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之一字并非只是單只錢幣。
法器、煉制法器的辦法與材料,丹藥、煉制丹藥的丹方丹爐和藥草,還有此前已經了解過,幾十張就價值幾千上萬的符箓……
但凡與修道有關的資源,其實都是‘財’的類別。
這些都是要修士去思考的問題,甚至還要為此去大打出手的東西。
道士想賺錢,不去忽悠真挺難。
當天夜里,王升跟師父商量了有關發展門派儲藏資源之事,青言子卻讓他不必擔心,在山上安心修行就是。
搞錢這種事,還是這位不言道長比較專業。
第二天一早,王升就看到了在桌子上擺著的兩個小小的瓷瓶,打開一看,里面有幾顆散發著淡淡清香的丹藥。
師父昨晚去打劫哪家道承了?
王升眨眨眼,對此感覺相當震驚,而不等他多問,青言子已經笑著從屋外走了過來。
“嘗嘗,師父煉制的回元丹品色如何?”
“師父你還會煉丹?”王升有點小驚訝的問。
“以前一位武當山上的老道爺教的,傳給了我一本丹書,我年輕時也閑著沒事,都記了下來,”青言子淡定的一笑,對徒弟的表情相當滿意,“就是現如今藥草難摘,所以煉制的不多,還有留一些給提供丹爐的那位師兄,只能給你留這幾顆。”
王升眨眨眼,差點脫口替自己親爹問一句,到底有沒有丹藥能治療不孕不育。
咳,還是自己有機會去查查丹書丹經的吧,這事畢竟有些難以啟齒……
“昨日我聽始悟師弟說起此前一事,你與茅山弟子柳云志、龍虎山弟子施千張走的頗近,”青言子坐在一旁座椅上,“可真如此?”
王升也沒多想,答道:“確有此事。師父,咱們可是跟這兩個道承有什么仇怨?”
“哪有什么仇怨之說,”青言子擺擺手,笑道,“只是想叮囑你一二,與人相交不可在意其出身如何,當以品性為考量的標準。我聽始悟師弟說起,那施千張似乎性情乖張,頗為囂張跋扈,你別被他影響了好不容易得來的通明道心才是。”
王升面容嚴肅的點點頭,“弟子明白,等會就再去給他刪了。”
嘛,之前刪過一次,又被加了回去,還是各種奪命連環的好友申請。
施千張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表演型人格吧,王升上輩子也遇到過這種人,大多都是心理有些……不正常。
“刪好友倒是沒必要,”青言子笑道,“也別把事做絕,做事留一線,總歸日后好相見。”
“師父你不知道,這家伙是真的……”王升搖搖頭,滿臉的無奈,“不算什么太好的人。”
青言子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放心了些,不再多提此事。
自己徒弟應該有分寸。
“把丹藥收起來修行去吧,倒是為師多擔心了。”
“嗯,弟子定不會做辱沒門風之事,師父您放心就好。”
王升也只能如此保證一句,他還真不敢說,日后會不會被施千張那家伙煩到一見面就忍不住動粗。
無量天尊,淡定淡定。
這幾顆丹藥是恢復自身真元所用,加快對周遭天地元氣的吸納速度,并刺激自身潛力,也有少許恢復傷勢的效用。
師父給的,王升也不敢推辭,將丹藥收好,就提著自己的新劍去了院門外。
持劍而立,道衍道生,此心自在通明。
時而有山風拂過,王升出劍,劍刃追風而去,不疾不徐的將北斗劍陣從頭到尾緩緩施展而來,細細體會著劍陣之中的諸多變化。
剛開始修劍陣有些火候時,王升給自己綁了個假人,以這假人為‘敵’施展七星劍陣,琢磨劍陣的奧義。
現如今,他早已邁過了那個階段,這套七星劍陣是登堂入室。
雖不敢說在這套劍陣上的造詣已經追得上自家師父,但確實已經離得不算太遠。
少頃,王升收劍而立,身形站在路邊頑石之上,仿若與天地相融。
一縷縷天地元氣朝著王升匯聚而去,又在王升身周打了個轉兒,緩緩旋走,沖刷著他這具身軀。
不遠處的林中,樹下靜坐的牧綰萱似乎能感覺到王升的所在,閉目修行的她,嘴角劃過少許微笑。
正屋中,青言子已經不知去了何處,應當也是去找地方修行了。
這依然沒有多少人光顧的山門中,日子依然那般清平悠樂。
就是……師姐的悟性確實太過驚人了些。
王升送給她玉笛的第三日,她已經能夠吹奏一些連貫簡單的曲調;而六七日后,她已經能夠演奏一些完整的曲目。
半個月后,牧綰萱每次奏起玉笛,總有一縷縷讓人心神安寧的靈念摻雜其中,每每就讓人有所感悟。
然后,師父青言子又起了新的主意。
回山后第一個月圓之夜,青言子拉著自己倆徒弟又是一番折騰。
讓牧綰萱換上一身碧綠色的仿古羅裙,潔白的束腰將她身段凸顯的淋漓盡致,長發束成流蘇簪,兩條薄紗發帶在肩前垂落。
當她在月光之下吹奏起那桿玉笛,一旁身著青紗道袍的王升舞起古劍聞淵,灑落出道道仿若星辰一般的劍影……
然而,旁邊,某位仙道大佬正端著一臺主打攝像功能的手機,不顧形象的蹲在地上,不斷調整錄像的角度,嘴里還在那振振有詞。
“對,這個角度就很對……
小升你舞劍太專注了些,多跟你師姐來一些眼神交流。
小萱笑,哎對……不是讓你干笑,要那種眉角帶笑……對對對!”
總算,折騰到了半夜,王升和牧綰萱滿是疲倦的坐在炕邊,欣賞著師父拍攝的幾十秒短片。
青言子輕聲吟道:
“玉笛暗落千層袖,劍走紫微何人聞。誰家碧玉染月華,偏問此間曲中意。”
王升和牧綰萱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有些忍俊不禁。
青言子咳了一聲,淡定的收回手機,言道:“早些休息吧,為師明天再把視頻加工加工。”
“師父,”王升忍不住問了句,“拍這些視頻做什么用啊。”
青言子一臉無所謂的道了句:“發在為師朋友圈中,羨慕死那些沒徒弟的老道士嘍。”
王升道心一蕩,忍不住以手扶額,師姐在旁笑的前俯后仰。
歸山之后的修道生活剛剛安穩下來,王升此時也只想安靜的修行,爭取一年之內將自身境界提升到結胎境,也感受感受何為辟谷不食。
但李始悟這位副掌門,在他們回山剛滿一個月時,又滿臉愁色的到了他們小院。
這位頭發花白的老道有些拘謹的站在越發年輕的青言子面前,見青言子面色有些不爽,也就只能盡量招呼著。
“青言子師兄,這次您可一定要再幫師弟一把……”
青言子皺眉道:“又有交流會?我兩個弟子也是要修行的,總不能每日都出去奔波。”
李始悟連忙說著:“哪能這么頻繁的有交流會,這次頂多耽誤半日功夫,若是師兄您能親自出手,或許半日都用不上。”
青言子帶著幾分無語的看著李始悟,后者也只能搖頭苦笑,連連作揖。
“屋里坐吧,慢慢說,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李始悟松了口氣,苦笑道:“哎,這事說來也算是私事,是在我老家那邊,我去找師伯師叔他們幫忙都有些開不得口,這不就求到了師兄您這,您算是我認識同輩之中最靠譜的一位了。”
青言子就是耳根子有些軟,并沒有拒絕李始悟這般相請。
看事如何吧,若是有點難度的,就讓非語和不語去,若是沒什么難度只是混吃混喝的,他這個師父……
甘愿耽誤自身修行,去替徒弟們承受這一切苦難。
十多分鐘后,李始悟步履輕快的下山而去,臨走還不忘和在外練劍的王升打了個招呼。
王升剛有些不祥的預感,師父的召喚隨之而來。
“小萱,小升,進屋來。”
將王升和牧綰萱喊到了近前,就聽師父問道:“在你們兩個看來,這世上有沒有鬼?”
鬼、鬼?
牧綰萱小手突然抽動了下,抿了抿嘴唇,小臉有些發白,目光露出小小的驚懼,抬頭看一眼師父,直接縮到王升身后去。
“差點忘了,小萱你最怕這些,”青言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下額頭,略微有些哭笑不得,嘆道:“你去外面修行一陣,此事就交給小升去辦吧。”
師姐一個結胎境的修士,竟然會怕鬼?
王升略微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等師姐出了屋門,才用探究的目光注視著師父。
青言子淡定的解釋了幾句:“啊,她七八歲的時候,為師想刺激刺激她能不能開口多講話,就給她聽了一段時間的午夜鬼故事電臺,這才落下了這個怕鬼的毛病。”
這即將暴漲的吐槽欲……
王升問:“師父,當初的效果如何?”
“沒效果,反倒是更嚴重了些,你師姐她……咳,差點自閉。”
王升:……
這事,師父他老人家絕對辦的出來!