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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饒她一命

  “皇上可還記得這衣裳料子?您說臣妾穿這個顏色好看,特意賞的,那時候臣妾是真的開心。閃舞”

  “這不是你陷害嬪妃殘害皇嗣的理由。”皇上努力擺出風輕云淡的樣子,玉珠串一顆一顆的在手指尖滾動,毫不在意的外邊下卻早已波濤洶涌。

  他是真心愛過皇后的,不然也不會不聽太后勸告執意娶了她進王府。可他究竟是什么時候不愛她的呢?皇上仔細的想了想,大概是心中猜測皇后第一次害人的時候,大概是知道皇后恃寵而驕裝病爭寵的時候,大概是初見姚楚汐的時候。

  幾年下來,皇上的耐心和包容早已經被皇后磨的消失殆盡,又有什么理由來原諒她?

  盡管難過,盡管心中還有小小的舍不得,但皇上就是皇上,肩膀上扛起的必然是別人扛不起的,若不無情些如何做這萬里山河最至高無上的帝王?

  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在初見皇后時全部給了皇后,到后來慢慢堅硬,連他自己都以為不會再愛上任何人時,姚楚汐出現了。

  那天薔薇花下,戴著步搖身穿淺青色襦裙的女子,才是真真正正走進了他的心里。

  皇后跪在地上梨花帶雨的樣子皇上不愿看到,站起身甩了甩袍袖,一旁的潘振安趕快走來替他穿好了斗篷。

  “將鳳鸞殿的人都帶走,嚴加拷問。”

  “是,皇上。”潘振安替皇上系好繩結后讓開了位置,等皇上走過去后自己才快速跟上。

  他臨走前看了皇后一眼,在皇后的眼神中看出了很多情緒。

  有怨恨,失望,憤怒和害怕,唯獨沒有后悔。

  但愿她不會后悔。

  帶走鳳鸞殿宮人前,潘振安叫來了丁周,與他說了會兒話。

  “這事兒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這兩年來傳遞消息我還真想不到皇后都做了這么多壞事。35xs”

  丁周無奈的笑了笑“潘公公說笑了,我也是想保命,卻又不想與皇后娘娘為伍罷了。”

  潘振安也跟著笑了笑“你放心好了,這事成了以后,我再不會麻煩你。”

  “沒什么麻不麻煩的,都是為了皇上做事,有事你只需要遞句話就行。”

  潘振安又笑了笑,跟上了皇上的御輾。

  “跟丁周說清楚了?”皇上在御輾上問。

  “回皇上,都說清了。”

  皇上沒出聲,眼神望向鳳鸞殿的宮墻。

  他恍然想起,多年前剛登基時,第一次到鳳鸞殿。那時候皇后也剛成為皇后,一切都新的很,穿上皇后的宮裝時很美,尤其是莞爾一笑的樣子,像極了畫中的美人。

  現在想起,皇上竟感覺熟悉的很,可他不敢回憶,因為越回憶越滿腦子都是皇后害人的事情。

  離開鳳鸞殿后,皇上直接到了云煙閣。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沒說話,直接扶起了她,還伸手理了理她被風吹散的幾綹發絲。

  幾天沒見,他感覺姚楚汐像是變了些。瘦了些?高了些?皮膚又白了些?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變了。

  “皇上在看什么?”

  聽見了姚楚汐問的話,皇上回過了神“外面風大,快進去。”

  落雨落霞上茶的上茶,上點心的上點心,不一會兒就擺滿了方桌。

  “你這幾天怎么樣?感覺身子有沒有不舒坦的地方?”

  “沒。”姚楚汐輕輕搖了搖頭“臣妾挺好的。”

  皇上的嘴角終于上揚了一些。

  一整天都是板著張臉,弄的潘振安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看來姚才人真是治皇上的良藥啊!潘振安心想。35xs

  “韓尚宮怎么樣了?”皇上又問,不過他這次問的不是姚楚汐,而是落雨。

  “回皇上,韓尚宮喝過湯藥好些了。”

  皇上點了點頭,眼神又回到了姚楚汐身上,一改往日的凌厲,眼神中都是溫柔。

  “朕有些事與你說。”

  “您請講。”姚楚汐手拄著下巴,像看著大英雄一般看著皇上。

  “害你小產的人朕已經查到了。”

  姚楚汐心中一震,拄著下巴的手也抖了一下。

  皇上繼續說“是皇后干的,朕已經讓潘振安將鳳鸞殿的宮人都帶走拷問了,事情無論多少總是要定個罪給她的。”

  姚楚汐沒出聲。

  她記得皇上與皇后感情還不錯,這次的事情會不會讓皇上為難了?又或者皇上傷心了?

  一想起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姚楚汐就覺得心里像揪著一般的難受。可眼下幕后兇手抓住了,卻沒有應得的舒暢的感覺。

  “皇上是如何查到的?”

  皇上看著她的眼神暗淡了些,頓了會兒說“害趙才人小產的是兩個小太監,皇后派人殺他們滅口,正巧被過路的太監聽到了,就找了段奎”

  皇上一字不漏的講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姚楚汐也一直在聽著,卻好像沒聽進去。

  “你可聽懂了?”皇上問。

  姚楚汐怔了下,象征性的點了點頭。

  “那皇上打算怎么處置皇后娘娘?”姚楚汐又問。

  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皇后不僅是與她分享同一個男子的女人,更是害她小產的兇手,她恨,她怨,可盡管皇后做的錯事再多,只要皇上有心袒護她,就能給她個無罪。

  皇上一時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眼神從她的臉移到了別處,兩人相顧無言好久,終于有人打破了這份沉默。

  “皇上可是舍不得?”

  姚楚汐說這話時突然覺得心里好難受,酸酸澀澀的,像是被手抓住掐了一把一樣。

  “朕想,饒她一命。”皇上看著姚楚汐認真的說“在朕剛登基時,有諸多不順心的事,大事小事都是皇后陪在朕的身邊,為了朕的江山穩固,一年多下來,活活弄出了一身積勞成疾的毛病。”

  姚楚汐的眼里泛出了一片水霧,別過了頭不去看皇上。

  她不是故意與皇上鬧脾氣,只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

  當聽見皇上說饒她一命時,她其實是贊同的。但后來皇上說的那幾句話,妥實讓她難過了一把。

  皇上繼續說“等掖庭局的結果出來,朕就將她禁足在隱儷閣,此生不與她相見,你覺得可以嗎?”

  “皇上是在與臣妾商量?”姚楚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慌亂的從桌面上拿過帕子擦了擦眼淚。

  一旁的落雨幾個看著這個場景都覺得心酸,卻又不能插上一句話。

  皇上伸出胳膊摟住了姚楚汐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里擁緊了些。

  她的頭抵在皇上的下巴上,簪著的步搖微微晃動發著清脆的聲音。

  “朕是在與你商量,算是朕求你一回,饒她一命,好嗎?”

  這話一出,屋里的所有人,連同姚楚汐自己,全都愣在了那。

  潘振安更是瞪大了眼睛。從他伺候皇上起,就沒聽過他與誰商量過事,更別提什么求不求的話了,這可是連做夢都夢不到的場景。

  他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生怕聽不清皇上說的每一個字。

  “皇上”姚楚汐流下了一滴眼淚,正巧砸到了皇上的手背。

  皇上擁著她肩膀的手又緊了些“你放心,朕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包括皇后。”

  姚楚汐接著又掉了兩滴眼淚,無聲的點了點頭。

  這天的事馬上傳遍了整個后宮,甚至在前朝都掀起了一陣風波。

  皇后的父親陳丘賀是第一個坐不住的。

  他接連上了三封折子,卻一個都沒送到皇上眼前兒,直接被潘振安挑了出去。

  第二天上早朝時陳丘賀本想與皇上打感情牌,不料被皇上的一套說辭弄的沒了話說。

  “你與朕是君臣,在這朝堂卻不聊朝堂之上的事,莫非是有什么居心?”

  “皇上臣”

  陳丘賀的話還說完,皇上繼續說“皇后做的錯事數不勝數,但朕都念著這么些年的情分原諒了她,甚至可以說是絲毫不計較,這難道還不算是寬恕她?今天若愛卿還跟朕講什么再給她最后一次機會的話,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陳丘賀只得閉上了嘴。

  帝王有帝王的尊嚴,只可惜他們陳家一直不明白。

  最開始只是覺得他會當皇上,就把女兒嫁進了王府。接著女兒做了皇后,陳丘賀也沾了光官銜更加一級。

  本來好好的一手牌,卻因為陳家的日益膨脹膨脹打的稀爛。

  皇上把能給他們的榮華富貴都給了他們,可陳家卻總想再索取更多,甚至動起了最不該動的念頭。

  就好比一鍋饅頭。皇上自己要留五個,再給陳家與皇后五個,后宮的嬪妃人手一個。本來安排的很好,但陳家卻非覺得不滿意,皇后在宮中害了那么多人,陳家還惦記著皇上手中的好處,難道皇上還要容這他們?

  他們敗就敗在不懂知足,不懂收斂,不懂珍惜。

  一步步的試探著皇上的底線不說,居然把手伸向了權利的最高處,下一步是不是要將皇上拽下龍椅?皇上一想起來就覺得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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