鼻子,“別看我總是和薄揚不對付,很不待見他的樣子。但我其實羨慕你們,雖然分離了那么長時間,但也起碼轟轟烈烈了一場。”
林溪有些無奈,輕嘆了一口。
人就是這樣的,看到別人的,總歸覺得是好的,但只有身臨其境了才知道那有多辛苦。
正如嘉云未曾身臨其境的體會過林溪這十年漫長的煎熬,只覺得就算煎熬也是值得羨慕的轟烈一場。
林溪也一樣,沒法身臨其境的體會姚嘉云和簡追之間,分明看上去是感情很好的一對,但其實隱藏了多少無法言說的,看不見的暗涌。
姚嘉云好一會兒沒說話,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聲音中鼻音未褪,這才繼續說道,“你可能會覺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和簡追之間,不可能有轟轟烈烈。轟轟烈烈這個詞,在簡追的字典里,就是錯誤的。”
姚嘉云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又有些顫抖,“他習慣了事事盡握,我和他之間,路都是他鋪好了的,一眼看不到頭,我只能悶頭跟著他走,但我不傻,我其實知道的,這條路,簡追不管鋪得多平坦多順暢,路的盡頭,不是我期待的結果。”
林溪想了想,緊抿的唇松開了,試探著問了一句,“是因為……他家么?”
姚嘉云抬起頭來,雙眼通紅,妝容有些花了,她艱難地笑了笑,“你和薄揚當初分手的時候是因為什么……而現在,我就是薄揚。我和薄揚不對付,我看不慣他,是因為,我從他身上,從他當年所經歷的事情,總能看到我自己將來的后果,就和薄揚當年一樣。”
“果然是因為簡家啊。”林溪低低說了一句,一來,林溪很了解像簡家這種門戶,對待婚姻當成一樁明碼標價的生意的態度。二來,其實林溪從簡逐對嘉云都不正眼看一眼,也不難看出簡家的態度了。
“簡追帶我去過他家幾次。那個家庭……我覺得很冷你知道嗎?很冷。”姚嘉云的目光飄遠了些,“他家里的每個人,分明都是對我笑著的,但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笑容,我被他們那樣的眼神盯著,感覺上……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樣。”
姚嘉云的眼淚又從眶子里滾落出來,“感覺上,我在他們眼里,都不像個人,就像是個什么……玩具一樣。”
姚嘉云臉頰都被淚水殺得發紅,她平時最愛漂亮,此刻卻是全然不顧這些,用力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
卻還是沒能忍住,摟著林溪哭出了聲音來,“溪啊,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但被他們那樣的眼神盯著,我覺得羞恥……可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沒做錯啊。”
林溪緊緊圈著嘉云,“不哭。”
她素來淡穩,聲音平靜起來的時候,有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魔力,“雖然,人都說勸和不勸分,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傷心難過,真要這么難熬,就算了吧。別哭。”
“嗚……”姚嘉云哭得呼吸都不暢了,可見她心里憋得有多難受,在簡追面前一點半點都不能展露出來。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是她愛的男人。她覺得自己能扛的情緒,就自己扛,扛不住了憋不住了,也只能在摯友面前崩潰。
她希望在簡追面前,自己永遠是那個,他喜歡的姚嘉云,應該有的樣子,最好的一面,最漂亮的一面。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狼狽。
一個女人一旦在一段感情中有了這樣的想法,那么在這段關系里,不由自主就成了卑微的那一方。
因為真正對等的感情,就是不需要隱藏自己的真實。
“我爸媽問我好多次,說我也二十好幾了,和簡追也談了這么幾年了,當初為了他,還選擇留在了國內。他們問我什么時候和簡追結婚。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為了個男人,這么幾年都沒多少時間能陪在他們身邊,他們覺得只要我幸福就行,也就不計較其他的了。他們就是特別普通的父母,就想看著自己的女兒戀情能開花結果,能結婚生子。可我……我答不上來啊。我沒法回答他們……”
嘉云咬了咬嘴唇,小聲說道,“我前幾天,又試探著和簡追提了結婚的事情。他沒答,只笑了笑,然后給我買了個限量版的包和一塊百達翡麗的表。我心就涼透了。”
林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別哭,我打個電話,你別出聲兒。”
姚嘉云看向她,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
林溪撥了薄揚的號碼過去,薄揚很快就接了,聲音故作埋怨,但不難聽出愉悅,“叫你不和我坐一輛車,現在還得電話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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