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逐聽到她有條不紊地說出了三個條件來,目光里先是有怔忪的情緒,旋即就笑了起來。
不帶嘲弄的笑,更像是一種無奈,“你可真不愧是林家的人,這條件開得……”
林溪沒有任何與簡逐開玩笑的打算,見簡逐笑了,她也沒笑,目光里是不容商量的堅定。
“簡先生,我覺得我這也并不算獅子大開口吧。你本來就不該騷擾威脅一個女人,你本來就是要和博天合作的,不該在博天的項目上做文章。事實上真正能算得上要求的,無非也就是第三條,那也算是我的私心。”
林溪始終不卑不亢的,簡逐覺得從她身上,還真是能看到不少簡追的影子,好像無論任何時候都能這么又淡又穩,不慌不忙似的。
“你我非親非故,你想讓我幫你辦事兒,我有點私心,提個條件,也不過分不是么?”
她目光清亮,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樣子。
像是個明碼標價的商人似的,把底價明明白白地標出來了,然后,一步都不打算退。
簡逐絕對相信,只要他拒絕這三條中的任何一條,林溪就會拒絕他的請求。
“你不去經商真是虧了。”簡逐低笑了一聲,“可以,我同意你這三個條件,我不會去騷擾姚嘉云威脅姚嘉云,我也不會拿和博天的項目做文章,該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在徐振河找薄揚麻煩的時候,我會幫他一次。”
說到這里,簡逐的目光認真了些,“但,只有一次。所以你們最好想好了,這一次要用在什么時候。我簡逐也不是什么慈善家,簡家也不是什么慈善機構,得罪徐振河,可不是什么輕松的事兒,我幫,且只幫一次。”
林溪點了點頭,站起身朝著簡逐伸出手去,“那就先謝謝簡先生了。”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簡逐和她握了握手,“那就……走吧?”
“現在?”林溪看了一眼時間。
簡逐點頭道,“是,司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很淺的笑容來,不難看出,他本來就抱著勢在必得的打算來的。
而他也的確成功了。
林溪這人好的一點就是,要么死都不會答應,如果答應了,就不會推脫。說到做到。
如果說簡逐死活是讓她一起去把嘉云找回來,出賣朋友這事兒,林溪是絕對不會做的。
無論簡逐答應她什么條件,林溪都不會做,但是如果是去和簡追聊聊,勸勸簡追的話,于林溪而言也就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她要樂意勸,勸兩句,不樂意好好勸,還能字里行間話里話外扎心兩句,也算是給嘉云報仇雪恨吧。
林溪就是這么想的。
而且下午的事情本來就不多,于是林溪去和幾個住院醫師交待了一下。就和簡逐從醫院離開。
在去簡追住處的路上,簡逐隨口和林溪說道,“我真沒想到我弟弟會是個癡情種,從小到大我看著他那淡定的性子,總覺得在感情方面他應該是個薄情的,沒想到……”
林溪對此不置可否,她不會說她原本也是這么覺得的。但人不可貌相啊。
簡逐見林溪沒說話,就低笑了一聲,自顧自說道,“是我小看了姚嘉云對我弟弟的影響力,這個女人不簡單,是我太輕視她了。”
林溪聽了這話,眉頭一皺,目光不悅地看向簡逐。
“簡先生,如果你還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當著我的面,說我朋友的不是。”
林溪的目光幽深,直勾勾地盯著簡逐。
簡逐愣了一下,心說真是不簡單,這個女醫生的目光,非常有質感。
林溪說道,“簡追買給她的東西,她全部退回了,錢也退回了,和簡追也分手了。她現在和你們簡家,不,應該說她從來和你們簡家,都沒有半毛錢關系。”
簡逐沒說話,訕笑著摸了摸鼻子。
于是一路就沉默著,抵達了簡追的住處。
林溪沒來過這里,只聽嘉云說過簡追是住在這里,也聽嘉云說過,她不喜歡來這里,簡追的房子里沒有什么人氣兒。
感覺就像是個能洗澡睡覺的落腳地,沒有什么家的感覺。
不像姚嘉云自己那個公寓,里頭大到墻紙地磚家電家具,小到每一塊地毯,每一個小擺件。
那都是姚嘉云精心挑選的,處處都透著溫馨。
簡追也更喜歡她那里,哪怕是習慣了清冷的人,也抗拒不了那樣的溫馨。
但簡追現在就把自己關在這套清冷得沒有人氣兒的房子里,清醒的爛著。
走到公寓門前的時候,林溪看了一眼簡逐,像是在等他開門。
簡逐聳了聳肩退到一邊靠墻站著,林溪看出來了,他是在避開門禁的攝像頭。
“你怎么會認為我會有鑰匙?我如果還能進這個門,我還來找你幫忙做什么?”簡逐說著,自嘲地笑了笑,“交給你了林醫生,若是你連讓我弟弟開門都做不到,我們之前談的條件就作廢。”
林溪眉頭輕輕擰了起來,她沒想到,簡追對簡逐的態度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連門都不讓簡逐進了么?
不知為何,林溪對這個弟控的兄長沒有同情,心里只覺得有些爽快。
她自己也有弟弟,但還是沒法理解簡逐的做法。
“他在家么?”林溪問了句。
簡逐點了點頭,“在,或者說,他只在家。”
哪兒也不去,就在這一畝三分地里待著,什么也不干,不發火也沒有什么歇斯底里,沒有酗酒絕食自殘之類的。一概沒有,就待著。
這樣最磨人。
林溪聽出來了簡逐這話是個什么意思,她唇角挑了挑,伸手按了門鈴。
看到門禁攝像頭的燈亮起,林溪知道簡追此刻在里頭看到她了,林溪說道,“簡追,開門。我有話要和你說。”
沒有動靜,也沒有回應。
門禁攝像頭的燈滅了。
林溪也沒再繼續按門鈴,就靜靜站著。
簡逐在一旁有些心急火燎的了,他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林溪倒是并不急,她的確是個淡性子,天塌于眼前面不改色的感覺。
站了約莫兩分鐘,她低聲說道,“改天再來吧。”
這話是對簡逐說的,聲音不大。
但就在她準備轉身之前,咔噠一聲,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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