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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清點

  “這要真是被一紙休書休回來,那被笑話的可不止是舒寧公主一個,連皇上都得跟著被編排。”姚楚汐說。

  “所以說,這事管不得,就算是皇上哪日出手整治,也絕不是現在。”韓尚宮又說。

  “為什么現在不能?”

  “去年陳家駙馬那事,聽說可把徐家駙馬嚇的不清,家里的通房遣了好幾個,就連妾室都少了將近一半。”

  姚楚汐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心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徐家駙馬若不是做了對不起舒寧公主的事,是斷斷不會害怕陳家駙馬的死的。”

  “這一陣子他老實了不少,若是以后再死灰復燃與舒寧公主不睦,那想來皇上是不會放過他的。”韓尚宮又說。

  想來最近韓尚宮一直都在映雪閣內,應該沒時間沒功夫去外頭打聽公主的家事,可怎的還對舒寧公主了如指掌呢?姚楚汐沒去細想這些事,只想著若韓尚宮沒什么大本領,皇上也絕對不會放心韓尚宮在這兒伺候她。

  簡單睡了會兒午覺,醒來時姚楚汐披著薄褂子到廊下坐了會兒,看落雨她們幾個收拾東西。

  她們把庫房擱不下的東西都搬到了廊下來,一樣一樣的清點著,再登記入庫。

  落雨回了韓尚宮,想著自家主子有孕不宜操心,韓尚宮允許她把一個小房間當成放禮品的地方。

  這時候太陽正是好的時候,灑在身上顯得人懶洋洋的,只想瞇起眼睛好好睡一覺。

  廊下還有一小塊兒陰涼,姚楚汐就坐在那,手里捧著個裝著一大串葡萄的竹籃筐子,一邊看她們忙活一邊吃葡萄。

  聽說姚美人最近格外喜歡葡萄,內宮監的人可都是猛了勁兒的送,有的都擱的不新鮮了還沒吃完,又怕自家主子吃了壞肚子,扔了還覺得浪費,就都由落雨她們幾個代勞著消滅了。

  所以給自家主子吃的,都是極好的。

  落雨讓蔣六從旁邊屋子里搬出個桌子來,將庫房里放不下的物件都擺了上去,整整一大桌子,最后都放不下了,有好幾樣兒都放在了回廊下的地上。

  “再抬一張桌子來。”落雨說。

  蔣六和小勇子馬上進屋去尋桌子,沒一會兒便一人抬一邊擺在了廊下。

  “這是凝壽宮送來的手釧,這是聚寧宮送來的如意,這是頤和軒送來的雪松圖,都是好東西!”落雨邊說著邊往紙上寫,姚楚汐湊近看了一眼,心想落雨的字看起來可比以前順眼了不少。

  繼續收拾,還翻出了幾樣以前收的禮品。

  “這是碧景軒高順儀送的送子觀音。”落雨把放著觀音的盒子捧著給主子看“您別看她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這么大方!”

  姚楚汐看了一眼“這觀音是個好東西,好生收起來吧。”

  想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高順儀的音信了,就連上一次慶妃辦的戲宴她都沒去。

  應該不會是慶妃忘了給碧景軒遞帖子,她連許婕妤這個過氣的嬪妃都帶上了,想來也不會差她一個高順儀。

  那沒猜錯的話就是高順儀拒絕了她,并沒去。

  姚楚汐正想著事,卻被落雨一句話打亂了思緒。

  “這云寧宮的劉昭容可真是大方,送了一整盒的滾玉珠子,最近真是忙的奴婢什么都顧不上了,竟然對這份兒禮想不起來了。”落雨的聲音有一些懊惱。

  韓尚宮坐在廊下的另一邊座椅上看著她,語氣像是嘲笑實則是提醒“能把滾玉珠子忘了,看來你真是見的世面多了,一般的禮可進不得你眼了。”

  “您凈取笑我!”落雨伸手蘸了蘸硯臺里的墨,在紙上認真的記了幾筆。

  “除了云寧宮,那常春苑的佟修儀也是個大方的,她的這株金花兒開的,像是活了一樣!”

  說話間,落雨打開了桌面上那個最長的盒子。

  盒子約莫兩拳厚,不過長的很,足足有一條腿長,里頭是一株由金絨布包裹著的金花樹,葉子樹干都是鑲金的,眼下太陽光照射到了以后更是閃閃發亮,惹的眾人不敢睜眼。

  “這么一大株金樹,要是放在殿里怕是要惹來很多說法兒吧?”姚楚汐扒了個葡萄“還是收起來把。”

  佟修儀的心意歸心意,不是說她不大方,而是姚楚汐不喜歡這一類奢靡的東西,覺得中看不中用,不當吃不當穿的,普通人家若是有一株一模一樣的只怕天天得惦記著安不安全,時時刻刻怕被偷了去。

  姚楚汐對這金花樹沒什么印象,因為這禮是韓尚宮和落雨收的,只與她說過一句卻沒親眼見過,可眼下看著卻是奪目的很。

  果然不能擺在屋里,不然就顯得旁的物件都黯淡無光了。

  進宮這么久,姚楚汐并沒怎么聽說過劉昭容和佟修儀的事,旁人不了解的還以為這二人不得寵呢,可通過她們送來的禮品看,當真是富有的很,可比旁的林婕妤她們大方的多。

  別說是林婕妤,就算是德妃娘娘,也不可能說送就送這么貴重的東西吧?

  那金花樹金燦燦的,通體的金色,拿起來也是得扛著抱著,落雨一個人根本拿不動,又怕硌壞了哪片葉子那根樹枝,所以小心翼翼的,只賞了一會兒就裝了回去。

  “這盒珠子就不必收了。”韓尚宮說“等得空了拿這珠子去給小主打一些首飾來。”

  “我現在那首飾多的都帶不過來,恨不得多生個腦袋出來!”姚楚汐笑道“您啊,可別在我身上搭東西了!”

  “這可不是搭東西,等您平安生產的時候,難保皇上不會給您晉位之類的獎賞,到時候這些首飾可都不夠看了。”

  韓尚宮說的話是實在話,謝美人當初只是個宮女,還沒生出來皇子只是個公主,那都給了謝美人的名分,還破例遷出了后苑住,這就是膝下有子女的獎賞。

  等姚楚汐真生了孩子出來,那是一定不會再住在后苑里了。

  姚楚汐對這事到是無所謂,在映雪閣住慣了難免一時想不開,可她換個方向想,以后生了孩子還與她一起擠在這兒?雖說映雪閣照比云煙閣大了不少,但要真養個孩子,乳母得占一個屋,孩子得占一個屋,映雪閣哪里還擱得下?

  就算是她忍心委屈著孩子,皇上也不會讓她住在這兒的,這事絕對沒得商量。

  落雨繼續收拾著,桌面上剩下了個匣子。

  “這是白采女上次送來的那個。”落雨說“小主您想怎么辦?”

  姚楚汐怔了怔,看著那盒子,臉上的表情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把里頭那帕子燒掉吧。”姚楚汐說著把懷里捧著的小竹筐子放在了一旁“剩下的再放回庫房,以后也不必拿出來了。”

  這是對白采女真的傷心了吧?韓尚宮想。

  只認真想想便能明白,自家主子眼下也應該清楚了,那白婧雪只是想借著她的勢往上爬,又忌憚她的孩子,忌憚她的相貌,想狠狠的把她踩下去。

  姚楚汐是何時相同的呢?

  好幾個夜里,她回想以前在家中的事,回想每一個白婧雪的眼神,惡狠狠的,說是她的性格逞強好勝,但實際上她卻是心狠的不行。

  那大雁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好歹也是兩條命,若放在姚楚汐身上她是斷斷不會那么做的,可白婧雪她又為何要那樣?

  姚楚汐不去想,就算有一天與白婧雪相見,也只保證一碗水的距離,絕不與她親近。

  她現在有了孩子,有了與她相同血脈的生命,無論白婧雪是好是壞,對她是友好或是有敵意,處于安全考慮她都不會讓她接觸孩子。

  那帕子被落雪拿了去,放在炭盆子沒一會兒就變了了灰。

  仔細看,那帕子上還有若有若無的繡線痕跡。

  也不清楚白婧雪繡那大雁時心里究竟是做何感想的。

  都清點完畢后,落雨鎖好了庫房的門,將鑰匙藏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住處不安全,有時她與落雪出出進進的,大部分時間都得伺候主子,沒空看著房間,不清楚什么時候就進了人偷了東西。

  所以她擺脫韓尚宮,將鑰匙藏在了她西殿的地界。

  一共三把鑰匙,三個庫房都由韓尚宮掌管著,也省著落雨年輕粗心,再丟點兒什么。

  別的院的掌事宮人都恨不得把所有的鑰匙都自己掌管著,可落雨就不一樣,她只是想讓映雪閣一切都好,不攬權不貪財,只盡好自己的本分。

  這也是姚楚汐和韓尚宮對她信任的原因。

  拿了鑰匙后韓尚宮把它放回了原位,西殿里屋的花盆子下。

  這時候虎子興匆匆的到了廊下,先是行了禮,再抬頭道“小主,那兩人君子蘭冒葉兒了!估計再過不久就開花了!”

  姚楚汐站起身,由落霜扶著“快帶我去看看。”

  虎子在前頭引路,主仆幾人一起到了花壇旁。

  今兒陽光正足,所以虎子早早的把那兩盆君子蘭搬到了花壇旁,眼下不僅是發了芽,還長出了綠油油的新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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