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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桃花落4

  寧遠戴孝的那些時日,慕容姝難得的沒有再各處跑,只日日陪著寧遠守靈,逼著他吃飯睡覺,同樣的,慕容姝也成了寧遠眼中唯一的色彩,喜怒哀樂皆寄與了她一身,兩人的感情,或許,就是在那段時間升華的。35xs

  之后發生的種種,慕容姝回了江北,一直沒有機會把戰臺風彈了給寧愿聽,而后數年,慕容姝也沒有再學新曲,只時時練習著舊曲,故而十幾年來,慕容姝會的,只有一曲“戰臺風。”

  “阿遠,當年的那劍法,你今日,可還記得。”記憶與眼前重疊,慕容姝突然問道。

  “記得的,這幾年一直沒忘。”寧遠答,拿了劍走出亭外道:“阿姝,我等了那么多年的“戰臺風”你可會了?”

  “這是自然!”慕容姝道,取了一旁的琴擺上,指尖撫上琴弦,柳花飄落在裙邊,劃過裙擺。

  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鳥雀之聲自遠處傳來,浮堤楊柳醉輕煙,美景良辰,即將遠行的少年舞起了劍,伴著芳菲紅絮,身姿翩然,泠泠的琴聲隨之響起。

  琴音轉急,少年揮劍的身影亦越來越急,琴隨身動,身亦隨琴舞,一曲終了,慕容姝意猶未盡的收了琴。

  舞完一曲,寧遠收了劍卻并未走回亭中,只在庭外朝慕容姝重重的拜了一拜,比出的口形是‘保重’二字。慕容姝了然,起身回敬一拜。今年一別,各自安好,足矣!

  抬頭時,只見寧遠已側身上了馬,身后行進的不過是一二隨從,慕容姝甚至不知,此去山高路遠,寧遠一人,能否安然到沙場,只愿寧王還能顧及最后的情面,保他一世安然。

  駿馬揚起一地的塵沙,驛邊楊柳紛紛揚揚,映照著華光,著了鐵甲的少年將軍側馬揚鞭,灑向一片光輝。

慕容姝站在驛口看著前方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眼前,才轉身離去。閃舞  楊柳青青江水平,不聞岸上踏歌聲,東邊日出風華好,道是無情卻有情。

  別了寧遠,慕容姝也不敢在外久留,匆匆回了府,來來回回都是不的動靜。風聲微響,伏在驛口的人見到慕容姝身后跟著的許多人,只能暗暗咬咬牙,回了府,心中嘆,回去有得受一番責罰了,心里疑惑,是何人走漏了風聲,往日,慕容姝也不是這般鋪張的,莫非是上次埋伏受了傷,慕容府的人因此加強了戒備。

  慕容姝回到慕容府的時候,大致的行囊皆已經準備妥當,昨日慕容姝剛把消息帶回來,慕容湛就命人替慕容姝收拾行囊,只等著尋個時機出來,讓慕容姝借病離京。

  慕容姝看著收好的行囊,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她并不打算就此回江北,才進京一月多就會了江北,這等作風并不符合慕容姝的風格,就是要離京,也得去有意思的地方才行。

  書架上還掛著月前自家兄長畫的的墨蘭圖,‘芷蘭生幽谷’,不禁讓慕容姝想起了曾書意,即將離開鄴城,曾書意也是需要見上一見的,慕容姝想。

  心里做了決定,慕容姝即刻喚來婢子吩咐備下車馬,放出來自己將前往中正官府的風聲。

  府里的動作很快,不過半柱香便備好了車馬,慕容姝臨到出行,就要踏上車馬,就想到書架上打算送給曾書意的墨蘭圖還沒帶上,又重新返回去拿。

  來回反折一番,等慕容姝到中正官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的事情了,只見中正官府門口已停了兩輛車馬,慕容姝一問。門口的侍衛只說是周家和寧家的馬車,只說今日寧心送別寧遠后,約了周婉在府上談書,心有疑惑又一時尋不到夫子,聽聞南斎先生之名,想向曾書意請教一二,所以就來了,還隨同了不少隨侍。

慕容姝聽了,心想,不知,這可算得上是寧王對曾書意的拉攏之舉,未出閣的女子公然到未婚官員府上做客,竟是連寧心的名聲也不要了嗎?慕容姝不信,但是為了對付自己,寧王會舍得配上寧心的名聲,此舉若不是拉攏,那就只能是寧心對曾書意有意了,只是想想,便覺得有些不可能,依寧心的性子,要喜歡,也應只會喜歡如寧遠那樣的類型。閃舞  慕容姝沒再府門口耽擱,向門口的侍衛說了一聲后,慕容姝就進了府。

  中正官的府邸,使用了以前的舊宅子稍微修葺整理出來的,一切的不知也是最近才布置上的,一路走來,府中的布置新舊形成對比,看不出多少已經出來,看得出,曾書意在這棟宅子上,并沒有下太多的功夫。

  慕容姝在廝的指引下都到了曾書意所在的亭子,遠遠地,慕容姝就見到周婉和寧心也在那兒,眾人似乎指著一本詩集在說些什么,從慕容姝的角度看過去,確實有幾分正在討論學問的樣子。

  曾書意見到慕容姝的身影,即刻放下了書起身相迎,幾人又相互見了禮才坐下,圍坐在亭子里,也沒有鬧起來。

  “這是家兄送給先生的賀禮,上次家兄冠禮,有招待不周之處,慕容姝特來向先生致歉。”慕容書說著,將手里的畫遞過去,曾書意順勢接過,展開。

  只見一副墨蘭圖徐徐展開,一筆一劃皆可看出作畫人深厚的功底,旁邊是娟秀的簪花楷,是一幅可以細品的畫。

  “子淵兄有心,阿姝亦有心了。”曾書意仔細看了一遍,把畫收回,帶了幾分真意道。半月前在慕容湛冠禮上感受到的一點不快,收到慕容姝的畫,一家就消了個干凈。曾書意看得出,畫是慕容湛畫的不假,可墨蘭旁邊的字不出意外應是出自于慕容姝之手,‘芷蘭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身立德,不為貧困而改節。’得了慕容姝這樣的贊譽,曾書意自然是歡喜的。

  “慕容姐姐這字可是越來越好了。”曾書意尚未名言,周婉就先開口道,直說出了畫上的字出自慕容姝之手。周婉幾次在寧遠的桌上見到屬于慕容姝的東西,于周婉而言,凡事寧遠喜歡,她都會事先捉琢磨一番,故而慕容姝的字跡,寧遠認得,周婉自然也認得,她甚至為了寧遠,拋棄了自己想來最喜歡的華妝艷服,只因為寧遠說了,他喜歡溫婉的東西,就如池中的蓮花,為此,她日日著芙蓉妝,戴芙蓉釵,哪怕那釵子,是慕容姝不要的。

  “世子妃細致!”慕容姝不咸不淡的道,不想與周婉多說,也不想去關心周婉何故會出現在曾書意處,只期待自己的事,不要連累了寧心才好。

  “我與慕容姐姐的情分,莫不要因為我是世子妃就生分了,以前的諸多事,是婉婉做的不好,我現在想明白了,婉婉這就以茶代酒,敬姐姐一杯。”周婉對于慕容姝冷淡的態度渾不在意,徑自給自己和慕容姝斟了一杯茶,然后遞過來做出賠罪狀道。

  寧心在一旁靜靜地坐著,看不出有什么想法,曾書意心有疑惑,可對于周婉向慕容姝示好,他也是樂見其成的,故此只在旁觀。

  慕容姝看著周婉的一番動作并無異處,兩杯茶確實是從同一壺器皿中倒出,只是周婉的演技與說辭,未免也太牽強了些,慕容姝想,周婉若是能把眼底的恨意稍微收上一收,自己還真有幾分可能會信了她。

  “卻之不恭。”慕容姝接過茶盞,看著周婉將茶水一點點飲下,自己也拿起身旁的茶盞。

  見慕容姝放下的杯盞少了一部分的茶水,周婉眼中顯出一些得意之色,心里也有些許安定,心想,多年之恨,終于也能讓慕容姝常常受苦的滋味了。

  “慕容姐姐飲了此茶,就是愿與我冰釋前嫌了。”周婉說道,語氣中倒有幾分真的歡喜的意味,繼續出言道:“我聽說南斎先生府上有一池蓮花,算得上是今年鄴城開得最早的蓮花了,婉婉還從未見過春日的蓮花呢,慕容姐姐就陪我過去見見如何。”周婉建議道。

  蓮花池,水,慕容姝聽到周婉的這一番言論,想,周婉的計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教人輕易看穿,慕容姝正好差一個離京的借口,周婉卻正好自己將這個機會送了上來。

  “春日盛景,自然不能隨意辜負,慕容姝愿意同世子妃走這一遭!”慕容姝起身說道,已是愿意了同周婉一起去后院看蓮花。

  周婉沒料到慕容姝會這樣爽脆的答應了自己,原以為定要再費一番口舌的,心底生疑,可內心的雀躍還是讓周婉迫不及待的起了身拉著慕容姝去曾書意府上的后院。臨走了怕人太多她計劃的事情生變,又對亭中的曾書意和寧心說道:“我和慕容姐姐去后院賞蓮,先生就與寧家妹妹繼續在這里討論詩集吧,寧家妹妹可是早就對先生傾慕已久了,婉婉可不敢擾了先生與妹妹。”

  聽著周婉口中的‘傾慕已久’四字,連慕容姝都吃了一驚,周婉這樣當眾說寧心對曾書意傾慕已久,是真的不顧及寧心的名聲了嗎?再看寧心,含笑的眸子似乎帶了幾分苦意。

  “周姑娘莫要胡言,要看蓮花帶了阿姝去后院看就行了曾某定不會干涉,只是關及寧姑娘的名聲,還希望周姑娘能慎重一些,別讓曾某以為,周姑娘禮教欠缺才好。”曾書意一本正經的糾正道,直接否了周婉的顏面。

  周婉心中有氣想要反駁,心想這一次,本就是寧王授意有意讓寧心來拉攏曾書意,自己說的話本就是真的,只是顧及到自己的計劃還有待實施,白了曾書意一眼,生生忍了怒氣帶著慕容姝去了曾書意府上的后花園。

  別時慕容姝看了眼寧心的神色,她只在一旁看著詩集,也沒什么言語,對于周婉說的話,倒是顯得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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